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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郊野酒肆（上）
仲夏末的黄昏并不很热。
忙碌了一天的乡人们开始感到疲倦，他们有的已经准备收工回家，有的来到田野边的大树底下坐着，望着斜斜的夕阳发呆，有的三五成群结伴，一起去附近的茶亭里喝一壶茶，好好地放松一下。
店小二进进出出地来回跑着，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因为今天的生意出奇的好，有不少人在他的茶棚停下休息。看这些人的样子并不像是本地人，应该都是赶路经过这里的，他们的口音不一，穿着各异，连带在身边的兵器也各不相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都是武林人士。店小二这边沏一壶茶，那边换一壶酒，忙得是不亦乐乎。在他眼里其实并不关心这么多武林人士是要赶着上哪儿去，他在意的只是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茶棚的位置选得这么好，最近这几天下来，着实是赚了不少银子。
“小二，再来一壶好酒!算在老子账上!”只听一名虬髯大汉高声叫道。
“好嘞，这就来!”店小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茶棚最中间的一张桌子前，把酒壶放下道，“牟五爷，您的酒!”
“好!两位马兄弟，这壶酒算我‘黄河狂牛’牟老五请你们喝的，来来来，满上满上!”那被店小二称作“牟五爷”的虬髯大汉一边倒酒一边高声道，“伙计们，刚才讲到哪了?”
“讲到武功刀法天下第一了!”旁边围着的人群中有人应和道。
“对!”桌前那两名马姓中年男子当中的一人说道，“要说刀法，在二十余年前，当属‘百战刀君’项少龙天下第一!”
“七国之内有谁不知晓项少龙的大名!”牟五爷一拍桌子道，“据说他所创的百战刀法，一旦发动起来，杀手连环，气势骇人，当年有许多高手面对这套刀法都是全无还手之力，最后无不败在了项少龙的刀下!”
“项少龙的刀法在当年独步天下，与‘齐墨剑圣’曹秋道齐名，是以人们送他‘刀君’的称号，确然是当之无愧!”另一名姓马的中年男子接道，“不过自从项少龙离开咸阳，封刀归隐之后，他的百战刀法就再也没有在江湖上重现过了，唉……”说着喝干了碗中的酒。
“那项少龙离开咸阳之后又去了哪?他应该是也有传人的吧!”人群中又有人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后说话的马姓中年男子摇头晃脑道，“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
“胡说!”先说话的马姓中年男子叫道，“他有两个老婆，怎么可能没生儿子!即便是没有儿子，他难道不能收个徒弟么!堂堂百战刀法怎么可能失传!”
“你才胡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后说话的马姓中年男子又道，“你又从哪里晓得那项少龙有儿子或是徒弟的?”
“呸，什么知不知的，”先说话的马姓中年男子啐道，“咱们哥儿俩可是堂堂名家的马氏兄弟，你却要学哪门子儒家的什么‘知之为知之’?”原来，这马氏兄弟乃是一对儿双胞胎，先说话的那个是弟弟马大声，后说话的是哥哥马先醒，两人均出自名家，是诸子百家中比较特别的一派。
“好了好了，二位马兄弟，”牟五爷连忙劝住两人道，“还是继续给大伙儿讲讲更多的武林英雄豪杰吧!”
“哼，我是哥哥，我不跟你计较。”马先醒又喝干一碗酒道。
“应该是我不与你一般见识才对，”马大声也喝干一碗酒，叫道，“你不过是比我先从娘胎里出来了一刻而已，得意什么?”
“先出来半刻我也是你哥哥!”马先醒又回嘴道。
“男子汉大丈夫，干什么像个娘们儿一样在这儿来回斗嘴呢!”牟五爷再给两人满上酒，高声道，“自从这项少龙封刀归隐、曹秋道退出江湖之后，当今武林的翘楚又该是什么人呢?”
“问得好!二三十年前是项少龙的百战刀法与曹秋道的齐墨剑法齐名，可是到了十余年前，这剑法天下第一的名号就变成了当时秦王嬴政身边的第一剑客，‘鬼谷剑圣’盖聂喽!”马大声环顾四周围，一派神气道。
听到这里，人群中又是一片惊呼，盖聂的名头在如今的江湖之中恐怕也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据说盖聂的剑法早在十几年前便已出神入化，他的佩剑‘渊虹’更是在剑谱上排名第二的神兵，有削金之锋，断玉之利，当真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绝世宝剑!”牟五爷不禁佩服道。
“当年秦国歼灭赵国，大军直逼燕国边境，燕太子丹遍访七国，求得一刺客荆轲，愿假扮使节出使秦国，伺机在咸阳宫大殿之上刺杀嬴政!”马先醒在一旁接道。
“相传荆轲的惊天绝杀之剑，号称‘五步之内，百人不当’，普天之下无人能挡，他的剑法难道也不如盖聂吗?”牟五爷问道。
“传说终归是传说，做不得数的，”马大声摇了摇头道，“虽说荆轲的五步绝杀之剑号称‘百人不当’，但这世上的的确确有人把他的剑给完完全全地挡下来了，这个人，就是盖聂!”【详见本人上部“诸子百家”第二十四章《过往烟云》】
“盖聂他是神仙吗?一百个人都挡不住的剑，他怎么能够挡下?”人群中又有人问道。
“你们听说过‘残月谷’吗?”马先醒嘿嘿一笑。
“莫非残月谷之战的传闻竟是真的?”牟五爷大惊道。
“不错!”马先醒一拍桌子，“盖聂从嬴政身边叛逃出来以后，秦王陛下暴怒非常，派出重兵大肆搜捕，并以重金悬赏要砍下盖聂的人头。两年前在残月谷，盖聂被嬴政麾下的三百龙虎骑兵团团包围，那一战从正午一直打到日落，整个残月谷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这一战的结果究竟如何?”
“盖聂最后怎么样了?”
“哎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下去吧!”
……
围在马氏兄弟周围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
“都别吵了!听马兄弟讲!”牟五爷一拍桌子，大吼一声，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这一战的结果嘛，嘿嘿，”马先醒将碗中倒满了酒，又接着说道，“整整三百人的秦国龙虎骑兵，竟然全军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