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兄弟相欺

君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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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睿寝宫内。

    君羽猫着腰,小心翼翼踱着小碎步,潜藏在无数道暗影中。

    君羽的身影看似毫无顺序,凌乱随意,实则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落在僻静之角。

    整座宫殿一片静谧,哪怕来回守夜的执勤小太监也不见丝毫踪迹。

    君羽眨了眨眼,有些诧异,纳兰睿寝宫里的人呢?

    寝宫主殿内。

    纳兰睿因着伤在胸口,失血过多,躺在软榻上。御医一再叮嘱,不可随意动作,以防伤口大面积出血,危及性命。

    另一方,昏黄灯光下坐着一道身形,他眉眼阴恶,似乎饱含愤恨不平。

    纳兰睿平静的眸子隐隐蹙着一股晦暗不明:“五哥,我已经将所有侍卫宫人遣走,有何事,您说,睿儿必当竭尽全力!”

    没错,那道坐在桌前的人影,正是五皇子纳兰景。

    纳兰景回头,望着纳兰睿苍白的面庞,低低一叹:“睿儿,五哥可真是瞎了眼啊!纳兰澈那个家伙,一听说我被关了禁闭,转身态度就变了。我派去求见的宫人婢女,全部不予理会,更甚还传出了话,说我平日里厮混,轻贱人命,不堪为大秦皇子,以后要与我断绝来往!”

    “睿儿,你说说,我平日里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他撺掇我的。他倒好将自己摘得清楚,分的透彻!”

    纳兰景双眼转了转:“睿儿,若我两人联手搬倒纳兰澈,以后这偌大的皇宫,还不是咱两兄弟说的算!”

    “如今,你救驾有功。父皇对你青睐有加。不如,此时,你替五哥求求情,恩?早日让五哥出了禁闭为好。”

    话既然已经说的如此透彻,纳兰景脸上也鞠起笑意,他亲自倒了一杯水,递给躺在床上的纳兰睿。

    纳兰睿眉目淡淡,瞧不清心中所思,他似乎微微用力撑起身子,接过纳兰景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随即,纳兰睿躺倒的身子一侧,似乎扯到了伤口,低呼出声。

    “五哥,您看睿儿如今身子伤重,无法动作,等两日可好,等两日,到时必然恳求父皇放出五哥。”

    五皇子纳兰景刚刚接过水杯的手,微顿,闻言,束手一扔,便将玉杯狠狠掷在了地面上!

    “纳兰睿,不要以为你如今得了势,就可以不把人放在眼里!本殿下告诉你,不论过去多少年,你永远也改不了,你出身于卑贱宫女之腹的事实!”

    纳兰景讥笑出声,目光一闪:“好啊!既如此,等本殿下出了禁闭之后,看你还能翻得起多大浪花?”

    “哦,对了,本殿下方才不过说个乐子,等我出去后搬倒了纳兰澈,你可要乖乖的哦!否则,别怪本殿下不顾念兄弟之情!”

    前方黑暗里半敞的窗子,似乎轻飘飘晃了晃,躺在床榻上的纳兰睿,疑糊的瞟了一眼。

    纳兰睿低低敛下头,轻声呢喃:“五哥,您别太心急,在等两日,在等两日。”

    此时,纳兰景却置若罔闻,哼了一声,走到一旁的落地大箱子,就开始翻找起来。

    “小杂种,你平日里穿得哪件长袍?对了,对了,你替父皇挡刀那一日,穿得哪一件颜色的衣衫?恩?”

    半响,身后声息全无。

    纳兰景转过身子,睇了一眼:“怎么着?还不乐意了?十几年都是这么叫过来。如今,叫你一声小杂种,还是抬举了你!你是不是父皇的亲生子,还未可知!毕竟你宫女的母亲,早死了!没个妃嫔名分的,谁人知晓你是不是她与别人厮混,遗留下来的野种!”

    躺在床榻上的纳兰睿,身体紧绷,紧紧咬住牙关:“深灰色!”

    “啰啰嗦嗦,不早说!”五皇子纳兰景低咒了一句,随手将落地大箱中的衣物,一股脑抛出。

    夜风似铁,透过半敞的窗子,打在闭眼躺倒的纳兰睿身上。

    纳兰睿起伏的神情渐渐安定下来,他生出了一股不服输,彻底翻身,不再让他人嘲笑的劲头。

    那边,纳兰景早已脱下身上衣袍,换成了纳兰睿平日里的装束。

    他低低一笑,斜着嘴角,一脚踹翻了纳兰睿殿内的桌椅:“小杂种,本殿下穿着你的衣服,堂堂正正走进乾清宫,亲自向父皇求情!”

    “哼,所有人都以为本殿下被囚禁,没有办法出入。连国宴大典,都不允许我参加。今日就看殿下我,怎样出现在众人眼前,重新夺回父皇喜爱!”

    纳兰景穿着属于纳兰睿的一袭深灰色嵌纹长袍,靠近床榻:“我听说你受了重伤,不会是装的吧!企图唤起父皇,对你这个从小就冷落在杂役房的儿子,一丝怜悯之心?想要登上储君之位,做梦吧!”

    纳兰景愤然冷笑一声,手臂伸出袖口外,指尖狠狠戳在纳兰睿的心口重伤处,然后,死命一拈!

    嘶……

    躺在床上的纳兰睿重重的吸了口气,脸色青紫,目光犀利,紧紧胶着在纳兰景面上:“五哥,你!”

    纳兰睿疼的紧紧攥住了身旁榻边的帘帐,他眉眼锋利,却转瞬神色变幻,卑躬屈膝:“五哥,睿儿错了,不该为父皇挡刀,不该重伤起不来榻,不该没法为您求情。睿儿错了,错了!五哥,求您放过我……”

    纳兰景扫了一眼,纳兰睿胸前重新渗出的殷红血迹,似乎殷虹一片,早已湿透前襟。

    纳兰景一撩衣袖,掩住口鼻,厌恶至极:“还是小时候那副懦弱狗样子,小杂种,你这一辈子注定捏在本殿下手心!”

    纳兰景摊手整理了一番衣袖,狠狠哼了一声,推门就出了纳兰睿的主殿。

    与此同时,那侧半开的窗子,似乎微微荡漾了两下。

    月色倾然而下,照在那方暗影之处。

    只见一名身裹太监服侍之人,帽檐压的极低,正弓着身子,敛住呼吸。

    这人正是藏在这方甚久,听了一场宫闱隐秘,兄弟相欺的君羽!

    此时,君羽正隐在墙角处,定定出了神。纳兰睿竟有这样一个被皇室所有人鄙视的生母?那就难怪他不受宠,被所有人轻视了!君羽心中叹喂一句,忽然醒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