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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皇帝杨简年轻时游历至夏国,途径成都,被仇家所伤,眼看就要一命呜呼,却被当时还是王爷的夏帝齐清末所救,于山野之中,齐清末在磅礴大雨里为其采摘草药,生火,一夜不眠,才拼尽全力救回杨简一条性命。
山中大雨,山路被截断,两人这一困便是整整一个月,他与他,朝夕相处,以山果为食,以甘泉为水,闲暇,杨简便会奏笛给齐清末听,兴致来了,齐清末还会舞剑助兴,如此这般桃源生活,似乎慢慢让他们忘了外界的世事纷繁,直到,山路被修通。
齐清末乃偏偏绝世佳公子,分明是不爱朝政爱江湖的侠客,却总被皇兄皇弟们怀疑,时时受着欺压陷害,杨简在北国本就是心狠手辣之辈,却发现唯有对着齐清末的时候才能收敛自己时刻在算计的心。
杨简伤好,不愿看见齐清末在夏国再被人欺负,于是暗地里便开始为齐清末招兵买马,收买人心,结党营私,齐清末畅意江湖的时候,杨简已经将细作派到了夏国每一位重臣的家里,齐清末拽着杨简游历洛阳时,杨简已经秘密派杀手潜入成都。
奉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原则,根据细作所提供的情报,杨简将夏国朝堂分为三派,太子一派,青王齐清末一派,还有些许的中立。
当时支持齐清末的人较少,杨简对太子一派的人杀鸡儆猴,一夜之间杀掉数十位朝廷重臣。从此,成都朝堂人人自危,夏国老皇帝本已病危,此番血洗成都,天下人便都以为是齐清末下的手,老皇帝一怒之下竟驾鹤西去。
皇位之争,彻底白热化。
齐清末不愿做帝王,杨简便设了苦肉计,安排杀手来刺杀自己,奄奄一息间言明是太子动的手。于是乎,齐清末关押太子,终于登上了夏国的皇者之位!
那一日,登基大典,四海五洲大国小国皆来贺,礼官高喝北国大帝来贺的时候,齐清末才知,原来他是‘他’,原来所有一切都是他的策划,让自己背了千古冷血骂名,承担了一个弑父杀兄的恶名!
帝皇之服下,他与他隔着遥遥的空气对视。
杨简轻抿杯中酒,浅笑,“这一次,再无人可欺辱你!”
齐清末的眼中却已经满是冰寒,“你与我,生生世世再不相见!”
十几年间,山河动荡,夏国国破,齐清末不知去向,杨简听闻此事时,面前正放着一幅画,右下角处盖着“简末之印”,画上内容露骨的很,杨简的面容却没有丝毫变动,只专注的看着画中人。等到所有宫人都退去后,片刻,他才轻声开了口,“共十二幅,如今已收回九幅,剩下三幅若是再过一月收不回,你们便都提头来见吧!”
无人应答,唯有窗外的树枝微微的颤动。
我一概以为此去是去上陵,却不曾想,他们带着我到了洛水。
途径某一小镇的时候便听到有路人言语,北国与南国已在娘子关开战,双方久持不下,如今,孤独宏已经亲临战场。
眼睛被闷着,十几日都看不着东西的情况,我整个人几近奔溃,终是没忍住,在途径一闹市时,我咬着牙狠狠的开了口,“官惜月!”
瞬时,车中守着我的那女人呼吸一滞,我冷冷的一扯嘴角,继续开口,“你身上常年里总是带着曼陀花气,你以为你刻意抹了香粉我便闻不出来?你是太高估自己,还是太低估我!”
马车还在继续行进,车夫听到里面的动静便是低低的问道,“有事?”
片刻,官惜月沉沉的出了声,“无事。”
“解开我。”我斜倚在车壁上,三个字说的很是费力。
她没了动静,须臾只低低的回道,“公子你知,那不可能。”
一开口,竟是习惯性的叫了公子,彼此都在愣怔的时候,马车忽而就停了下来,似乎是到了洛阳城门口。
“南北开战,洛阳进出马车须得细细检查,车中人,速速下车!”
我眼皮一跳,身子刚想要动,官惜月却是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沉声警告,“公子还是情绪平静一些的好,万一触动了失魂引,纵是神仙也再难救治!”
耳边听着她的话,眼前的红布却是被一把扯了开,纵是车中光线再暗,此番猛的一接触到亮光,眼睛还是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外面的人要掀车帘,官惜月便快速的将我手脚上绑的绳子解了开,一边低低的在我耳边开了口,“公子你在洛阳的消息一旦传出,孤独宏第一个就要了你的命!”
我缓了一缓,终是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眼前的女子穿了一身紫金色的棉服,脸上是比以前更为冰寒的表情。车帘被掀开,光线太强,下意识的我往后缩了一下身子,官惜月便偏着头对外面轻声的开口,“我家小姐自幼身子便多病,我们车中也只有我们主仆两人,望各位能体谅一番,我们便不下车了。”
外面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个头放了行。
马车缓缓而行,我慢条斯理的开始捏揉自己的肩膀和腿,须臾,漫不经心的开了口,“你叛逃出漠北,如今不会是想要重回鬼园,所以抓了我回去戴罪立功吧?”
她只专注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某一物事,眼皮都没眨一下。
我换了一只胳膊继续捏,“洛阳?你来找谁?带着我找孤独宏领赏?他会给你什么,难不成会让你做个女官……笑话!”
她这次终于给了我点反应,只抬眸凉凉的瞄了我一眼,我伸了伸腿活动筋骨,还没等着继续猜测下一个可能性,她已经嘴巴一张开了口,“公子活动手脚,这是准备要逃吗?”
我也瞄了她一眼,很是大方的点头,“自然要逃,不然跟着你走,等着被你处置不成?”
官惜月一贯是个冷美人,尤其是对着我的时候性格越发的冷硬,只是今日里她特别的奇怪,不仅看向我的眼神奇怪,便连说出的话也奇怪的很。我的话音一落,她垂下了头,片刻再抬头的时候却是话锋一转说起了别的,“秦漾,在鬼园的时候,我从未厌恶过你。”
这是要和我谈心不成?只是这话……我自然不会信,只弯着唇角笑眯眯的望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她的眼神望向我的时候,没有丝毫的闪动,显得真心至极,“从认识你的第一日起,我便知这一生大概也会和你纠缠到底了。你多疑,从不信任任何人,除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否则便是离儿或者小三的话,你都不会相信。你自以为对所有人都表现出推心置腹的模样,却不曾想,总有人能看穿你。”
我脸上的笑意便是僵了一僵,须臾冲着她凉凉的弯了弯唇角,“看穿我的人是你?”
她没理会我的冷嘲热讽,抬眸看着我的时候便是伸手紧了紧自己的领口,“秦漾,你的心比任何人的都狠,当年在鬼园,你眨眼之间便能杀害自己数十位好姐妹,我自问,便是我都不可能下得去手!”
说的是抑阳散?我便再也笑不出来,只收回眼神平静的问,“你究竟想说明什么?”
马车的速度缓了下来,她就这么看着我,忽而就下了跪,一字一顿的开口,“四海五洲,漠北中原,便是再乱也与我无关,如今,我只求一剂解药!”
只求一剂解药,去救今生对我最重要的人!
我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这份执着,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绝。我没开口,她便这么跪着,须臾我挑了眉弯了唇角,“给你解药,你便会放了我?”
她还未开口,我单手撑了下巴便打断了她,“不论你现在是为谁做事,你有信心放了我之后,你还能安好无恙?”
话音落,马车停。
官惜月只看着我,脸色瞬间灰败如烟灰,声音却极其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里,“若我与他只能活一个,情愿是他。”
“他中了毒,这毒我解不了,但是我信公子你能。”
“这一生中,几经生死,惜月已经活够,只求他能不死。”
我不语,有人轻敲车厢,她抬眸望着我,脸上神色悲切。我的心情一时就郁郁的很,这不像是我认识的官惜月,她从来都是冷艳而目空一切的,如今竟为了君轩清来求我这个昔日的死对头,我收回眼神,抿着唇不说话,她的眼神便也瞬间的暗淡了下去,率先下了车。
对于洛阳,感情有些复杂,熟悉而陌生。
进了城郊的一所独立庄园,官惜月带着我到了一间房,离去前她只低声警告,“身为毒医没有药包,你便形同废人,公子勿要想着逃跑,小心得不偿失。”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这一次,他们没有绑我。
外界的消息完全的被隔断,我不知南北二国的战争究竟打到了何种的地步,也不知夏国甘罗又有什么新的手段。不过没有多久,五六天的时间,忽而就有人闯了进来,不发一言的绑上丝带捂住我的眼睛带着我就上了马车。
官惜月不在,我的神经格外的紧绷,只觉得性命朝不保夕。
他们将我手脚绑的严实,却幸好没有堵住我的耳朵,出了洛阳,渐渐前行,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我听到一炮响声。初始以为自己幻听,渐渐的,随着马车越往前,炮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震耳欲聋。
猛的,眼皮便是狠狠的一跳……他们带着我,进了战场!
只是不知,我进的究竟是北国的军营还是南国的军营。被毫不怜惜的扔进了一处帐篷,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我便乖乖的坐在冷硬潮湿的地上等着有人来。军营号角声吹响,这是收兵的名号,忐忑中,帐篷外,响起了万千兵马走动的声响,须臾,就在我以为不会有人来的时候,有人进了帐篷停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