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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白瑞忽然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说:“你不用再为你的眼睛苦恼了。”
“唔?”封华迷迷瞪瞪地看着他。
“应该是勾玉的缘故,你身上的火族印记已经不见了。”
“你是说……”
“记得,千万不能取下这块玉来,若你不想暴露身份的话。”
封华兴高采列地“嗯”了一下。
“我和繁雨商议过,关于你是火族的事情,我们绝不会告诉第三个人,你自己也要千万小心。你这种体质,在魔族眼中可谓大忌。若是不想招惹麻烦上身,以后都要小心一点。”
封华再一次谨慎地点点头,“放心吧。”
直至离开鬼王府,封华都没能亲口与严繁雨道上一句感激之言,她后来才知道,那一天,他恰好在收拾细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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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并不在铡案前。
药庐还是老样子,那浓重的药味,是散上一年也散不完的熟悉感,只要一闻进鼻子里,就能叫她快速的镇定下去。
哪里都没有娘亲,灶膛里的灰烬已冷透,可见她早已不在屋内。
是不是出门寻她去了?
有可能,但她应该会在桌上留下口信才对,以往她都是这么做的,如今桌上却空空如也,叫人实在很难不起疑心。
难不成是出诊去了?
不会,没有等到自己安全归来,她是绝不可能擅自离开药庐的。
封华着急的前院后院踱个不停,来来回回等了好半天,一直就这么失神又漫无目的地走着。
“娘亲到底上哪去了?”最后,她疲软地瘫倒在罗汉榻上想,“她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故意躲了起来,好让我也体会一下寻不着人的滋味。希望真的是这样,而不是其他什么原因。”
便在她七猜八想的同时,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从她心底萌生而出——饶是末魁已死,可如今只要一想起他来,她心底还是一阵发虚,这个直到消逝都不忘害人的恐怖家伙,会不会提前来到这里,对娘亲……
不会的!不会的!
她越是极力想要摆脱这个念头,心里反而越发的焦躁。
她刚不见娘亲一会儿,便如此火急火燎,试想娘亲为了寻她,又曾经历过何等的煎熬。
一想到这儿,她的脸颊便不由自主的发烫起来,开始为之前的一切任性所为而感到深深的愧疚与后悔。
但愧疚与后悔若是有用,此刻娘亲早就该平安的回来,然后厉声厉气地喝斥她一通……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她一定不会顶上一句嘴,只会默默的受下一切,然后又默默地在心里笑开一朵花儿。
可惜什么都没有用,直到日影西斜,娘亲依旧没有回来。
这下她真是急了。
此时此刻,惟一能想起的求助对象便只剩严繁雨了。试想他既然掌管着枉死城,对各个生魂的去留一定都有知晓的方法才是。
虽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她飞快的站起身,火速朝大门走去,正要推门而出时,却看见一封牙黄色的信函透过小小窄窄的门缝,从外头钻了进来。
她“吱呀”一声拉开大门,正好撞见的,是许久不见的邻居留麻子。
留麻子手里正拿着信,因为门突然开了,他明显大吃一惊,身子微微一颤,那信函便如辞树的落叶,孤零零的在风中打了个旋,径直落在了封华的脚边。
封华快速的拾起信来,口气着急地质问留麻子:“这是给谁的?”
“给这家人的女儿……封……封华的。”
也不知为什么,她的老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留麻子,往日说话还算利落的人物,今日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他始终认认真真地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封华居然看见一道清晰又明亮的白色液体自他口角缓缓流落。
恶心得她一时头皮乍麻。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不正是——”封华突然刹住了嘴。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已经变得光滑白皙的额头,突然恍然大悟,明白起留麻子为何没有一眼认出自己,还作出这样一副痴痴迷迷的模样。
一点点臊热轻轻覆盖上她的两颊。
从昨天开始,她因为满腹心事重重,还没能好好的照上一回镜子呢。是以,她并不知道自己如今已变成了何等模样,但观留麻子的反应——应该是漂亮了不少吧?
妥当的压制下这份得意,此刻她心里仍然以娘亲的去向为重,可没有多余的心力纠结在这上面。
“谁给你的。”她又咄咄的质问留麻子道。
因为熟了,她惯常都是以这种语气同他说话的,可现下她却完全忽略了留麻子的感受。
留麻子有些迟疑地反问:“你是谁?为何会呆在她们的屋里?”
封华十分镇定地说道:“我是封华的堂姐,从其他坊前来投奔她们的,她从来没有跟你提过吗?”
留麻子苦恼地抓着脑袋,埋下了脸,却又忍不住眼睛向上的偷看了她好几回,接着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没有,她可从来没有提过自己还有一个生得如此俊俏的堂姐。”
封华故意“哦”了一声,又用充满遗憾的声音说道:“那一定是因为她太忙了,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你是谁?为什么给她送信?你和她很熟吗?”
她脑子转得飞快,一下就真当自己不再是封华了,那冷眉竖眼反过来句句质问的模样,倒还装得真像那么回事。
于是留麻子也不疑有他了,又结结巴巴地一边偷看着她的脸一边说道:“说起来,你们倒还是蛮像的,但你生得比她好看多了,只是脾气……脾气……”
“我可没时间听你说这些废话,我问你,他们母女到底去哪儿呢?为什么我找遍了整个药庐也没找到她们?”
“这家的姑娘,唔,也就是你堂妹封华,她前天就消失不见了,封姨昨天出去寻了她半天,后来就再也没回来过,药庐的大门一直这样紧闭着。今日一大早,突然有一个声音很是沙哑的公子走到我面前,要我将这封信交给封华。还说里头有封姨的下落,只要封华一看到信,立马就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