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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剑掌双绝（上）
黄河三鬼闻言皆是一惊。
只听厉冲接道：“黄河三鬼多活动于秦赵一带的黄河流域，如此说来，你们的师父应是姓万了？”
司徒钊喝道：“我们的师父姓甚名谁，与你又有何干？”
“本门武功号称双绝，”厉冲沉声道，“其一是剑法，其二是大摔碑手，我没说错吧？”
黄河三鬼听到“本门”二字，已然吃惊不小，再听到“双绝”，更是大吃一惊！
董腾、王啸、司徒钊三人的师父，乃是二十余年前叱咤风云的赵国水路漕运帮派巨头万天奎，江湖人称“黄河蛟龙刺”（第十一章《人面桃花》中有提到过）。而万天奎的师父，也即黄河三鬼的师祖，正是农家游侠“黄河万里追风客”许行。
许行早年闯荡江湖，扬名立万，凭的便是独门剑法和大摔碑手这两门功夫，是以中年收徒之后，便将之作为本门武功的“双绝”重点传授。许行中年时先后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是万天奎，二徒弟叫葛婴（第二十六章《绿水青山》中提到过，牟五爷称他为葛三哥），后来他们一个成了帮派巨头，一个成了剑术名家，都在江湖上闯下了不小的万儿。
万天奎生前只收过董腾、王啸、司徒钊这三个徒弟，而且他在十几年前就已死了。厉冲刚才问到黄河三鬼的师父姓万还是姓葛，可见他也不知道葛婴收过哪些弟子，所以也不会是葛婴的徒弟，那么他又如何会与自己成为同门呢？想到这里，黄河三鬼焉能不惊。
见对方三人不说话了，厉冲继续对司徒钊说道：“刚才看你大摔碑手的功夫已经颇有火候，来吧，咱们也对一掌试试！”
司徒钊虽然吃惊，却也对自己的大摔碑手功夫有着十分的自信，眼前的厉冲比自己年轻，内力未必能比自己深厚，硬碰硬地对掌，自己也未必会落下风，当下沉声道：“那你可接好了！”说着运起九成功力，其势如雷电交轰，刚猛至极，推了出去。他虽然自信，但也不敢太小觑了厉冲，是以这一掌大摔碑手将自身功力发挥到了九成。
“来得好！”厉冲见状也是一喝，同时出掌抵了上去。只听“呯”的一声，这次是厉冲身形晃了一晃，便即稳住，而司徒钊却连退数步，坐倒在地，胸中气闷，不住咳嗽。
王啸急忙过去扶起司徒钊，问道：“三弟，伤势如何？”
“放心，他没受内伤，”厉冲接道，“调息片刻即可。”原来，厉冲的大摔碑手功力虽不及司徒钊深厚，却比他精纯得多，并且已几乎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两掌甫一相交，厉冲便根据对方发出的力道将功力大小调整到了一个合适的程度，既把司徒钊的力量反震回去，又不震伤他的脏腑。这是许行晚年对自身武功不断优化的结果，作为其关门弟子，厉冲自是得了他的真传。
“阁下大摔碑手之技确实强过我三弟，”董腾怪笑道，“在下佩服。”
“荆兄弟，请借佩剑一用。”厉冲将铁拐在地上一顿，回头道。
“厉大哥，给你。”荆天明把非攻扔向厉冲。
厉冲接剑在手，立好门户，对董腾道：“你的铁尺招式之中夹杂本门剑法路数，看来应是带艺投师，无妨，咱们也过过手！”
“嘿嘿，敢不从命。”董腾怪笑着抽出铁尺，心中已隐隐猜到几分，但还未敢断定。
“放马过来吧！”厉冲说道。
董腾手握铁尺，迎面劈出。这斜斜一劈的招式在旁人看来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笨拙，以荆天明、廖晓梦、包括玉剑采花在剑法上的造诣，都能一下看出至少两处破绽：若在这一尺还未劈下、力道尚嫩之际，挺剑抢攻对方面门、咽喉或者前胸，都是十分直接、有效的应对方案；若先避其锋芒，等这一尺完全劈下、招式刚好用老之时，从右侧反削对方右臂，也不失为一个稳重、谨慎的策略。但以他们三人的造诣所能看到想到的，当然不会仅仅只是两处破绽和相应的破法而已。“黄河三鬼”的名头在江湖上也有十几年了，董腾作为三人中的老大，武功只有在王啸、司徒钊之上，不会在他们之下，怎会一上来就露出如此明显的破绽，送给厉冲去打？所以这很可能是个陷阱，藏有什么厉害的后招。
荆天明随即想到，将这一招半路封住，逼得对方多厉害的后招都使不出来，只能变招，如此一来自己会更容易占据主动，这才是最优化的战术。厉冲正是这样做的。只见他振剑一挥，也是斜斜一剑劈出，长剑铁尺迎面相碰，正是董腾攻势走到半途之时。董腾铁尺一顿，果然马上变招，倏地自下而上，切向厉冲脉门。厉冲臂膀上抬，手腕一翻，非攻居高临下，猛地拍向对方铁尺，他的动作竟似比董腾还要笨拙，却是从董腾最不容易发力的角度拍下来，就好像算准了董腾非如此变招不可。
董腾焉能让他拍中，手中铁尺再次变招，一圈一带，要将厉冲的非攻引出外门，正是本门剑法中的一招“江流石转”。厉冲长剑一顿，稳如磐石，董腾的铁尺便再也带不动它，停在两人之间，他本以为厉冲是想和自己较量内力，谁知刚一运力，忽见厉冲一剑拨开了自己的铁尺，劲力之强，令董腾不由得原地转了两个圆圈方才化解，同时也认出了这是本门剑法中的一招“力划鸿沟”。
董腾方自立稳脚跟，只见厉冲又再挥剑攻上，所使皆为大开大合、中规中矩的刚猛剑招，将董腾迫得连连后退。荆天明刚才同黄河三鬼、玉剑采花交手，对董腾的招式路数有些印象，此时再看厉冲的剑法，其中不少都与之形似而神不似。所谓“形似”，是指厉冲、董腾二人的武功看似都有些笨拙；所谓“神不似”，则是说董腾的招式在笨拙下暗藏阴狠，而厉冲却在笨拙中更见严谨与大气。荆天明看到这里，忽然想起之前谷秋一和谷启业以谷家掌法互相试招时的情形，不禁心中暗道：“莫非厉大哥与黄河三鬼当真乃是同门？”
两人斗了十余廿招，只听“当”的一声，厉冲的长剑与董腾的铁尺激烈相碰，迸出星星火花，厉冲兀自岿立不动，董腾又是连连后退几步，大口喘着粗气站定下来。
此时司徒钊已调息好，和王啸一起上前扶住董腾，叫道：“大哥！”
董腾顿了一顿，开口道：“十几年前在三川郡养伤期间，我曾翻阅师父生前的拳经剑诀以及书信，无意中发现一封来自葛师叔的信，说师祖他老人家在晚年又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莫非……”
“不错，那个关门弟子就是我。”厉冲点头承认道。
荆天明、灵儿、廖晓梦听到这里都不禁一怔，原来厉冲竟是黄河三鬼的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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