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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母女离开之后,郁太后又发了一会儿呆,方才搭着芳嬷嬷的手返回寝殿。
见主子心情不错,芳嬷嬷试探的开口说:“许久不曾见太后如此开怀了,倒是难得三小姐能讨您欢心。”
郁太后哂然一笑,对着跟随自己多年的贴身奴婢也没什么好瞒的,淡淡的开口:“丫头是个好丫头,只可惜生错了人家。”
“您是说……”
“皇帝登基不久,着手政事的时间不长,羽翼尚且不丰,自然是需要朝中大臣们的支持,而纳了他们的女儿,不管是不是出于自愿,还不是都和皇帝绑在了一条船上?”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个淡漠的笑容:“郑氏出身低微,没有可以依靠的娘家,只能给儿子多找几个有权有势的岳家。”
芳嬷嬷迟疑了,疑惑的开口:“那宁夫人此来,是不想家里的姑娘进宫了?难怪带了个尚未及笄的三小姐来,三小姐虽伶俐,容貌上却是差了几分。”因是跟随太后多年,芳嬷嬷自然是不惧这些话说出来让太后听得。
听她这么直白的批判简如茹的容貌,郁太后倒是有些哭笑不得,那丫头倒是不在乎这些的样子,眼里清明坦荡,若是仔细接触下来,容貌也是可以忽略的,想来只要是有心的男子,都不会错过这样的姑娘的,居家过日子最好。
叹了口气,太后告诉芳嬷嬷:“简家两位已经长成的姑娘都是已经许了人家的,那边能打主意的也就这位三姑娘了。”
“进宫已经是定局了?那宁夫人来这一趟是几个意思?”
太后眼神微闪,在迈进寝殿的时候,说:“哀家极为喜欢这个丫头,你去问问,愿不愿意进宫陪我这老太婆几年。”既然他们打了这个主意,又是这么层亲戚关系,能帮且帮几分。说起来,也有许多年没见到这样讨喜的丫头了。
简如茹随宁氏一同拜见了今上的亲生母亲郑太后。郑氏穿了暗红色的日常宫装,容颜并不十分艳丽,却是柔和。虽然脸上有几分肃然和锐利,不过,简如茹思索,颇有几分强装啊!
郑太后将两人叫起,肃声道:“可是拜见过了郁姐姐?”
如今两宫并立,郑太后在先帝元后如今的郁太后手下服役多年,对她也总是不自觉带了尊敬。加之如今皇帝正是抓权的时候,这些礼数上的事,她更是不愿意让人抓了把柄的。
宁氏垂首恭敬作答:“回禀太后,已经拜见过了。”
虽然知道她们必然是已经拜见过了那边,但听到宁氏说,到底是放心了几分。又与宁氏扯了几句闲话,然后就好像不经意的问起了她身边的女孩。
扬起柔和的笑容,温声说道:“早就听闻崇英侯家里出了一位出色的世子,尚有几位才貌出众的小姐,年宴上也没能仔细看看,这会儿正好。”然后招手,对简如茹道:“姑娘过来,本宫瞧瞧。”
简如茹默。太后们都喜欢用这句话当做开场白么?
及至从寿元宫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郑太后虽然想要努力装出凶恶的样子,但本就柔和的面孔,却是没有那份严厉的。简如茹对于她的询问,回答也不过是中正平和,毫不出彩。
郑太后倒是高兴,如果是太厉害的女子,也不好拿捏。
遣了身边的嬷嬷送母女俩出去,对于这姑娘的即将进宫,极为满意。
苏皬下朝之后,照例来给太后请安。因是康宁宫那边早就有过“皇帝政事繁忙,初一十五请安便可”的话,他便也乐得轻松,只给自己老娘请安就好。
今日来的略微有些早,他心情不好,也没让人通传,径自进了宫门。早朝时,有御史弹劾崇英侯世子回京之后,骄奢淫逸,各种聚会不休,花费颇丰,甚至包圆儿了整个山头打猎,如此纨绔子弟,实在是在抹黑朝廷命官的脸面,请皇上一定要严惩!
若是依照简彦酒的个性,这种小小的弹劾哪里会放在心上。不想,今日这位世子殿下不知哪根筋抽了,听到御史弹劾,先是厉声争辩,然后怒斥御史含血喷人,语言之犀利,苏皬表示罕见。
身为皇帝,为了早朝安宁,便出声劝了一句。然后简家的世子殿下一反方才犀利本色,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的表示自己愧对朝廷愧对皇上,这就回家面壁思过去,礼部的那些事儿,有尚书大人和邹侍郎多多担待就是了。
他这副样子,朝臣便一致觉得,还是皇上您有分量,一开口就让他认罪了!
苏皬也是愕然,他既然能将简彦酒放在礼部,自然是不会在乎他这阶段的嚣张的,越嚣张越好,才能对比出他的宽厚哇!
你这样回家面壁思过等处罚是要闹哪样儿?朕对你的疼爱可是半点体现不出来啊!
进门之后,便看到母后身边的一位嬷嬷从侧门回来。
这一大早的,就不在母后身边伺候?不悦的开口:“一大早从外面回来?”
那嬷嬷诚惶诚恐,跪在地上回到:“回禀皇上,今早崇英侯夫人携三小姐来给太后请安,奴婢奉命送两位出去的。”
听闻又是崇英侯府,苏皬心下更是不喜,简直阴魂不散!还带着闺女来给太后请安?哼,摆明了有见不得人的想法?你以为朕会纳你家闺女?做梦!
“以后别什么人都放进来,扰了太后清静!”尤其是那个该死的简彦酒!
郑太后见皇帝虎着一张脸进来,显然是心情不好,待宫女们奉茶之后,将人都遣了下去,问:“这个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恼了皇帝?”
自苏皬成年之后,便鲜少见他动气,这几年为帝,更是谨言慎行,轻易不会显露心情,这样生气的儿子,倒是让郑太后有几分怀念。
苏皬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对那人的不屑,不过朝堂上的事,也不想拿来烦母亲,便说起了方才来的人。
“方才简家的人来了?”
太后点头:“简家母女进宫谢恩的。”顿了顿,说:“我看,简家那个小丫头倒是不错,文文静静的,今后入宫,想必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虽是随口一说,但显然是戳到了皇帝的痛处了。
当初那个简彦酒面圣的时候可不也是文文静静的么?现在呢?敢在朝堂上公然为难自己了!
可见简家都不是啥简单的人。
便劝太后:“母后莫要被表面现象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