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零章 只是稍稍出手

楞个哩嗝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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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风卷着黄沙,阴霾着天,这是凉州的冬。

    大地莫名震颤起来,荡起一缕缕的尘土,石子也在轻微颤动。人们莫名心慌,牛羊也开始焦躁起来。直到他们看到远方突然出现,卷在黄沙中的一片片黑影。这一切的震颤、心慌、焦躁,全都有了来处。

    他们是突然出现的,也好像以前就在那里。

    远来的骑兵队伍拉的老长,他们一身乌黑的玄铁鱼鳞甲,覆着鬼面的面甲。浑身上下只露着眼睛,甚至就连手背都是嵌了铁的皮甲,武装的相当全面。

    心慌的人们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原来是有人打他们来了。

    这个场面很多人是没经历过的,但是他们都听说过,这种作风只有那一支令草原上的人闻风丧胆的骑兵部队,是草原上收割生命的魔鬼。

    他们慌忙的躲避,慌忙的组织反击。

    然后,那些魔鬼杀过来,所有敢于拿起武器的相向的人全都死了。

    廖化下了战马,因为内穿保暖的棉袄皮草,外面还套着冰冷的铁甲,让他看起来格外的英武。他一手扶着腰间的宝剑,大步的走进了这个部落最好的院落之内。

    在院落中,还有最后的七八个男丁,拿着武器垂死挣扎,在他们的后方,是惶惶不安的女眷以及孩童。男人们的表情很愤怒,口中骂骂咧咧的说着难听的话,诅咒着面前这些夺走一切的魔鬼。

    与他们往日里盛气凌人,挥舞着马鞭落在旁人身上时的强大不同,现在的他们,很弱小。

    廖化安静了听了两句诅咒的话,轻轻的扬起手,向前挥了挥。

    霎时间,甲叶西东之声哗哗作响,后边的手下挺着马槊开始标准的枪刺,四米多长的马槊,要远远长过这些蛮夷的兵器,又是成了小小的军阵,十多把马槊一起挺刺,这些蛮夷的勇壮、头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一人身上最少俩枪眼。

    这还不算,后边的妇女孩子也没有放过,全部干脆利落的捅死了事。这些女人或许是无辜的,是被抢来的,但那都不重要,男人不配合的,女人孩子就没有活下去理由,廖化更没有心思分辨谁是无辜的。这世上冤死的人太多了……

    “清点牛羊马,留下我军所食,余皆送与平民,宣讲我治下政策。”

    如此交代一句,廖化便进了这头人的家中休憩。

    外面的军卒忙碌着,行军司马指挥着行动,安排着做饭等一应事宜,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去吓的不敢出来的人家去宣讲政策,这是一个成熟的模式,他们已经做了许多年。

    看到远处不敢相信的蛮夷百姓,正在杀马的厨子笑出了声:“都是不能享福的。”

    “我等以前亦是同样,未曾想到,大将军果真与我等分操场,分牛羊。”另一个帮厨的人哈哈笑,他的面貌稍有差别,正是早年间被征服的乌桓人。

    “全赖大将军怜惜我等啊……”

    人们总是这样,总是会感慨现在的生活多好,以前的生活多难,忆苦思甜唏嘘一番,然后就念叨起了大将军的好。

    这是一代人的特征。

    待到他们这些人老了,再给后辈讲以前的磨难,感慨现在的生活多好云云。他们会讲他们的奋斗,会讲他们的战争,会告诉年轻人要吃苦,他们总是活在过去。

    历史不能遗忘,吃饱了也没多少年,但不能活在过去,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顺应时代发展,保持初心不忘,这才是正确的事。

    军士们嘻嘻哈哈的忙碌着,这是无聊生活中的调剂。每一年的冬日行动,都要死上几百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军纪又那么严,不能抢掠奸淫,酒也只有在出发时候,有一个皮囊的烈酒,这是用来取暖的。他们一般喜欢打仗之前喝上一口,活跃气血,寻常时候都是不动的。

    所以也就只能靠多说话,来舒缓单调的生活。

    忙忙碌碌,和着他们带来的调味料,做了一顿丰盛的饭,全都是肉。军士们大口的吃着肉,喝着暖暖的肉汤,稍事歇息,在水壶中灌好热水,一行人竟是在黑夜里行军离开,杀奔黑暗,等待黎明。

    廖化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给大将军扛着兵器傻乐,一心一意上阵杀敌的傻小子。他是大将军麾下骁骑校尉,统领着战斗力最强大的轻骑兵部队,他是领军九年,去草原两千里,能止蛮夷小儿夜啼的一代常胜将军……

    骁骑营的战斗力相当强大,真正的散是满天星,聚是一团火。军队散开,由军侯领军,五百余人一部,可以化作十二股队伍,足以覆盖三百里的距离,并且互相之间保持着联络,一方有难,好几方来援。而他们合兵一处,就是天下无敌,所向披靡。

    在廖化的统领下,骁骑营快速的突进,自安定突入汉阳,仅仅十天的时间,便将汉阳杀的人仰马翻。而后挥师西进,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十分嚣张的围攻金城,金城郡有个金城(兰州市),韩遂就驻在这里。

    等韩遂调集兵马到来,廖化已经直直的杀入了金城郡境内,遛着韩遂的大军,寻机吃下落单的小股部队,一点点的给韩遂造成伤亡。今天杀五百,明天杀三百,加一起那就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而更重要的是,骁骑营的生存能力不是其他部队可比的,他们孤军深入,就地补给。而韩遂调动他的大军,却是要消耗资源的。廖化可以抢,韩遂虽然也可以抢,但是绝对不能乱抢。而廖化的补给,更是韩遂的损失。

    如此游击,消耗的不仅仅是韩遂手下的军士,还有军士的战心,更有实实在在的战争潜力。

    当然不可能只针对一个韩遂,对于王言来说,现在的韩遂是一个小角色。即便如今的凉州更加的繁荣,但那也不代表韩遂更加的强大。甚至现在他没有如同原本那般,安安稳稳的在凉州盘踞十几年,等到曹操来了甚至还有相抗之力。

    王言的目标是整个凉州,除了韩遂,还有匈奴、鲜卑、羌胡各部,韩遂挑头,这些被廖化撵着跑的人竟然敢跟着一起?谁给他们的胆子?

    廖化跟韩遂打了一个多月,地图波及金城、武威、汉阳、陇西四郡之地,这里不光有韩遂的兵马,还有其他各部的兵马,因为要准备打吕布、张辽的原因,这边已经在开始趁着冬日集结部队,全都被廖化打了一顿。

    在经历了这一个多月以后,廖化并没有停止进攻,他带领着队伍,又杀进了武威,往更深处突进。既然已经开始集中优势兵力,那么后防自然空虚。只有大部落的头人才会上战场指挥,小部落的都是把兵给别人指挥。况且现在还没有开始交战,很多部落虽然转移了军队,但是领导却并没有过去。

    所以趁着这个后方空虚的时候,廖化过去弄死那些在后方的各部高层,这边的领导都没了,又怎么管理,怎么打仗呢?

    蛮夷之所以叫蛮夷,肯定有中华人的轻视在内,认为域外异族不通教化,不知礼仪,寡廉鲜耻。毫无疑问,在古代时候,这就是事实。

    但是反过来说,中华人到是通教化,知礼仪,有廉耻,可也没耽误统治阶级奴役、剥削百姓,各种的违背人伦。蛮夷兄终弟及,父死子继,一些中华人也是照样,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是中华人强大,掌握了话语权,有给别的种族定义的强权基础。说是蛮夷,就是蛮夷,还得让别族自己认为自己是蛮夷,并对神州心向往之。这就是武力先进,文化先进。毫无疑问,这对中华民族来讲是极好的,因为强大,累累异族白骨铸就而成的,无敌的强大……

    不管怎么说,蛮夷的社会制度,以及整个的环境影响,使得蛮夷个人素质十分堪忧,他们缺乏统一的集体意识。一旦强权的部落高层没有了,他们就会成为一盘散沙。直到出现一个强人,再一次的整合起蛮夷的力量。

    但是现在,是没办法出现那种强人的。

    韩遂终于也有了跟袁绍一样的毛病,老小子十分愤怒的踹翻了桌案,胸口急速起伏,脖子、额头上都有着青筋,太阳穴突突突,双眼凸出,满是血丝,好像是要脑溢血,嘎嘣就死的样子。

    “王言果真好手段。”

    端坐的成公英默然不语,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这边轰轰烈烈的集结大军,准备开春了将吕布、张辽打出去,如果可能的话,他们要进逼并州。但是王言呢?人家只是派了一卫不足七千人的兵力,就将他们遛的跟狗似的,打的落花流水。

    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损耗,他们不得不选择主动损耗,然而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抓不住廖化。是的,不是打不过,是抓不住。即便他们大军在手,还是本地人,也没办法对廖化形成合围。否则骁骑营再是能打,面对十倍的兵力,也只有全军覆没。

    他们也不敢全力去针对廖化,因为在交战之时,吕布便领军进驻汉阳,距离金城不过二百里。一旦他们敢全力围剿廖化,吕布、张辽就会直取金城,而且赵云等人也到位了,分薄了

    正是因为抓不住,让廖化在各处进行破坏,使得韩遂刚刚成立的联盟被打散了,燃起来的雄心也打熄火了,原本的计划也全都不成了。

    沉默许久,成公英还是出言安慰:“主公,我等纠集大军,隐瞒不过,定然是王言晓我动向,故而遣廖化领骁骑营来坏我生力,使我难聚大军。而今生力已坏,大军无能再起,开春往攻吕布已成空谈。吕布反而并进汉阳,威逼金城。

    且王言增派手下大将赵云、太史慈等来此领军,又有郭嘉坐镇,我等已无胜算,甚至无能相持。主公,如今我势穷力乏,不战自败矣。

    观王言行事,未必速取凉州,然三五年之内,凉州必下。我等无能紧守金城,王言大将尽出,我必败无疑。为今之计,主公当早做决断,或往西域,或投袁绍。至西域,我等可自主命运。投袁绍,我等为人下臣。

    主公早一日决断,我等便多保留一份生力,不论往西域亦或投袁绍,我等手下有兵马健将,才有安身保命之能。主公速决啊……”

    韩遂喘着粗气,自己拍打着胸膛舒缓。他不年轻了,已是年近半百,经受了廖化好几个月的打击,壮志不复,锐气尽散。

    之所以如今格外生气,只是因为盘算了一下家底,发现彻底的没了希望罢了。

    虽然头昏脑胀,但韩遂还没有真的昏头,他说:“孟晦欲往西域乎?”

    “然也。”

    成公英点了点头,捋着胡子,“王言势大,尽战河北之地,东北、河北皆粮产丰足,并州已占大半,今又图我凉州,以通西域,更去草原两千里。此次攻我之军,便为廖化所领骁骑营,其战力如何我等亲见,尽占草原不过三五年之事而已。观天下群雄,唯王言有望天下。

    若我等投袁绍,其必以我部为前驱,难征曹操、袁术、刘备,以凭南方之力与王言相抗,争夺天下。我等居人之下,难以自主。且袁绍麾下多豪族,纠葛难分,我等凉州人士,于彼辈眼中,与蛮夷无异,于我大不利也。

    况袁绍河北战败,以为王言所摄,上下锐气尽失,必非王言一合之敌。王言如何待豪族、富户,天下皆知。彼时战败,我等纵然不为其所俘,亦是难挡麾下以我尸首进献,以安己身,终究一副白骨为人盘玩。

    若我等往西域则大不同,西域国多且弱,我大军在手,足可自立。且王言虽谋凉州,然其目的在于棉,在于西域商路。若我往西域,二十年之内,王言必不谋西域之地。纵王言谋西域,我等亦可再往西退守。听闻西域之外有大国,其名贵霜,王言强,吾不信贵霜能比王言更强。

    我等可联结各部,共往西域,于域外立国,世袭罔替,未尝不可。而王言重商,我等但与其无犯,高价采买,军械定然可得。我煌煌中国之军,持兵甲之力,戮蛮夷若杀猪狗,何愁前路无着?”

    这是极有水平的发言,王言在这都得使劲鼓掌。毕竟这是有心开拓域外之人,王言十分欣赏这样的人,尽管就是被他逼的没有办法,只能放眼域外。但不论如何,放眼域外就是对的,就是‘自古以来’的正统性,对后辈是极好的。

    韩遂沉思良久,长叹一声,说道:“若我等求和相投,王言可能饶我等性命?”

    成公英深深的凝视着相识多年的好朋友兼大老板,那刺人的目光看的韩遂下意识的躲闪。

    “我已年老,不复弱冠之勇矣……”

    韩遂满是怅然,似是给好朋友解释,似是安慰自己。

    成公英摇头叹气:“主公,王言所行宗旨乃是专杀欺民霸民虐民之不义,我等如何作为,无需多言,王言必杀我等。若非王言如此决绝,主公以为袁绍能逃河南活命乎?”

    韩遂也叹气,他当然明白成公英说的是对的,就是忍不住的往好了想。

    又是沉默良久,喝了口酒舒缓心情,他说道:“即日起,我兵退武威。孟晦,汝再出使王言,先问我等可能相投,若不能,再议我等往西域后通商之事。”

    “是,主公。”

    “多携财宝,以取乐王言。”韩遂特意嘱咐了一句。

    成公英拱了拱手,起身离开准备出使事宜。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弱小就是最大的罪。韩遂安守凉州的美梦被骁骑营的铁蹄踏破,惊觉年老,不复当年英勇。梦醒的时候,说的全是怂话,没了雄心。

    这一刻,他们才是彻底的败了,因为他们没有了斗志。

    从头到尾,他们俩都没有谈论如何抵挡,即便确实抵御不住,也没有说跑到西域,再集结三十六国大军,回头讨伐王言,报仇雪恨。也没说以后在域外建国,再窥伺中国。

    不进则退,退则废,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

    一场可能的大战,王大将军只是稍稍出手,甚至都没怎么动脑筋,这一切就已经结束……

    韩遂欲罢兵求和,更欲出使与王言商谈,必定是要先通过郭嘉传信的。只有王言同意了,成公英才能去。

    所以最先知道消息的就是郭嘉,同时也知道了韩遂退至武威。当即先占了金城、陇西、武都,封死了韩遂往中原的路。当然同时也没忘了,给王言去信,说明情况。

    对此,王言自然没有拒绝,凉州很大,一时半会也占不完,听听韩遂的说法自然也没问题。

    现在冀州的局面已经彻底稳定下来,一切都有成例,只要按部就班的发展,不断的搞基建,慢慢的培养人才,训练民兵,推动商业发展,提高婴儿成活率,那么自然就会滚雪球般的强大,他现在真是闲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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