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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黑一片的地底洞穴之中,小西塞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胸口像是被重物压住,他催动灵术,空中悬浮起一团燃烧的火焰。
定睛一看,格温德林正靠在自己的胸口上沉睡。
应该是就在不久之前,他陪格温德林去巨兽阿尔克斯的尸体旁边寻找已经断裂的锁链段,没想到一个不留神,脚下的土壤松动,二人双双坠落,再次醒来便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应该是个很长的甬道,应当是峡谷地下向斜地形的储水层。只不过这里的地下水已经干涸,如今成了一段地下洞穴。
小西塞尔摸了摸身侧的岩层,还算牢固,倒不用害怕这里会突然塌陷。
只觉少女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唔......”
格温德林抬起她那张因为惊吓而煞白煞白的小脸儿,罔知所措的望着周围,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身下的小西塞尔脸上。
她上下打量着一圈,觉得对方的表情古怪、尴尬,遂问道:“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小西塞尔面露痞气地笑了笑,双手将格温德林往上一提,扶着少女的腰肢迫使她坐在自己的胯上,然后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你说我为什么看你?”
......
“詹森·西塞尔!”格温德林脸瞬间红的像一颗番茄,“臭流氓!谁让你摸我的腰了!”
小西塞尔只是有些玩味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少女的脸,笑道:“是你自己迟迟不肯起来,不要怪我误会。”
格温德林瞪着眼睛,面容一怒:“你以为每个女孩子都喜欢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大叔吗?放我下来。”
说罢,少女抬起手,一道锋利的冰凌碎片从她手指骨节处喷涌出来,朝小西塞尔高挺的鼻梁打去。
这道有力的挥拳在离他不足五厘米处,像是突然碰到高温熔炉一样“嗤嗤”的消融殆尽。
小西塞尔攥着格温德林的手,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度拉近,语气温和地说道:“看来刚才没打够,现在还有力气动手是吧?”
“流氓、色狼、下流、肮脏,呸,守财奴,你们格里帝国的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格温德林红着脸骂道,“别以为我跟你一起对付过一次神坛祭司咱俩就很熟了,差得远呢!”
“我同意,你说的对,我的确贪财贪色,”小西塞尔不怒反笑,一巴掌拍在格温德林的屁股上。
啪!
“不过你这脾气性格我挺喜欢的,我就是愿意听你骂我,你能把我怎么样?”
格温德林闷哼一声,见自己论灵术、力量和身板儿,都比这男人差了一截,只好在他身上一瘫,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有你总比没有好,现在怎么办?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小西塞尔低下头,嘴唇贴着格温德林的耳廓,道:“是羽魑族长的话,她会直接用地元素在天花板上开一个洞,然后踏着风冲上去。是你这个小丫头的话,还是老老实实地等凛夜和白涟舟找我们汇合吧。”
男人轻轻掠过她脊背的手指,让格温德林不自在的扭了扭腰,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别乱动。”
“什么别乱动?”
小西塞尔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里,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你是笨蛋吗?我好歹也是个男人。”
格温德林听见他的话,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下子连耳根都通红滚烫起来。
“......流氓!”
“连这你都骂,我是在夸你。”小西塞尔坏笑着说,“对你有感觉,证明你有魅力。”
“你......我......真是混蛋。”格温德林挣扎着,又问:“凛夜和白涟舟也在这里?”
小西塞尔道:“嗯,我掉下去之前看到他们两个了。”
“格温德林——詹森——西塞尔——”
话音未落,黑漆漆的甬道里就传来了凛夜拖长尾音的喊叫声。格温德林立马想从小西塞尔的身上爬起来,但却一下子被抓住了手腕,猝不及防之下,再次撞在了男人宽大的胸膛之上。
少女压低声音,怒道:“放开我,你难道想让他看见?”
“喜欢他?”
“不喜欢。”
小西塞尔坏笑,将半空中的火焰一收:“那你求我。”
“詹森·西塞尔!!”格温德林怒不可遏。
脚步声由远及近,没有亮光的空气却像是再次燃烧起来一般,让格温德林的心跳开始咚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直到那脚步声已然近在咫尺之间,她终于开口道:“求……求你了,放我下来。”
声音小的像蚊子一般,小西塞尔手上的力道一松,满意的放开了她。
几乎是在格温德林挪下去的一瞬间,空气里火光再次燃了起来,只听他朗声道:“凛夜,我们在这边。”
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凛夜和白涟舟的身影便显现在红光之中。
见格温德林瑟瑟缩缩的躲在小西塞尔身侧,凛夜问道:“丫头,死不了吧?”
小西塞尔解释道:“她掉下来的时候磕着头了,晕晕乎乎的,意识不太清楚。”
凛夜听闻点点头,倒是一改之前的凶相,关切地问小西塞尔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格温德林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干嘛关心他啊!”
“他是咱们的同伴,对他表达关心是应该的。”白涟舟将格温德林扶起来,转而看向詹森·西塞尔道:“西塞尔先生,之前我们占星族多有不敬,在咱们四个里你年龄最大,也是雇佣兵团的族长,我们全权听你指挥。”
“族长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小人!”格温德林冷笑一声,径直向甬道深处走去。
“回来。”语气里带着不可反驳的威严感。
格温德林停住脚步,回头怒问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为了你的安全。”小西塞尔站在原地,郑重地说道:“你已经没有武器了,自己一个人在这地下甬道乱跑,还真是不怕死。”
“要你管?”
“格温德林,你如果除了危险,我没法向羽魑族长交代。”
格温德林翻了个白眼,道:“冠冕堂皇,你就是怕族长扣你的钱!”
“对,你要是出了意外,我也不想要什么钱。”
小西塞尔瞧着面前这个口是心非、强装镇定的小姑娘,那张如火焰般热烈的面容上再次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
格温德林乖乖的闭了嘴。
少女的心总是躁动难安,詹森·西塞尔的只言片语,居然正好打到了她的心窝上。
虽是觉得这火灵师下流轻薄得很,但也不算讨厌,偶尔......还挺贴心的。
她撅着小嘴,站在原地等几个人跟上去。
“灵兽是从地底苏醒的,它冲上地面之后,一定会在下面形成一个空间,这也是我们会滑下来的原因。”小西塞尔利落地跟上前去。
他四下打量了一圈,又说道:“这儿的甬道错综复杂,很多岔路,应该是座古墓,或者被掩埋的地下宫殿,想必离地表很远。”
“古墓?!那这里面岂不全是死人?”格温德林惊叫道。
“昂,还有死的灵兽和虫子。”凛夜站在少女旁边,指了指她脚下,“快看,这有一只死蜈蚣,你踩到它了。”
然后便是惨叫,歇斯底里的那种。
小西塞尔又在甬道里徘徊了几次,转头问道:“帝星师,你会不会造传送门?就是你师父在地表用的那种。”
凛夜道:“会,不过我俩刚刚试过了,用不了。”
“为什么用不了?”
凛夜摇摇头,无奈道:“不知道,这儿挺怪的,能正常使用灵力,但却不能靠占星魔法穿梭空间。”
白涟舟抬起头来,望着天花板附和道:“可能咱们真的在地下很深的地方,深到我和师兄的灵力无法作用到地表。”
小西塞尔揉了揉太阳穴,又问道:“那你俩能不能大概感受到这头顶上面是什么地方?”
白涟舟闭上眼睛,催动占星术探知着头顶上方的情况。
过了半晌,他睁开满是星云风暴的双眼,叹了口气道:“上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小西塞尔困惑了一下,有点鄙夷地看着他。
“哎,你相信我啊。”话虽说得有点慢,但白涟舟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咱们肯定没错位,这儿应该就是峡谷中间那块空地,咱们呆的那个坑,记得没?”
“昂。”
白涟舟摊手:“上去的路肯定不在这附近,咱们得不断往前走,顺着甬道的地势向上爬,越靠近地面,我就能感受到更多。”
格温德林表情有些害怕,道:“要不,咱们等族长下来就我们吧......跟着这俩不靠谱的占星师乱跑,肯定出不去。”
凛夜的面容隐在了黑暗里,沉声道:“这个地方,靠普通的占星魔法肯定到不了,也不是一般时候就能闯进来的。可能......”
“可能.....可能什么啊?”格温德林往后面躲了躲。
“咱们惹怒了这一片的灵兽群。也可能......到了一个比九幽迷城更恐怖的地方。”
格温德林不解道:“可是我从来没在任何书籍上见过有关维奥莱特地底的记载,难道咱们国家也存在地下城吗?”
“丫头,没记载的东西才恐怖。”凛夜双手抱在胸前。
小西塞尔又问道:“白涟舟,地表的术士峡谷,咱们迎战阿尔克斯的地方,应该是在凌元河上游吧?”
白涟舟不知道,只好茫然地看看师兄。
“没错,这里应该是维奥莱特帝国地势最高的地方。”凛夜道。
“那就好办了,走吧小姑娘,跟紧了别掉队,我知道怎么出去。”小西塞尔背过手,径自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