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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是三爷叫人干的,这可怪了?那两牙商,又是谁指使地呢?我看有八成……那邓猴子这人不地道。这不往三爷头上泼狗屎吗?栽赃嘛!”铁砣说。
“他妈的,邓猴子搞啥名堂?这一波未平,又起雪檩子,这不叫千里嗅更恨我了吗?”曲老三思虑地说:“这也太歹毒了,离间呀!为啥呀这是?”
“那是,那是。”铁砣喏喏地附和说:“就是离间!”
“哒哒“一阵急促马蹄声停在曲老三地窨子门前,“三爷,你不仗义,到我地盘大白天绑‘秧子’,这不打我的脸吗?”阎队长气势汹汹的嗷嗷叫,带人兴师问罪来了。
曲老三听后,对铁砣说句,“阎王索命来了。”就赶紧推开地窨子房门迎了出来,客气的抱拳哈哈施礼,“阎队长,爷台(黑话:神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得罪!得罪!”说着,把气哼哼“啥他妈爷台”的阎队长,迎进地窨子里,说:“阎队长这是咋啦这么大火药味?我曲老三咋敢在阎队长地盘放粗啊,你两耳朵碰面,误会了!”阎队长接过曲老三递过的老炮台香烟,横横地说:“啥?不成认,想赖账?”曲老三忙摆手,“不敢!不敢!你听我解释。我也是刚刚听铁砣说的,之前压根儿一无所知。咱俩有约在先,我不会坏了规矩,胆敢冒犯你阎队长?咱们是香瓜跟西瓜,虽毗邻,个长个的,谁不妨碍谁,我咋会惹乎你呢?消消气,咱兄弟间不要伤了和气?我看是有人在捣鬼,想搞搞千里嗅,可又不想也不敢出头露面,想在我跟千里嗅的疖子上挑针,挑唆我跟千里嗅关系,泼我的狗屎,叫千里嗅记恨我,我又哑巴嗓子咔鱼刺,有隐说不出,这就挑孬复了,再在伤口撒盐,拿醋泡,利用我,借刀杀人,他坐收渔利。这只是箭刚搭头,更深的是,这人知道咱们兵匪之间的猫腻,拿井水搅河水,叫你阎队长眼睛抹红药水,头上再冠个怂匪扰民不保一方平安的坏名声,由此裂痕上削楔子,离间咱们的关系,他再个个儿在咱们面前当好人,掌控你我,这叫一箭双雕。其目的,只有一个,项龟孙子(庄)舞剑,意在千里嗅。阎队长啊,你动脑子想一想,拍拍胸脯琢磨琢磨,我会有事儿不事先知会你一声吗?你会打横别杠子吗?我差啥要隔你眼干那傻事儿呢?那还有交情了吗?咱们插‘香头’,头白磕了?”
阎队长本来也无意和曲老三过不去,无非是抓住理不让人,碍于外人情面,拿怼拿怼,送曲老三一个人情。这听曲老三一番肺腑之言,那还有啥说的,脂皮装气,早刹了。忙说:“哎呀老弟,你以为我真动气了?只不过,是想熊你一顿酒喝,堵堵那些烂舌头的嘴,省得人家说我阎老大失于职守,跟你曲三爷有一腿,对胡子放纵不剿嘛!我这闹唔喧天的一闹扯,不就啥都****吹气了吗?我这也是叫有的人逼上粪坑了,说我跟你曲三爷穿一条裤子,一鼻孔出气,撂了那两个驵侩,是替你曲老三杀人灭口啊?”
“他妈的,你阎罗王啊,还说不准替谁灭的口了呢?”
曲老三火的扔的断喝道:“铁砣,跟谁,咋说话呢?”铁砣抽着风匣,不服地呛句,“本来吗?”阎队长晃晃头,“可也是。”曲老三回味地琢磨,“卧槽,妈拉巴子的,谁这么阴损,还全捎带上了呢?”阎队长哼哼地说:“谁?还会有谁,邓猴子呗!”曲老三生气地说:“嗯,这人一贯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里挑外撅,阎队长你这口灭的呀,有说道,有人冤枉有人偷着乐啊!就前两天,我误抓了千里嗅仨外甥,咱哪知道那仨毛头小子是他千里嗅的外甥啊?千里嗅跟我说不上话,就叫邓猴子来探信说和,可他邓猴子来一趟,正赶上我跟我干爹拥护我干爹放了千里嗅外甥闹别扭,我也没背着他,他邓猴子啥都听明白了,啥扁屁都没放。像那样的,明知我跟千里嗅有过节,借这高,一说合,备不住,我跟千里嗅就打开了隔阂,言归于好了呢?可他这到千里嗅那一杵咕,千里嗅一恨我老膏药,又多了一层记恨。嗨,就看千里嗅那仨外甥,要有心,管咋的老鱼鹰也算对他仨有恩吧,来看看我干爹。到那时,再想法跟千里嗅把这疙瘩解怠开。哎,铁砣,你回去放放话,就说老鱼鹰病了,很重,看那仨小子咋样儿。”铁砣点点头,答应,“嗯呐!”阎队长说:“那干啥呀,我回镇上,跟千里嗅说一声,不结了?”曲老三说:“你别的了?这刚出这事儿,千里嗅正在气头上,你再一说,不火上浇油啊?”阎队长说:“妈的,这邓猴子想干啥玩意儿呀?”曲老三说:“干啥玩意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铁掌想捏咕铁球,你想吧?”
“吱嘎”,鲁大虎推开地窨子门,探探头又缩回去了。“干啥鬼鬼祟祟的大虎,阎队长也不是外人,有话进来说?”曲老三从炕沿儿走到门口,鲁大虎进来跟阎队长哈哈腰,“阎队长”,打声招呼,就习惯的嘴冲曲老三耳朵,也没低声有意背着阎队长,“早上殷明喜的外柜苏四,来咱村上打听老爷子的事儿了。”曲老三眉头一扬,嘴角挂着笑,“好事儿呀!殷大掌柜啥都明白了。这是派人探底,看我对老爷子咋样了。苏四见到老爷子了吗?”鲁大虎说:“见到了,还送了一份大礼。除了好嚼裹,还有一件貂皮,一顶猱头帽子,一百块大洋。”曲老三搓着两手对阎队长说:“殷大掌柜有情有义,这是感恩来了。苏四没留下啥话?”鲁大虎说:“留了。叫老爷子上镇上去玩儿,苏四来接。”曲老三问:“没说那仨小子来不?”鲁大虎晃晃头。
“这是殷大掌柜奓奓膀,怕羊再入虎口,对我这个胡子头心还存余悸呀,不敢叫仨外甥冒冒宣宣的来看望老爷子。这也好,只要知恩感恩,心中有老爷子,鲶鱼吞噬嘎伢子,慢慢来,日子长着呢。对懂情人,情能化仇啊!”
阎队长喜滋滋地说:“这顿酒,看来你曲三爷是妥不过去了,叫火头吧?”曲老三哈哈地说:“弄两壶!”阎队长淫邪拉㧟地说:“两个大白馍,一块肥臊肉,脔一刀,挑杆子蘸汤吃,哈哈,人活着一大幸事儿啊!”曲老三附会的说:“蘸上带血的,那汤可就更鲜了,啊?”阎队长晃着脑袋瓜子说:“一个大兵油子,想吃鲜桃,弄几个烂柿子解解渴就不错了,哪还有大泡卵子拱小猪崽儿的心呐?”火头弄上酒肉,兵匪交盏,喝个烂醉而散。
“粉头”虽眼儿里看中的是钱,但也不是都丧了良心,没有是非曲直?大白梨命中克夫,婚后一个多月夫死,又无生育,就被婆婆赶出家门,无以为计,自卖其身,在翠花楼“自混”。她早看透邓猴子这人太嘎咕,阴损歹毒,焖黑心肠,也只有装在心里,表面殷勤应付邓猴子,吊足邓猴子胃口,多刮邓猴子的油水,只为瞒下老鸨,多攒些私房贴己钱。今儿见邓猴子又瞄上殷明喜,要下狠碴子,毒辣呀?她到殷明喜的柜上买皮货时见过殷明喜,觉得他人虽冷面可是个好人相,怪好的,印象不错。她听麻猫对邓猴子报的信,很是替殷明喜捏把汗。
“嘻嘻,没进账,明儿咱就给你扛一枕头大洋来。”邓猴子塌腰弩弓的逞强,“连轴不连轴,你别夹箍呀?”
“咯咯……”大白梨挑逗着,“你个干巴猴儿……”
商户大管家和商户龃(ju)龉(yu)渐生,翠花楼和美人寨,这个爷们嗤尿的地场,酝酿出一场波诡谲云的出人命的大事件。
邓猴子这个商户的大管家,探知殷明喜和莲花庵姑子文静深夜幽会,觉得蹊跷,可又毒蛇吞大象不知在哪下口?这要有下口的,就这一下子,不把殷明喜搞垮也搞臭喽!
他在挖掘“瓦子”姐儿们泥潭的同时,也搜刮个个儿肚里的杂碎,终于亢奋射出毒液,一箭双雕,叫商匪搏弈,搞垮殷明喜。他这一贯的变色龙,就在于他善于伪装。他这阴沟里的黑手偷偷叫来麻猫这个跑龙套的,如此这般,一一交待清楚。
这戏子的伴相哪找去呢,麻猫想来想去,心里馇咕半天,想起和他臭味相投的两个人来,驵侩张七张八啊!麻猫到牛马市上找到蹲墙旮旯晒眵目糊的张七张八,他可没拿邓猴子嘎蹦响的大洋往翠花楼拉他俩,那多贵呀,而是拉到美人寨,这省银子啊!
这些日子,秋晚儿大雨连套子,初冬又赶上下大雪,老蒙达子的驴马贩子没过来几拨,张七张八这做中间擗缝儿生意的,手头正拮据,还哪有钱往姐儿们的肚皮上砸呀?这麻猫上赶着拉他哥俩逛瓦子,哪有不来的道理?
美人寨屋舍简陋,通常都是大通炕,中间拉个帘,就算文明的了。今儿个,麻猫手头松一松,特特管老鸨要了个单间,好密谋耶。
张七张八都是美人寨的常客,拉了各自相好的,就要进屋扯咕,麻猫一拦,叫俩“马儿”在屋外等着,把张七张八推进屋里,关上门,一脸的诡秘。
“嘿嘿哥们,好饭不怕晚,搁那儿先吊吊胃口。”
“麻猫,有屁,快秃噜?”
“你哥俩要听我的,天天有美人陪伴,信不?”
“你有啥好杂碎,快吐出来?咱这老二哥,早龙抬头啦!”
“犯瘾是不?要想天天洇嗓子,这好办啊?”
“咋好办?你别撑饱了,拿咱哥俩嗤溜屁啊?”
“这话咋说的呢?咱们不哥们吗,我问你俩,这镇上属谁最趁?”
“殷明喜啊!”
“这就对了。有眼力!”
“他趁不趁,与咱老龙头有啥嘎麻呀?”
“这关系大了去了?你想啊,要想叫‘马儿’莲花开,得搁啥呀?”
“搁啥,你傻呀?”
“我是不傻,那钱呢?你老牛犊子干哞哞,那莲花听得懂啊?它也不认哪?”
“可也是啊!莲花好吃,口难开,那得捅银子啊?”
“这不结了!”
“啊,我懂了。你是说……”
“我啥也没说?我说了吗?”
“砸殷明喜的窑,那不扯呢吗?就他家那炮手,妈呀,老邪唬了!还没等你动手呢,那老洋炮筒子那老铅粒子,早糊你这个满脸花了?不行!”
“你死脑瓜骨啊,再想想?”
“猫哥,你就别耍咱俩傻耗子了,有啥馊主意快说吧?瞅门外,急着砸明火,都敲上了?”
“那你猫哥我可就说了?”
“说!谁不听猫哥的,就是外边儿那两个养的。”
毛驴上磨道了,麻猫心都乐开了花,就如此这般把邓猴子教给他的原话学说了一遍。张七张八一听,点头是点头了,“那赎金,你麻猫不能拿一半呀?啊,两万块大洋,这崩豆你吃了,那要砸锅了,我俩担着,不行!”
“好好!随你俩,那我也不能白忙活呀?”
“哼,这时候哪有白忙活的事儿呀,我俩一人给你一千,这行了吧?”
麻猫转了几圈儿猫眼儿,咬着嘴唇,一狠心,拍拍张七张八,意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你俩记住喽,不管发生啥情况,马爬犁一定往北城门跑。我已和曲老三手下的一个掌包的说好了,由他接应你俩。要赎金,到时候有人出头,你俩就䞍干的吧!记住,你俩嘴里一定喊, 叫千里嗅找曲老三算账去,听见没?”
“听见了。那要肉票没整成呢,也喊?”
“喊!我才不说了吗,喊了,就有五千决大洋赏钱。”
“妈的,做梦啊!”
“做梦?只要你俩听话,跟了我,没你俩亏吃?”
“这活完了,咱们合计合计,再搞邓猴子一下子。那大个的大会长啊,油头还能小喽?”
“你?邓猴子赶你爹了,你弄他?”
“谁爹呀?这年头,谁有奶,咱就挤谁的奶?咱就认钱,钱是大爷!”
“呵呵,瞅你这揍性?”
麻猫说这话,就犯事儿,也把邓猴子摘个溜干净。邓猴子这靠山不倒,我麻猫还愁啥吃喝逛瓦子呀?
“哈哈,那俩色,早开口等着呢,你俩还等啥呀,抻手吧!整不拉胯了,我可不给钱?”
“哈哈,放心吧猫哥,不叫那俩色拉胯,我俩撅尻叫你哈喽?”
“哈哈……”
麻猫哈哈乐着嘴都没合上,就接上邓猴子的哈哈气儿了。
青砖雕拱月亮门里面,是铺有青砖地面的四合小院。院中间,栽有两棵在东北少见的丁香树,枝桠儿枝梢儿依偎,修剪成伞圆形,看上去就像两个撑伞情侣携手热吻。丁香树后面,是三开厅的青砖青瓦正房,两侧是青砖青瓦的厢房,南面月亮门两侧挨墙有青砖青瓦耳房。小院一抹色的青砖青瓦,显得古典古雅,朴实无华。这是殷家专为上门客人修建的客房,独成一体。卧室、书房、客厅、灶房、澡堂、歺厅、门房,一应俱全。小院前面是殷氏家人居住的宽阔大院子和房屋。殷府在黄县买卖人聚居占半拉街的黄家大院的东南角,独自在一个小胡同里,显得幽深恬静。
小院正房客厅里,吉增和吉盛俩人,在试穿成衣匠陈裁缝昨晚赶缝出的新衣裳。靛青色缎子面,团形篆体福字隐格,具有满风的长袍马褂风格。吉德一脸的愁云惨雾,呆坐在红木椅子犯寻思。
“大哥,快来试试你的衣裳。看俺这身儿咋样儿,好看不?”
吉盛抬胳膊撂腿的比量给吉德看,吉德无心看吉盛穿的衣裳,没好气地说:“好看!俺不试,心烦着呢。”吉增看吉德这出,“耍哪门子邪性呀你?你烦,烦啥?大舅让二掌柜叫人连夜赶出的衣裳你不穿,大舅会咋想?大舅待咱们多好啊,你烦个哪门子吗?”吉德说:“你个不长心的玩意儿,吃饱饭就忘了种地的了?睡热炕头就忘了烧火的了?老鱼鹰爷爷,为咱们遭那份大罪,还不知咋样了呢?咱们穿新衣裳,老鱼鹰是死是活,咱一点儿不知?装老衣服都没预备呢,你说俺能不烦吗?俺想现在就去看看他老咋样了,你们去不去?”吉增说:“你去不是送死啊,鱼皮三不扒了你的皮?”吉盛说:“按理说,去是该去,这暂不是个时候?二哥说的对,不能去。你去,叫大舅多操心,那不是成了回锅肉了吗?”吉德说:“俺放心不下。老鱼鹰爷爷如果要有个好歹,俺能对得起个个儿的良心吗?”说着话,眼泪就下来了。吉盛说:“大哥,俺也没说不去,你不用那么伤心?再说了,大舅昨晚黑儿不是说,叫二掌柜先打听打听啥情况吗?等打听清楚了,咱再去也不迟,还把握?这会儿愣愣呛呛去了,与事无补啊?”吉德说:“你净说没****儿的话,等打听清楚了,黄瓜菜都凉了?”吉增不耐烦地说:“去去去,你去!这咋的了你这是?还说俺呢,你这不也认上死理儿了?咱现在去,如同肉包子打狗,拿孩子喂狼,有好吗?就是要去,得听了二掌柜的信儿再去。你这会儿去了,不白费了老鱼鹰爷爷的心了?”
正在小哥仨呛呛不下,门外传来嘁嘁喳喳的喧杂声,一个女孩子高音儿地说:“娘,你慢点儿,急啥,别磕着?表哥表弟,我们来看你们来了!”吉德赶紧搽粉似的糊弄两把擦干脸上的泪水,带着吉增和吉盛迎出屋。
大舅妈殷张氏,被花团锦簇参差不齐的五个姑娘簇拥着,一脸的灿灿亮的笑。五个姑娘真按老话说的,生姑娘是越生越漂亮,一个赛一个,水水的,一个比一个见水灵。吉德哥仨是头一次见到大舅妈跟五个表妹,情真真意切切地叫了声“大舅妈”,随即拽下吉增和吉盛,按老风俗老规矩也是老礼儿,“噗嗵”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殷张氏三十多岁四十不到年纪,上身着老家样式的青蓝绸布暗花偏大襟棉袄,外罩烟色皮坎肩,下身抿裆裤,小脚裹绑腿,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落落。一打眼,就知是个勤快爽利善于持家的贤内助,襄夫教子型的贤妻良母。一张慈祥的团脸儿,细腻白皙;一双善良眯笑眼儿,闪闪的透亮,亲切热情;头梳得油光利正,脑后疙瘩鬏由包网包拢着,插支带坠儿的银簪子。
她抿嘴挂不住笑的扶起吉德又拉起吉增和吉盛,亲亲地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掩不住内心的喜悦,红着眼圈儿说:“大德,老大。长得这眉眼太像你大舅了,赶扒下来的。这脸面,俊啊!这胖乎乎的,准是二增。老二,你太像俺那大姐夫了,墩实!啊,这是老三,叫三盛。秀溜溜的,这个儿。这孩子像谁呢,姑娘似的,比姑娘都好看。站俺五个姑娘堆儿里,准叫姑爷先挑了去?唉,这片江过海的总算见到了,不易呀!”
“娘,冷天儿的,进屋说。”剪齐脖根儿短发的姑娘,懂事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