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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一触即发（上）
“何兄。”
何景天回头，见一青年男子正朝自己走来，他腰挎铁剑，简着戎装，双目炯炯，英气逼人，正是蒙恬的骨肉兄弟蒙毅。“原来是蒙大人，”何景天施礼道，“景天有礼了。”
“何兄太客气了，”蒙毅也回礼道，“叫我蒙毅便是。”
“蒙兄弟可是方才巡察完营寨回来?”何景天问道。
“正是，”蒙毅答道，“我蒙家军素来铁纪严明，蒙毅身为其中一员，自当恪守职责，未敢怠慢。”
“天下人皆道蒙家军乃是大秦铁军之精英，戍守边关，南征北战，更如**出鞘，”何景天道，“这几日下来，景天在军中所见所闻实在是大开眼界，有此一支军队，也难怪秦国尽扫六合，一统中原了。”
“何兄过奖了，”蒙毅道，“我蒙家三代为将，深受几朝先王厚爱，皇恩浩荡，无以为报，我等身为臣子，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大秦江山虽定，却仍面临着来自边外的压力，”说着放眼望向天边，那似与无边荒原融为一体的暮暮红日，继续道，“想我大秦疆土西邻月氏楼兰，北望匈奴东胡，大好山河，无时无刻不遭受着窥视和觊觎，敌人屡屡犯我关塞，侵我土地，殊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岂能由之肆意掠夺践踏?皇帝陛下不惜举国之力修筑万里长城，便正是出于如此计较。”
“虽说是前所未有的浩大工程，”何景天接道，“却也是劳民伤财、徭重役繁的无底之洞呵，且不论此举是功是过，奈何这蜿蜒不绝的万里长城，端得是由万千枯骨堆砌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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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天明在灰衣人的指导下习练玄天印法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本来天明只道那玄天印法仅仅是对自己使用阴阳之力有所帮助，却不曾想多日的习练下来，竟也有意外的惊喜。原来，这玄天印法本就属于是一门上乘的内家功夫，封印住阴阳咒印的力量并非是其最主要的作用，尽管天明只练到了第一层，在平时练剑时便已能感受到与以往有所不同。每每天明练起盖聂所授的一十三招鬼谷纵剑剑法，都会觉得自己体中内力越发充盈，越练下去反而越是起劲，而这显然并不是靠阴阳之力的作用。“这玄天印法果然厉害，练得久了还可以提升我自身的内功修为，难怪那灰衣人要拿来教我控制阴阳之力呢。”天明在心里道，手上却仍是毫不懈怠地勤加习练着。
这天清晨，天明和灵儿一同在溪边散步。
暖阳初泛，朝霞瑰丽，迷蒙的晨雾刚刚开始消散，夜里凝成的露水还衔挂在山间的林叶花瓣，清脆的鸟鸣虫吟悦耳动听，四周弥漫着浅浅的芳草气息，更映衬出这里的空灵静谧。
两人并肩而行，享受着此番怡然美景。天明侧眼瞥了瞥身旁微然不语走着的灵儿，她精致的五官在晨曦的映染之下竟显出几分的柔美婉致来，天明不禁一笑，自己以前一直没注意到，原来一向活泼率真的灵儿也有楚楚动人的一面。
“你笑什么?”灵儿注意到天明正一边笑一边看着自己，也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我在笑你啊。”天明答道。
“我有什么好笑的?是因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灵儿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哈哈哈哈……”天明乐呵呵地摇了摇头，灵儿却是一脸不解和娇嗔地看着天明。
“如此良辰美景，温馨意境，”灰衣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天明和灵儿旁边，“我倒还真不忍心半路出现，破坏你二人悱恻甜蜜的兴致了。”
天明和灵儿听到这里，也不禁脸上一红。
“呵呵，少年人血气方刚，情愫萌动，自然平常，”灰衣人笑道，“只不过男女情爱，捉摸不定，莫要过分贪恋这些青涩美好，以至日后伤己负人，遗憾唏嘘，悔之晚矣。”
天明有些惊讶，虽然灰衣人平日里时常会吐露出一些连珠妙语，耐人寻味，引人思量，然而却从未在天明和灵儿面前提到过这些，天明原先只道是他无意于男女感情之事，哪知他今日一番言语，竟似是在告诫自己什么一般。
见天明微微一愣，灰衣人温然道：“希望我此言你能听得进去，而不是……”话未说完，只见灰衣人眉头一紧，两手齐出，正点中天明和灵儿哑、麻二穴，旋即右手一拽，将二人相拥贴紧，左臂再一弯起，拦腰抱住他俩转身便是一计腾跃，紧接着施展起绝世轻功，急速狂奔起来。
天明和灵儿又惊又怒，不知道灰衣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奈何既不能言也不能动，再加上两人此刻正紧紧相拥，彼此的呼吸心跳在这么亲近的距离下无不清晰地相互感受到，两人脸上不禁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剧烈的颠簸令天明和灵儿头晕目眩，只觉得骨头快要散架一般，那灰衣人似乎并非只是埋头奔跑，他时而跳跃，时而攀爬，甚至还时而涉水过河，天明耳边交替传来树枝抖动、水花飞溅、砖块瓦砾的声响，伴着呼呼的风声，直教人眼冒金星。
也不知就这样跑了多久，天明和灵儿忽觉脚下一硬，颠簸顿止。不等他俩反应过来，灰衣人就有些粗暴的按住两人肩膀猛地一转，立时叫二人清醒过来。
眼前是一条波涛翻滚的大河，几艘满载货物的大小商船正顺流而来，扬帆东行。
只听灰衣人在耳边沉声道：“这条河通往颍川郡，你们上船之后不要声张，等到了下一个码头，再溜下来搭乘其它渡船，不消三日便可到达颍川郡，那里有墨家的分舵据点，可保你们暂时的安全。”
天明听他言语古怪，神情也是异常严肃凝重，不由得紧张起来，然而穴道未解，自己的阴阳之力已被封禁无法自行冲开，只急得是满头冒汗，连使眼色。
灰衣人又恢复平素温然微笑的表情，对天明和灵儿道：“别怕，你们的穴道待会儿便会自行解开。大家虽是相识一场，交情却并不算深，我教给你玄天印法，无非也只是好奇你体内的阴阳之力，仅此而已。如今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不牵挂你们，你们也别回来管我，若是有缘，我们定会再度相见。”说着又看了看天明，道，“小子，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以后不管做什么事，一定要清楚自己心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别犯糊涂。”言毕，两手分别抓起天明跟灵儿，举臂一抛，二人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货仓堆中。由于灰衣人运力巧致，天明和灵儿坠落之势极轻，以至于船上的水手船夫们丝毫不曾察觉，仍旧在那里谈笑风生。
天明和灵儿毕竟历经大变，聪明机灵，刚才灰衣人虽未明言，二人当下却都已明白必是有重大变故将至，此举乃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他俩置身商船货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眶微热。
待到商船远去，帆影全无之时，灰衣人这才长吁了口气，用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丽姬，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如果我还有命活过今日，希望下次再见，这块初具侠骨的好铁，已经百炼成钢，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真正的大侠了。”
悠悠然走下河堤，穿过路边田地，来到一处旷野中间，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空，灰衣人负手而立，沉吟道：“接下来，他们差不多也要追上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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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一触即发（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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