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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您也是我们的、家人吗?”
“家人吗……不是。”彼得回答说,他自己似乎也是为了曾经的家人而来。
“您说的话……我们听不懂……但是我们能理解。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试图和你们沟通。所以我们可以彼此理解。”对于清道夫的礼貌,彼得感到微微吃惊,在过往他一直认为清道夫只是群肆意杀人的怪物,没想到他们居然也有等级制度构成的庞大组织,面前这个估计是这片区域的领导人了。
“不可思议……既然能够沟通、那么两位、必然、不是我们的食物、和清扫的垃圾。所以您说、您前来此处,仅仅为了、取得某物……并不打算干扰我们?”
“是的,还望能够放行。”彼得心里有些没底,他本来打算跳下去,沟通不成的话,等清道夫冲上来就杀出一条血路的,没想到居然还有和平解决的可能。
“我似乎、见过您?那是您似乎被、当作、垃圾……差点、被清扫了?”
“确有其事。”彼得皱了下眉头,这势头不对。
“我们、非常抱歉……没能、认出您、是朋友,请您原谅我们吧。”
“只要你们能放行,我们就既往不咎,冲突对我们彼此都没有好处。”彼得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
“抱歉、最后的问题……您的身上、有、不详的怪物气息,您是否是怪物?”
“怪物?”彼得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摸不着头脑,突然,他想起了那些异想体——当初他也是因为被清道夫追杀、躲进脑叶公司的设施里而清道夫们不敢进来,才有了这些故事。
“是的、杀不死的、怪物……”
“那可能是因为我砍了不少那些怪物吧。”
面前的清道夫忽然就朝着彼得低下了头。
“既然、如此、我们感谢您的原谅……我们无意冒犯您,感恩您和那些怪物对抗……邻居们、孩子们、家人们,不要为难这位、朋友。”
周围一圈清道夫突然也学着这位为首的清道夫单膝跪地、颔首致意,嘴里念叨着“感激……不尽”、“万分感谢……”之类的话语。
说完,为首的清道夫慢慢转身离开,周围的清道夫们也纷纷散去,彼得和艾什莉都松了口气,特别是一直提心吊胆的艾什莉。
“呼哇……彼得前辈,吓死我了!你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噢,只是告诉他们我们互不打扰。走吧,看看我曾经的住处——看看我父亲的遗物还在不在。”彼得也出了口气,扭头看着这个依旧不依不饶抱着自己手臂的女孩儿。
两人紧挨在一起走在路上,清道夫们口口相传两人的事情,有许多清道夫好奇地凑上来看着两人。艾什莉感觉怪不舒服的。有的清道夫壮着胆子上来打了个招呼,彼得也尽量不带敌意地回应他们。
很快,两人来到那幢公寓楼前。那幢楼虽然稍显破旧,但依然完好无损。由于不允许破坏居住区,所以彼得必须从正门进去。
幽幽的灯光照亮了门前的道路,彼得不太会运用体内光芒为源泉的念力,若是胡乱运用估计一不小心就会把这幢楼掀了,他也不会任何魔法,所以开锁这件事就交给了艾什莉。开锁对于艾什莉倒是方便了,她咏唱了一小段“启封咒”,那锁便自己打开了。两人迅速进去,把门反锁好防止清道夫进来。
楼里已经彻底熄灯,两人隐去脚步和气息,悄悄地摸着黑上楼。
来到了五楼,彼得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下,见没什么异样,就蹑手蹑脚地走到属于自己的左手第7个房间门口,闭眼一听,里面的两人睡得正酣,显然,那是侵占者。彼得对艾什莉打了个手势,艾什莉立刻领会了,在门外往里面放了一个昏睡咒,彼得就推门而入。
房间并不大,里面倒是打理得整整齐齐。老旧的木制桌子被擦得锃亮,破旧的小衣橱也几经修缮。床上的被褥已经换新,一对年轻的新婚夫妻正相拥而眠。可能是因为昏睡咒的原因,两人的脸上洋溢着后巷中罕见的幸福表情——那种表情所承载的不仅仅是爱恋,更是只有可能对家人露出的亲情。
彼得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瞳孔在黑暗中发着幽幽金光,仔细打量着这个已经被夺走的房间。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张破旧的木桌上,上面完好如初得放着彼得离开时留下的一个刀架,刀架上面是彼得父亲留下的断刀,似乎是被供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可能这把刀上发生了很多事。
那把刀依旧被擦得锃亮。
彼得看了看这对夫妇。
光之种似乎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这个世界不少。尽管永无止境的杀戮和苦难没有减少,但确实向人们的心中埋下了不完整的种子。
彼得凝视着他们。艾什莉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两分钟后,彼得的走近了那把断刀。
断刀光洁的刀侧映出彼得幽幽发着金光的眼睛。
百感交集。
“彼得,你长大了……”彼得仿佛听到父亲的声音。
这把刀本属于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为食指的代行者所杀,之后年幼的他与父亲被殷红迷雾所救——就是那一次,殷红迷雾独力斩杀5名代行者与3名传令员的传说便在都市中传开。距今已有十余载。
他的父亲便藏起那把刀,从未使用却一直佩戴在身上。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相依为命,苟且偷生。
直到某一天,父亲回家时浑身伤痕累累,手中只剩下了这把断刀。他把这把断刀和一封信塞给彼得,然后厉声赶他去找“桑德斯叔叔”。
自那以后,彼得再也没有见过他的父亲。
在紧接着的一段日子里,彼得打过临时工,被其他大孩子揍过,差点被砍掉双手,从一个变态科学家的实验室里逃了出来,最后历尽两个月的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桑德斯叔叔的事务所,把信交给了他。
桑德斯看了之后面色凝重,只是叫彼得去给事务所打打杂。
彼得不曾想那封信竟是他父亲的绝笔。
彼得轻抚着这把刀,闭上了眼。他看到他的父母正微笑着向他招手。
“前辈……你在哭吗?”
彼得没有回答,他捧着这把刀跪下,两行泪从他的眼中滚落。他的呼吸均匀平稳,眼睛一点也不红,但是泪水仍从眼角流淌而下。
在艾什莉眼中,这个坚强到被切下手臂、贯穿胸口、撕裂内脏都咬着牙挺下来没有掉半滴眼泪的前辈,此刻对着一把断刀流泪。
艾什莉心智尚未成熟,不能理解,但还是默默地看着,不知为何,她的视野也有些许模糊。
彼得将断刀收到E.x.o里,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写了些什么,留下了一笔数额不小的现金……
20分钟后,彼得站在一栋高楼的楼顶,迎着晨风流泪。艾什莉就站在他背后。
这是属于彼他的坚毅。他继续为所有悲剧哭泣,一次又一次。他的眼泪同他的怜悯与悲愤一样永不干涸、同光芒一样周而复始。再大的苦难与悲剧都无法使他变得麻木,痛楚更让他清醒。
流泪,正是他的坚强。
他凝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那里的云彩被染上了半缕橙红。
“我们回去吧,前辈……”
“再等等,艾什莉。太阳,就要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