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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褐色的灰云,大地皆荒芜,这便是圣域的底色。
随着苏叶开口,在陨蝎族长的带路中,约莫数个时辰后,众人便来到了苍龙山脉北方的一片山峦之上。
山峦下方,似在不久前历经过战火的洗礼,泥土被翻起,存在了不少坍塌之处。
随着苏叶神识一扫,立刻发现在这山峦深处,似存在了无数的空隙,至于肉眼看去的话,只能看到外围有着一条不足十丈的缝隙。
且这一条地缝外围野草丛生,枯木缠绕,密密麻麻间,不仔细观察的话,谁也无法相信这竟是一处近万人的居住之地。
苏叶目光微不可察的一闪,对于圣域的残酷,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陨蝎族长闻建木倒是早已习惯,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苏叶后,暗叹一声,随即咬破右手指尖,挤出一滴鲜血后,抬手一挥。
顿时虚无中立刻传出阵阵波纹,这些波纹,就好似扭曲的画布一般,覆盖了下方的地缝入口。
紧接着,整个大地出现轻微的颤动,不多时,随着有轰隆隆的声音响彻而起,原本不足十丈的入口,如被无形力量撕裂而开,露出一股股和外界衰败之意不同的灵力气息。
“祖巫大人,这便是我部栖息之地,请。”
做完这一切后,闻建木这才深吸口气,转身恭敬的望向苏叶,执巫族之礼一拜。
至于一同归来的那千余陨蝎族人,一个个看向苏叶的目光,纷纷露出惊恐之芒,不敢有任何其它言语。
圣域弱肉强食,稍不留神便是成为他人成长的养分,面对可轻易灭杀祖冥的存在,别说暴露部族栖息之地,纵使献上所有,他们也没有资格反对。
对于这些陨蝎族人的心思,苏叶自能察觉一二,此刻闻言略一点头后,也不再犹豫,迈足踏入地缝之中。
初入地缝,顿有柳暗花明之感,陨蝎部所在之地,赫然是凿空了百里大地,眼前一切变得格外空旷起来,如一方隔绝于外的小世界。
放眼望去,昏暗中一座座石屋林立,更有一些看上去颇为辉煌的久远石殿,坐落在远处。
苏叶神识一扫而过,立刻发现在这些石屋中,有不少留在部族翘首以待的陨蝎族人。
和外出抢夺造化的闻建木等人不同,这些陨蝎族人,大多是女子与孩童,且修为最强者,也不过九纹巫师。
察觉到入口动静后,这些陨蝎族人有的走出石屋,有的偷偷顺着窗户以及门缝,向外面打量而来。
当发现归来的族人仅仅剩下千余后,虽早习以为常,可这一次的损失,一时间还是让这些留守部族的陨蝎族人神情苍白,更有不少女子直接抽泣起来。
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苏叶脚步一顿,虽说对巫冥二族没有丝毫好感,可眼下的画面,还是让他有些沉默。
不过很快的,苏叶的神情便恢复如常,抬头向着大地的最深处望去,目光微凝。
只见在那一间间石屋和石殿的最里面,赫然存在了一尊足有百丈大小的蝎子石雕。
“这,便是巫族的圣祭么?”
对于巫族苏叶的了解已然颇多,可那些消息大多来源入侵南天的巫族之修,而圣域作为巫族世代生存之地,其神秘远在简单的听闻之上。
正如这一尊石雕栩栩如生,通体褐色如泥沙,看上去毫无生机可言,但偏偏在苏叶望去之时,却分明感受到一股压迫,就像是被一尊活生生的巨兽盯上般。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股不可言说的力量,使得简单的泥沙凝聚在了一起,具备了如修士般的强烈威压。
在仇沭的记忆中,圣域冥族之内也有这般奇物,其名为幽鬼,不论样貌还是气息,都同入侵南天之时出现在古灵宗外的冥土战争巨物极为相似。
苏叶内心微动,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只是随意看了眼便收回目光。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陨蝎部这一尊所谓的圣祭展现出的修为最多道一境圆满,并非不可敌。
与此同时,因闻建木的注意力始终放在苏叶身上,故而他这简单的一道目光,却是使得这位陨蝎族长面色微变。
在迟疑了片刻后,闻建木连忙上前,站在苏叶身后,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祖巫大人......您此番出关,可也是为了神灵花?”
苏叶闻言转身凝望而来,虽没有直接开口,但此刻他身上血腥未散,加上独属祖巫的气息缭绕,立刻使得鼓足勇气开口的闻建木飞快低下头颅,不敢直视。
他身后那些陨蝎族人,看到这一幕后,更是纷纷内心一颤,咬紧双唇,生怕眼前的祖巫突然发难。
气氛陡然陷入了死寂。
好在苏叶接下来并未做出其它举动,如默认般,这才使得闻建木稍微松了口气,可一想起不久后苍天木现,神灵花开,整个圣域将再次被战火波及,这位陨蝎族长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开口。
“祖巫大人......神灵花之争,我部的确没有资格窥探丝毫,但大人若有需要,闻建木愿以圣祭为诺,誓死追随!”
此话一出,似为彰显诚意般,闻建木赫然当着所有族人的面,直接跪倒在地,双手抚额,献上了巫族唯有部族臣服才有的礼节。
而他身后的那些陨蝎族人,目光这一刻也齐刷刷有了变化。
至于留守部族的女子,则是纷纷望向苏叶,因不清楚苍龙山脉发生何事,全部睁大了眼睛,不少未经历生死的稚童更透出好奇之芒。
“闻建木明白以祖巫大人的修为,若愿意的话,四大部也甘之若饴,但陨蝎虽小,举族万人,皆可任由大人差遣,死亦无怨!”
在看到苏叶没有回应后,这位陨蝎族长似豁出去了般,继续畏声开口,如一道道闷雷,回荡在这幽旷的地底深处。
“......纵使圣祭,只要大人点头,晚辈也甘愿双手奉上,只求大人图腾大成,修为更进一步,在苍天木一战闻名圣域!”
苏叶眉头微皱,他一眼便看出此部族人神情的转变,那是愣神,压抑,还有惧怕的忐忑等等情绪组成的复杂。
虽和当日东穆岛之修并无不同,可闻建木身为一族之长,修为更是堪比道一圆满境的巫祭,若心思真如此简单,在圣域这般残酷的环境下,这陨蝎部也不会苟延多年。
苏叶目光微不可察的一闪,没有理会其他巫族之修的目光,看向头颅几乎垂在地面上的闻建木,传出淡淡话语之时,恐怖的威压也似一层天幕般,彻底压得此人更加喘不过气来。
“叶某向来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