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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三派渊源（中）
料峭春夜，微风习习。
天明和灵儿沿着一条小溪向东行着，此刻他们已经来到颍川郡附近，想要快些进城去找到墨家的分舵据点。灵儿此时也已换上了一身中原女子的服饰，除了脸上的动人俊气是掩盖不了的，看上去确与普通人家的少女并无二致。两天前灰衣人突然与他们分道扬镳，天明和灵儿心知这其中必是有重大变故降临，情势危急，逼不得已，两人推测应该是有人追踪而至，虽然不清楚他们来者究竟为何冲着自己而来，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一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非没有十足的把握，那灰衣人也绝不会出此下策，独自留下来拖住他们，为天明和灵儿争取更多的时间。
月光轻洒在潺潺的溪水之上，浅映在两人的脸庞。
天明对身旁道：“灵儿，你感觉累吗?”
“不累，”灵儿摇头道，“我们继续赶路吧，争取明日进入颍川郡内，早一点找到墨家分舵。”
“好，”天明点头道，“我们……”话刚说到一半，两人猛然停下脚步，一起看向前面，那个身背长柄镰刀的高大身影。
“这位妹妹，”赤练迈着婀娜莲步，出现在了两人身后，“虽然穿着中原的服饰，可这张脸还是那么的俊，姐姐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呢。”
对岸树梢之上，薄叶枝桠沙沙轻响，不知是被这微风所拂，还是因为白凤的脚尖轻轻落上。
“每个人心中都有还没解开的问题，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问题的答案。”卫庄从黑暗中走出，与游龙、赤练、白凤分别立于天明和灵儿前后左右四方。
“卫庄，是你们!”天明见状，立即将非攻变为长剑，双手紧握。灵儿也拔出腰间短刀，与天明背靠着背站定。
“若要取你性命，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出手，你们两个都毫无招架还手之力。”卫庄一字一句，声音虽然不大，却令天明和灵儿心中如同抽空一般，快要窒息。
“那，那你想要做什么?”天明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想知道燕丹的女儿，高月的下落?”卫庄不答却问道。
“没错，我一定要找到月儿!”天明点头道，“你知道她在哪里?”
“天底下没有逆流沙渗透不进去的地方，没有逆流沙找不到的人。”赤练接道。
“你们会这么好心?就这样告诉我们高月的下落?”灵儿反问道。
“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作为交换。”卫庄的目光移向天明胸前戴着的玄天玉玦。
“你休想让我交出这玉佩，”天明捂紧胸前，“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我谁也不给!”
“玄天玉玦现身江湖，一场武林浩劫在所难免，”卫庄继续道，“我不动它，自然会有人陆陆续续来找你的麻烦。”
“诸子百家，大秦朝廷，罗网党羽，无不在打玄天玉玦的主意，”赤练妩媚一笑，“数月之后，当这个消息传遍整个武林江湖，你觉得自己戴着它，能活多久?”
“如果玄天玉玦被你们夺去，那这些人算计的对象，就会是你们逆流沙了，”灵儿回道，“你们难道不怕到时候成为众矢之的?”
“哼哼，逆流沙又岂会愚蠢到这个地步，连这点厉害关系都看不出来?”赤练把玩着盘在手臂上的一条火鳞纹蛇道。
“我要你去做一件事，”卫庄道，“在半个月之内北上，半年不得返回中原。”
“半年不能回中原!”天明叫道，“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卫庄对天明的质问毫不理会，继续说道：“你北上一个月后逆流沙便会在中原四处散步玄天玉玦出现在塞北的消息。”
“你!”灵儿也气愤道，“你这样做究竟是何用意?”
“我们本来就是为战斗而生的，如果没有了战争，那我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卫庄道，“我就是要以玄天玉玦为诱饵，吸引各路门派势力和朝廷以及罗网的注意，把他们引到塞北关外，自相争斗，彼此消耗，这样逆流沙就可以趁着中原之地的罗网等各方力量削弱之际调查流沙的创始者韩非的死因。”
“流沙的创始者?韩非?”天明惊道。
“不错，他是我很重要的一位故人。”卫庄答道。
天明第一次觉得，原来卫庄并非完全是自己以前所以为的那种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坏人，也许他也是一个十分重感情的人，在有些地方，他和大叔是一样的。想到这里，灰衣人的影子和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些只言片语突然浮现在天明脑海，没错，对任何人或事，都不能只看到他的一面。
“之前李斯竟敢打鬼谷的主意，”赤练接着道，“而逆流沙正好也打算借此机会给罗网一个教训，好好报复一下李斯和赵高，让他们明白招惹鬼谷的下场。”
“不行，这对天明来说太危险了!”灵儿又上前道，“你们散步玄天玉玦的消息，让各路势力纷纷前往塞北而来，纵使他们真的会自相残杀，我们也还是会遭到无数的追杀算计，天明自身的阴阳咒印本来就不安全，若我们就这样死在了塞北，到头来岂不是白白替你卖命?”
“小子，我师哥盖聂是不是教给你了一十三招鬼谷纵剑剑法?”卫庄听罢问道。
“是，”天明点头道，“大叔的确教给了我他的纵剑剑法。”
“我再教你一十三式鬼谷横剑剑法。”卫庄此语一出，就连赤练也不禁一惊。
“什么!你……你要教我横剑剑法?”天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错，”卫庄道，“你不是想找燕丹的女儿吗?只有活人，才有资格拿起手中的剑，寻找自己生存的意义和心中问题的答案。如果你死了，那一切就都成了可笑的空谈。”
能够兼而修习鬼谷派纵、横两套剑法，是无数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然而一旦答应下来，就意味着自己选择了一条危险无比的路，一条根本连自己不知道自己可以走多远的路。如果自己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月儿了，更不要说救她离开阴阳家，解除两人身上的阴阳咒印，再去过回从前在镜湖医庄的那种美好的日子。想到这里，天明不禁有些犹豫，这个交换到底值不值得?用半年的生死历险换一个高月的消息，天明不怕死，但他害怕永远失去月儿，更不愿为此让灵儿跟着自己一起受苦，她为天明付出了太多，他本就无以为报。天明早就知道，数月的相知相伴令自己对灵儿的感情其实早已并不仅仅是感激，灵儿的心意他也不是完全感觉不到，只是他还不愿意面对，不愿去正视，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可能让灵儿再为了自己犯险，他不愿看到灵儿再受伤害。
“你且先进城去，”卫庄转过身道，“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夜此时，我会再至此处，你若不来，我自离去，日后可不要后悔。”说罢扬长而去，赤练、游龙随即跟上，白凤身形一提，也消失在了这寂静夜色之下。
“天明，”灵儿道，“卫庄的话可信吗?”
“我不知道，”天明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先去找到墨家的联络据点吧。”
“好。”灵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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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三派渊源（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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