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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7月17日,星期一。
台北万华区,中时大厦。
《中国时报》于1950年由余纪忠创办,是亚洲第一家彩印报纸,一直以日本的《读卖新闻》为学习对象,跨足许多相关领域,如时报文教基金会、时报文化基金会等公益性机构。
其举办的时报广告奖,是华文广告圈第一个以广告为主题的设计比赛。
“剑仙小说最后独苗”东方玉的小说都是在《中国时报》连载,所以对这类小说,《中国时报》接受度最高,投稿第二天就给唐梦华回信,让他下周一前来洽谈。
在前台递交来访函,很快有人专门来接待他。
“你好你好,唐先生,我是宋力明,文艺版的副编辑。”
《中国时报》早期以物价调查起家,后来发展成为一份综合性的报纸,版面设计多样,国内新闻、国际新闻,还有消费版、评论版、娱乐版、文艺版,每一个版面都由专门的编辑部负责。
“宋编辑好!”唐梦华问好。
“唐先生今年贵庚?”
“虚岁21。”
“年少有为啊,以前写过小说吗?”
“没有。”
……
宋力明很快就把唐梦华的基本情况摸清楚,然后介绍签约福利。
因为经常有作者拖稿,甚至是断稿,各大报刊一般都采取先付一半,压一半等完本结清。
当然了,这是针对新人。
像古龙那种,肯定不会,不过一般都会买下续写权。
古龙花钱如流水,来者不拒,卖署名权、卖续写权,也没什么职业道德,或许写小说对他而言只是一种谋生手段,没钱了就执笔,有钱了就扔掉去花天酒地。
“千字30实在太少了,剑侠不同于武侠,有模式可以套,我需要不停地看古文,才有灵感,写的会很缓慢。”
60年代末,因为发达国家制造业外移,又有美国的资金支持,随着蒋经国力排众议举债开展的“十大基础建设”陆续完成,交通、水电等得到解决,台湾从农业社会转型为出口型工业社会,经济实现了飞跃,人均年收入从1970年的364美金到现在的1207美金。
也就是说,台湾现在的月平均工资在3500元新台币上下。
不过到90年代末,随着台湾制造业迁往内地,岛内经济不进反退,被同为“亚洲四小龙”的日本、新加坡远远抛在脑后。
直到后来岛内领导人出访大陆,两岸关系破冰,岛内经济才摆脱停滞不前。
“千字30已经不少了,很多小报只给新人15,不过《中时》乃大报,起价高了一倍。”宋力明颇为自得。
“话不能这么说,所谓有才不在年高,稿费应该以小说的质量为标准,而不是我的年龄或资历。”
“这是当然的,只是你也知道,现在流行的是武侠小说,剑仙小说受众太小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什么不连载武侠,而要选我的《七界传说》?”
“这个,主要是我们总编辑觉得现在的武侠小说太过雷同,而且泛滥成灾,他希望我们能挖掘、扶持一些小众题材。”
“是我误会了。”唐梦华大是佩服,“30就30吧,不过只有连载权。”
“独家连载权!”
“好!”
其实在报纸上连载是打响名气的一步,真正的大头还是后面的出书,赚版税,像古龙就已经不在报纸上连载了,这一套下来周期太长。
……
现在家里并不需要钱,所以唐梦华没有太纠结稿费。
唐梦华把抄小说的速度慢了下来,每天花三四个小时,写五六千字即可,其它时间,都用来抄歌词和学习写剧本。
唐梦华有一个歌词本,把他喜欢的歌词都抄了下来,他怕未来会忘记。
“您好,请问唐梦华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是啊,您找小华何事?”
“您是?”
“我是他妈妈。”
“哦,我是新格唱片的制作人姚厚笙,这位是黄克隆,您儿子在《中国时报》发表了一篇诗歌《龙的传人》,非常棒,我们想要买下来?我们可以和他谈一谈吗?”
“先进来坐,我去叫他。”黄曼亭惊喜道。
“两位好,我是唐梦华。”
“我们的来意,你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了,不知道你们想出多少钱?”
“呃……五千。”姚厚笙跟黄克隆对视一眼,报了一个底价,他们之前都在调查唐梦华的个人信息和联系方式,忘记讨论价钱了。
“五千?”唐梦华张大了嘴巴。
“怎么,太少了?”
“不不,是出乎我意料,我也在写小说,可能要写20万字才能拿到5千元,没想到这几十个字就值这么多钱,果然浓缩的都是精华啊。”唐梦华摇头。
“呵呵。”姚厚笙和黄克隆大笑,估计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秒人,太可爱了。
一直未开口的黄克隆出言道,“那不如你专门来帮我们写词如何?”
“我可不懂音乐。”唐梦华摸摸头。
“这个不是事了,你有天赋,只要你愿意学,相信很快就懂了。”黄克隆继续怂恿道。
“如果你们愿意给我机会学习的话,我当然没问题,我很喜欢听音乐的。”唐梦华点头。
“好,就这么说定了。”
……
新格唱片寓意是“新的风格”,后来也被人叫做新力唱片,因为它是台湾新力电器投资创办。
新力就是日本Sony在港台的中文译名,后来Sony统一全球名称,才改为索尼。
台湾民谣运动在1974年就被杨弦提出。
1976年12月在淡江大学一场“西洋民谣演唱会”上,李双泽质问台下的学生:“我们在菲律宾,喝可口可乐,听这些歌;在西班牙,喝可口可乐,听这些歌;在美国,喝可口可乐,听这些歌。现在,在台湾,我们还是喝可口可乐,听这些歌。”
他把可口可乐猛地砸在地上,“我们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歌?”
“可口可乐事件”之后,台湾掀起了新民谣运动,台湾校园民谣时代从此开始。
令人可惜的是,李双泽于第二年因救人而不慎溺毙,年仅28岁。
其好友胡德夫和杨祖珺把他的遗作《少年中国》和《美丽岛》谱曲推出,没想到两个月后相继被禁,杨祖珺一气之下“弃歌从政”,加入党外运动,于1986年参与成立了台湾历史上第一个外党——民.进.党,立志推翻国民党专治独裁。
说起来国民党还是不够狠,只玩杀一儆百,如果来一场大清洗,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当然,后来新民谣运动在1982年又被“民歌集大成者”罗大佑以一首《之乎者也》终结,台湾歌坛由此进入流行歌曲时代,玉女层出不穷。
1977年,新格唱片因为举办第一届以民歌为主题的金韵奖而大放异彩,不仅大赛音乐专辑销售火爆,而且电视特辑也在中视、台视取得了不俗的收视率,更成为第一个被美国新闻处选送回美国播出的台湾电视音乐节目。
今年,老牌唱片公司海山也模仿举办了“民谣风”大赛。
在刚刚过去的第二届金韵奖上,齐豫以一首英文歌曲夺得冠军。
侯德健作词的《龙的传人》与后来王力宏翻唱的在歌词上有所区别,王力宏删掉了很大一部分歌词。
唐梦华不会编曲,只会唱,只能作为编曲工作的参考。
编曲是一个大工程,背景音乐要用到那些乐器、用什么技巧等等,唐梦华一概不知,不过他愿意学。
多一样技能以后就少求一次人。
所以接下来他的生活变得异常规律,白天在公司学作词、作曲,晚上回家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