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青春的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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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我便开始了难忘的升学宴之旅,我的青春从毕业开始,也随着那时的结束而结束。

    第一站是慧的升学宴。慧离我近,也住在郊区,宴席就在她家里举办。同慧吃饭,我便只想找她喝酒,我想知道她的这份豪爽劲在喝酒之后会怎么表现出来。出乎意料的是,慧喝完几杯便满脸通红,酒量与她豪放的外表丝毫不相匹配。尽管如此,她依旧如太白醉酒般洒脱,不知道的人准以为她已经喝了好几瓶。当她单手撑着脑袋晃荡着酒杯让大家再来时,却没人敢再陪她喝下去了。

    吃完宴席,原本计划是我、慧嗲以及其他几个一起在红门路坐汽车去松滋,可走到半路慧耍起酒疯,撒起娇来。

    “不嘛,人家不想再走路了。”

    “你说当初老刘为什么把我拉了回来?我恨死他了,让我受了如此般的苦。”

    慧坐在地上蹬着双脚的场景太过滑稽,没办法我让其他人先去,我陪着慧酒醒后再来。

    看着慧天真的样子,我不禁怀疑慧是借着酒劲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我开始意识到成年人的世界也许再也不能随意率真地表现出真性情,唯一的途径只能是借助于酒精。这样看来,酒精对于成年人来说真的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东西。

    汽车到松滋的时候已是傍晚,我见到了早已在肥仔家等候的老肖和文兄,慧则被荆诺接到她家里去了。吃完晚饭肥仔便带着我们到处闲逛。

    这仲夏的气息让人想起了往日的时光,那些曾经的遗憾只能遗留在时间的长河中,终究会随着宇宙的消失而找寻不到一丝痕迹,又能怎样呢?珍惜眼下的每时每刻罢了。

    我们四个顺着马路的地势忽上忽下的走着,没想到处在江汉平原的松滋的地势竟然如丘陵地带般起伏不定。

    “肥仔,不是说要和楚一起出国留学的么?现在还去不?”我踢着脚下的石子问到。

    “你到底跟苏栀表白过没?”肥仔扶了扶眼镜反问到。听到这老肖和文兄眼光也向我转过来。

    “表白过啊,被拒绝了。”

    “那还坚持个啥?本来你们就不合适。”文兄说到。

    “不知道,再说吧。”

    “诗绿,你要不要再考虑下词蓝?”老肖这时坏笑着说到。

    “我觉着你和词蓝也不合适。”文兄泼起了冷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和词蓝相处了这么久就觉着你们不合适。”

    “行,行,行。就你的茜和你最合适,行了吧?”

    “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话了。”文兄向我求饶到。

    “你和你家的茜是怎么打算的?”我问起了关键性的问题。

    “已经商量好一起填南京的大学了。”

    “厉害,厉害!”我们三个不由得抱起双拳向文兄作揖了起来。

    接下来老肖说了他和荆诺的打算,他们准备一起报考北京的学校,一起去看看祖国的首都。肥仔则准备根据分数在四大财经学校选一个就读,然后去美利坚留学。当问到我的时候,我有些犹豫。

    “应该是会去靠近海的地方,然后考研去一个更加漂亮的城市。”

    “果然文艺青年的理想就是不一样。”老肖揶揄到。

    “行啦,大家一起加油。”

    此时的我们坐在江堤下,举起了手中的啤酒。不远处是一群大妈跳着广场舞,音乐声浸润了整条长江。伴随着江风阵阵,我想起了小时候住在长江大堤底下喝着冰成渣的绿豆汤、吃着烧烤的日子,回忆总是美好而又忧伤,好在对未来的兴奋感将这一切冲刷得烟消云散。

    “为即将而来的美好生活干杯!”我们再次举起了酒杯,在这古老的长江下重复着古老的故事。

    “待吾环游世界遍,眠于此江觑眼看!”

    而后的一周是疯狂的一周,我从肥仔的酒席转到秋的酒席,再从秋的酒席转到琳的酒席,再转到茉的酒席,所有松滋同学的升学宴我都参加了个遍。我们沉浸在烟酒弥漫的KTV中,瘫坐在松滋各个桌球厅之间,酒席与麻将从未停过。我们第一次毫无负担,对未来充满希望,所想着的只是如何取乐,如何度过这段美好的时光。可于我而言,醉酒放空的日子总藏着一个人,我用无限温柔的眼光望着她,不奢求有所回报,只要她望向我的眼神和其他人有些许不同便已知足。

    松滋宴席结束后,苏栀与慧先行回去,肥仔则带着我、老肖和荆诺纵情在洈水的山水之间,我们留下了各色各样的合照(至今仍旧封存在我的QQ相册之中),吃尽了老肖与荆诺的狗粮,夜晚的时候我还要重温肥仔泰山压顶的风姿。

    接下来我们一行四人转场到了江陵,参加文兄、老肖、荆诺的升学宴,依旧是醉生梦死。我们光着上身在小酒店里打着麻将,一旁放着新摘的江陵黄桃;我们与其他不认识的同学在KTV唱着《离开地球表面》、《恋爱ing》、《死了都要爱》、《改变自己》,直至嗓子嘶哑;吃烧烤喝啤酒的时候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当荆诺问我是不是喜欢苏栀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回答了是,老肖让我大冒险抱着电线杆大喊“我是神经病”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做了,只是当让我给喜欢的女生打电话的时候我却退缩了,只好借着醉酒搪塞过去。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在烧烤摊吃着夜宵喝着啤酒的时候我不禁放声到,可老肖、文兄丝毫没有感受到我的豪情,劝说着我小声点,可我胸中压抑的一切还未发泄完呢!

    “老板,坐在我旁边的都是今年江陵高考的前几名,以后回来说不定就是县长了,是不是应该打个折呀?”

    “好!没得问题,以后多多照顾!”老板豪爽地回答到。

    “诗绿,能不能消停点?这都是认识的,以后我还来不来吃啦?”连脸皮最厚的老肖此时都是满脸尴尬,不停劝说着我。

    “那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嘛?”

    “诗绿,牛批!”有人在一旁小声说到。

    ……

    回到沙市后,日子总算消停些了,可丝毫没觉着无聊。QQ各色消息响个不停,我们相互分享着相册,调侃着不为人知的八卦。人人网、贴吧、微博这些以前不曾接触的东西都被我们呼朋唤友一一使用了起来,再加上各种排名前列的电影、电视剧,怎么会没有事情做呢?

    唯一让人心烦的便是大学究竟应该选择什么专业。

    母亲是希望我学医的,我在家的日子里她不停嘀咕着,甚至发动着周围的人包括小姑一起劝说着我去学医。

    “学医多好啊,又稳定,又让人尊重。”

    “我才不想过着一直坐在办公室的日子。”

    我态度坚定,我知道母亲最终会对我妥协,因为从小到大一些重要的决定都是我自己做的。

    我究竟该选择什么专业呢?小时候我总是看些《时间简史》、地外文明之类的书,我想弄清时间是什么,地球外的宇宙究竟是什么样的,可我知道我不是这块料,我讨厌物理,讨厌数学。文学肯定也是不行的,我讨厌死记硬背,这专业将来估计也难以找到工作。我决计不是不相信自己,只是《教父》早就教会我男人首要任务是照顾好家庭。再说读什么专业不能写小说呢?我缺乏的只是书籍的浸润以及人生的历练。苏栀说的建筑专业应该不错,带有艺术创作,还可以四处奔波,见识不同的风景。在查询相关资料后,我便下定决心确定了几所省不错的建筑学校。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我并没有去学校同老刘一起等待着放榜,我平静地打开电脑查询了最终的分数——五百九十一。语文出乎意料的拖了后腿,尽管如此这也是我高中三年以来第二好的分数了。我平静的觉着这分数理所当然,内心当然有着藏不住的开心,我曾经许下的誓言基本实现啦,还有什么能比实现诺言更能让人开心的呢?我用自己的青春兑换来了这个分数,有不甘,但绝不会后悔,没有高考我根本甩不掉社会、家庭、自身压在身上的重重重负。那些失去的美好在日后的时间长河中加倍找回来便好。

    我高兴得将分数告诉了苏栀,将所知道的其他人的分数也一一告诉了她。从电话里我听到了她久违的声音,老刘在一旁也开心地笑着。

    “诗绿都考了这么高分,大家应该都考得不错,这次一本线分数应该不低。”

    电话里传来的老刘的声音让我感到一丝不快,不过很快我便释然,我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再怎么说也影响不到这场考试的结果。

    这时母亲轻声打开了房门,问我考试的分数。当我平静地告诉她分数以后,喜色从她脸上不由得冒了出来,她高兴地下了楼,去准备今天的午饭。

    下楼吃饭的时候我轻飘飘的,虽然这一切早已在预料之中,可到现在一切才尘埃落定。

    “哟,少爷下来吃饭啦?你看你考了这么高的分,今天你妈菜都多做了好几个。”刚到店铺门口隔壁的王阿姨便对我说到。

    “诗绿妈,你看你多幸福,以后上大学你就不用怎么操心了,等着享福就好咯!”

    “哪里哟,以后还要娶老婆,带孙子,我哪里能不操心。”母亲的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诗绿,以后上大学就轻松多了,你这分数在武汉随便选个学校读,以后回来也方便。”

    “嗯,我想想。”我微笑着回答到,内心放松地说到,

    “这座大山终于是翻过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