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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一切都将不同
“红衣,你……”
林晏气得直咬牙,可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要怎么说?让她不要这么通情达理,大方贤惠?
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吧。
郁闷的某人在窗前生了半天的闷气,也没等到苏芙来安慰他。
这丫头,故意的吧。平时不是很会软语温存,甜言蜜语的吗,今儿个怎么全都不会了。
一直到吃晚饭时,林晏还是有些别扭。苏芙暗暗好笑,很体贴地尽量不去提这件事情,免得他尴尬。
不过,林晏也不可能真的生苏芙的气,别扭了一阵,第二天就放开了。
接下来,他与程国公府的亲事便正式提上了日程。大长公主听闻他做了决定,很欣慰。
这辈子,她就吃了感情用事的亏,堂堂的尊贵公主,却过得一世孤单凄凉。
她不希望林晏也重蹈覆辙,走了她的老路。
挑了个好日子,大长公主特意请了老安定王陆志成上门,也算是给足了徐家的面子。
双方本就私下里谈好了条件,老安定王不过是来走个过场,当场就换了八字。
按着大长公主的意思,年前下了小定,最迟明年的年底就可以大婚了。
这门亲事从头到底没人想起林见深来,大长公主倒是派人特意通知了远在明州的老夫人。
小定选在了腊月十八,一个诸事大吉的黄道吉日。
本来只是个纳吉之礼,不用大宴宾客,但双方都有意大肆宣扬。三皇子想借着这门婚事,向太子施加压力。
而大长公主这边,却故意让人误会自己已经与三皇子一系签订了盟约。
所以,这小定的雁礼不仅要送,还要送得声势浩大,世人皆知。
怡园里,苏芙正在为林晏整理礼服,石青的缂丝天马皮褂,外罩一件大红火狐皮大氅,更显得面如冠玉,目似朗星。
好一个俊俏少年郎。
苏芙为他系好头上的玉冠,退后一步,左看右看十分满意。颇有些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好啦,今儿个这满上京城的女儿家,只怕是都要红了眼睛。”
末了,忍不住笑吟吟地调侃了一句。
林晏斜斜地瞟了她一眼,“那你呢?会不会也红了眼睛?”
“我?哈哈哈……”
苏芙纵声大笑,“你本来就是我家的人,干什么还要羡慕呀。”
这话说得林晏心里一阵甜蜜,伸手替她拢了拢鬓边散碎的发丝。
“在家等我回来,今儿晚上我陪你吃饭。”
“好啦好啦,时辰到了,外面都在催了,快去吧。”
苏芙不想跟他玩暧昧,赶紧打发他出门。
彼时秦世南等不得,已经大咧咧地闯了进来,“玄安,都等着你呢。”
看见林晏和苏芙挥手作别,背着他狠狠瞪了一眼。
苏芙知道他对自己没什么好感,大概以为自己是个心机白莲花,故意装柔弱缠着林晏不放。
切,她苏芙有那么弱吗,要真是她想要的,无论如何她也会想办法抢过来。
可惜,她还真没那个意思。
她苏芙,这辈子准备逍遥一生,何必受这些个束缚,自找苦吃。
看着林晏骑着雪白的骏马,在几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簇拥下,渐渐远去,苏芙有些怅然若失。
十来年的陪伴,他们曾经远离异乡,相依为命,现在他的人生已经不再需要她的参与。
她只是一抹飘荡无依的孤魂,永远也无法真正地融入这世间。
她也只是他生命里的匆匆过客,结束了一段旅程,还会有另一段精彩在等着她。
林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情绪上的变化,自从定亲之后,他实在是太忙了。
大长公主已经把上京的所有事务都转交给他,自己只负责军中。对于十九岁的林晏来说,他还远没有到运筹帷幄,挥洒自如的地步。
刚刚接手如此庞大的势力,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焦头乱额,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圈。
但他的气质变化也十分明显,完全脱去了少年的稚气,清瘦而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总带着三分坚毅,还有七分的高深莫测。
直忙到暮春时节,他才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好容易今日得了些闲暇,便想着好好陪苏芙一天,略作补偿。
谁知等他回到怡园,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人,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苏芙经常出去,一去就是一天。
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林晏不悦地拧起了眉头,还以为她每天乖乖在家等着他归来。
难为自己还担心她寂寞无聊,心存愧疚,没想到,她却过得比自己还忙。
看着眼前的绿衣小丫鬟,林晏的心情变得很遭。
“她出去,你怎么没跟着?”
林晏身上强大的气场,吓得小丫鬟瑟瑟发抖,“红衣姑娘不让奴婢跟着,就连府里的侍卫都没带……”
感觉到周遭越来越冷的氛围,小丫鬟越说越小声,到最后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见到实在问不出什么,林晏不耐烦地挥挥手,小丫鬟立刻如蒙大赦,赶紧溜了出去。
林晏烦躁地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他是不是给了她太多的自由和权力,可以让她进出无人管束。
等到下午,苏芙还没回来,怡园的下人们都知道公子心情不好,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被无辜牵连。
可惜苏芙不知道啊,直到日落西山,这才踩着斜阳,一脸愉快地回来。
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每个人看到她都赶紧躲开,仿佛她是个瘟神一般。
奇了怪了,今儿个这些人都怎么啦?
刚想抓住个小丫头问一问,谁知对方却吓得两手乱摇,“婢子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这情况,不对啊。
苏芙眼珠一转,终于冷静下来,开始观察府中的变化,侍卫明显比平时多。
嗯,她知道了,肯定是林晏回来了,而且还在发脾气。
也许,该到了分别的时候,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吧。
坐在窗前的林晏,早就得到了消息,心中恨的牙痒痒,打定了主意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苏芙走到院中,看着窗前低头看书的林晏,停下了脚步。
暮春时节的怡园,芭蕉展绿,月季飘香,彩蝶在花枝间翩翩起舞……每一个角落她都是如此熟悉。
窗前的那个少年,也一如往昔。
可从今天开始,一切……都要不同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苏芙推开了那扇朱漆雕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