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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家别墅,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江小燕、江宸天、朱朱、浩浩,顾嫂、老陈都已经睡下了。四周静谧得能够听见呜咽的寒风,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大客厅里灯火通明,只有唐锦、江宸昊、李馨三人坐在沙发上,如寒夜里的深山一般沉默着。
“李馨,前一段时间,你要把安然调到你身边去,我看在君无意的面子上,答应了。原本还忐忑不安,不知你会怎么为难人家,没想到你不仅不为难她,反而悉心教导。那时侯,我就想,原来是自己错看了你。因此,我佩服你的大度,也曾经想过,以后要好好对待你,忘了安然。”
李馨没料到江宸昊打破沉寂的却是这样一番掏心掏肺称赞她的话,刹那有些愣怔。
“可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快露馅了。哼,”江宸昊继而冷笑起来,“你今晚的表现,恰恰证明了之前你全部都是在演戏。李馨,要是我和安然被你捉奸在床,你这么闹法还差不多;可人家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你这么闹法不嫌太丢人,太过份了吗?”
江宸昊宛如利箭般的指责让李馨恼羞成怒,刚刚泛起的感动情绪瞬间消遁于无形。
她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立即气焰高涨地回呛着:“过份?到底是谁过份?到底是谁丢人?江宸昊,你给我说清楚。我已经够容忍的了,没想到你却已经无赖到这种地步!你之前没和她在一起,怎么可能送她到医院?真的有那么巧,三更半夜就在马路边碰见了?鬼话连篇,谁相信啊?江宸昊,你到底要睁眼说瞎话到什么时侯?事实摆在面前你居然可以不认帐?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到底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认!”
“好!我认!我认,总可以了吧?”江宸昊突然斩钉截铁地扬声说道,“你要我承认,我就承认!是!我是去找安然了!因为我受不了单相思的苦楚,因为我急切地想要再试图努力一次,去试探她的心意,所以我就去了,我就是去了她家,向她表白去了。怎么样,可以吗?这样,你满意了吗?”
李馨和唐锦全都愣住了!
江宸昊霍然站立,大步流星地上楼休息去了。他来到卧室,往更衣室里取了一床被子出来,打算今晚以及今晚以后的各晚,就都在书房睡了。
在关闭书房门的刹那,他隐约听见楼下传来崩溃悲痛的哭声。
李馨崩溃了,捂着脸大哭起来。搁古代,她算是名门闺秀,心高气傲的,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妈,你评评理,他,他真拿自己当未婚小伙子了,竟然敢当面对我说去找别的女孩子表白?这都是什么事呀?妈,江宸昊未免太过份了!”李馨哭泣着向唐锦告状。
唐锦沉着脸,冷冷地瞟了李馨一眼,冷笑:“这会儿肯让我评理了?早干嘛去了?从医院到家里,尽听你嚷嚷了,有让人说话的余地吗?还是珠宝设计师呢,还是昊天集团的部门负责人呢,你说你这素质,跟街头撒野的泼妇有什么哪样?你的高贵,你的大气都到哪里去了?”
“妈!你怎么能这么指责我?是你儿子做错事,不是我做错事!”
“是!是我儿子做错事!可是但凡男人,谁没有犯过这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宸昊愿意瞒着你,愿意对你撒谎,你就要谢天谢地了。知道吗?要是男人连谎都不愿意对你撒,那才真的是没有后路可退,铁了心要走了的。这样的男人,你才要担心啊!”唐锦语重心长地教诲着。
李馨抽出纸巾拭泪,愣怔了半晌,冷笑着说道:“这么说,我还该感激他之前的隐瞒喽?我作为元配,对于丈夫的婚外情,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聋作哑,忍气吞声,这才是高贵,这才是大气?”
“可不是,”唐锦睥睨着她,虽听出她话里浓浓的反讥,却依然维护着自己的儿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这样能怎么办?你把他逼到了墙角,他只能绝地反击,只能跟你撕破脸面。可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他这样跟你摊牌,你不是更加难以面对吗?难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李馨仿佛被毒蜂蛰了一下,立即跳了起来,她剧烈呼吸着,一付快要顺不过来的模样。她铁青着脸色,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尖锐的问题来反击:“妈,你说得真好听!真是明白事理,雍容大度的人啊!可是妈,大闹医院和大闹灵堂这样的事,你不是也曾经做过吗?”
李馨言毕,再也不理这不分青红皂白,一谓护犊的母亲,径自上楼去。
“你……”身后的唐锦被气得血压都快冲上脑门了,她拍着心口虚弱地嚣叫,“李馨,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我这实话实说,可都是为你好!你竟然这样忤逆,那就请你好自为之!”
李馨的泪早已滂沱,盈满眼眸挡住了视线,前方的路已经模糊,她那晃回卧室的步子趔趔趄趄,像喝醉了酒似的人,又像是拄着拐杖探路的瞎子。但其实,什么也不是,那不过是一颗心剧痛到极致的反应。
她是深爱江宸昊的,她是江宸昊的妻子。可是为什么,婚外情在丈夫和婆婆的眼里,居然还显得那么合情合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高大上了。
趴在冰冷的被面上狂哭了许久,才意识到江宸昊并没有在房间里。她用头发丝猜也能猜测出来今晚他会睡在哪里。对于这个老婆,难道他真的要打算彻底放弃了吗?真的打算破罐子破摔,明目张胆去跟安然在一起?
不!不行!他们怎么能够这么对待她?
这场美其名曰“爱情”的背叛,再如何被装饰,如何被掩盖,也逃脱不了道德的谴责!
爱情,绝对不该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所谓“爱情”她也有,他们的“爱情”是爱情,难道她的“爱情”就不是爱情。况且,除了“爱情”,他们还有“婚姻”。比爱情更加庄重,更加神圣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