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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未落,只听皮靴重重的踩在地上“隆隆”之声,像是特意这样走的,震得地都像是摇晃一般。
娇娘下首是显王妃,只听她轻哼一声,嘀咕道:“蛮子就是蛮子,走路都像是野兽似的,还以为才从林子里放出来的哪。”
“不要多嘴。”旁边显王轻斥提醒,她方恹恹闭上嘴巴。
娇娘向门口看去,只见镂空雕花大屏风后身影一闪,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留虬须的男子,他的头发略微发棕黑的颜色,皮肤黝黑,长着一双鹰哞,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他本是嫡长子,但性格孤傲狷狂,并不得离国皇帝的喜爱,所以即便身份尊贵,但并未立为太子。
也有传闻,说他并不是离国皇帝的儿子,而是离国皇后与人苟且所生,但到底真假,却不得而知。
想来就算如此,那离国皇帝也不会承认,哪个皇帝愿意公告天下,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接着屏风之后又走出一人,便是赫琳娜,她身量高挑,丰胸细腰,穿着离国的贵族服饰,身上配饰繁多,走路环佩叮当作响,每走一步,若乐器演奏一般。
娇娘看着他们从眼前走过,只觉得嬴彻握她的手越来越紧,几乎手指都要断裂了。
娇娘用另一只手盖在他的手上,轻轻拍了拍,他才稍稍松开一点。
阿楚基昂首直视向建元帝,不屑旁顾,他的样子丝毫不像战败国求和的样子,反倒更像是胜利者。
“离国大皇子阿楚基参见大秦皇帝,愿大秦皇帝身体康泰,福泽万年。”他说着蹩脚的中原语言,听起来有些滑稽。
祺王见他只是抚肩微微欠身,就算是行礼,登时发作,站起来指着他怒道:“无礼小儿,见到我大秦皇帝竟不跪拜。”
阿楚基蔑视他一眼,高傲问道:“你是哪位?”
祺王昂首道:“本王是祺王嬴华。”
阿楚基恍然,“原来就是那个无能的废太子。”
祺王顿时面如烧炭,“你——”
阿楚基扬声打断,道:“祺王不懂,就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本皇子已经是离国最高的礼节问候贵国皇帝了,并不是每个国家都和你们一样,动不动就下跪。在我们离国,只能对生身父母亦或是先人行叩拜大礼。贵国皇帝自然不是我的生身父母,当然也不想成为先人吧。”
他桀骜不驯,说话一点分寸都没有,说完仰天大笑。
“放肆!”嬴华一直是天之骄子,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勃然大怒,“在我大秦自然要是行我大秦的礼。”眉宇一扬,有得意之色袭上眉梢。“你是不是忘记了,而今你是来求和,求人怎么也要有些态度吧。”
阿楚基冷冽的目光在嬴华脸上剐过,鼻子里隐隐发出一声轻哼,“若是这就是贵国接待外使的态度,庶小王不敢苟同。”
一直未开口的赫琳娜缓缓启唇,“阿楚基,入乡随俗,是该咱们用大秦的礼仪拜见大秦的皇帝。”说着她已徐徐跪下,声音若黄鹂出谷,娇媚清脆,“离国公主赫莲娜参见大秦皇帝。”
阿楚基似乎很听她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后,他才行礼,但说话的语气沉沉的,“参见大秦皇帝。”
建元帝面色稍霁,抬手叫起,“不必多礼。”又道:“公主与皇子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英达,赐座。”
也不知是怎么安排的,正好他们的位子对着嬴彻。阿楚基看见嬴彻,脸上不由露出戏谑的表情,赫莲娜则是眼睛一亮,眼中充满惊喜之色。
“三皇子?咱们可是多年未见了。”阿楚基还特意提高声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他目光中?满是挑衅之色,“想当年在离国时,咱们交情不浅哪,你那时可是把小王当朋友,天天给小王当马骑。”他笑的狷狂,“朋友啊,你真是小王的好朋友,连小王鞋脏了,你都用舌头给小王舔干净。”
一言出,众人脸上皆变色,嬴彻额上青筋怒爆,娇娘离得近,似乎都听到他后牙槽磨动的声音,尉迟珍愤怒瞪眼,桌上紧攥的拳头颤颤发抖,建元帝面孔隐隐发怒,猩红着双眼,李英达在耳边轻轻劝了一句,才忍住这口气。
皇后面色平静,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懿贵妃看了一眼阿楚基,并不做声,嬴华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荣王垂眸,看不出来他的情绪,显王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嬴彻。
其他人或是惊讶或是提心,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各色面孔各色意味。
赫莲娜侧头斥一声,“阿楚基,休得乱言。”
阿楚基不以为然,“长姐,我哪有乱言,这不都是咱们的童年趣事吗?这是我们特殊的友谊啊。”笑着问嬴彻,“三皇子说是不是?”
嬴彻的怒意慢慢收敛起来,他冷峻的面庞扬起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是啊,本王一直都想着如何回馈给大皇子多年的“照顾”,而今不是正给了本王机会?”
阿楚基笑容倏地一消,桀骜的眸子轻挑,“那小王还真是拭目以待了。”
两人阴沉目光交错,一样的狷狂不肯退让……
一曲舞罢,阿楚基大叫三声“好”,笑声粗狂,让人直皱眉,这样的举止在大秦被视为无礼,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多有鄙夷之色。
他却浑然不觉,色眯眯的目光反复逡巡在坦胸露背的舞姬身上,看得兴致盎然。
须臾,他往嬴彻那看了一眼,低头一笑,端起酒杯走过去,“瑞王,咱们是旧相识,怎么也要喝一杯吧。”举杯向嬴彻道。
嬴彻阴森的目光可怖,似山雨欲来的层层乌云,压得密不透风。
娇娘侧目看了眼嬴彻,想一想,站起来倒了杯酒,敬向阿楚基,“我代王爷敬大皇子一杯。”
阿楚基挑眉打量着娇娘,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刚才他已经注意到嬴彻身边这个女人,只觉娇媚无比,此时近看,更觉光艳照人,他笑吟吟的抿了下嘴角,问道:“这位就是瑞王妃?”
娇娘看了眼尉迟珍,道:“那位才是,妾是侧妃花氏。”
“哦。”阿楚基拉着长音点点头,“都是一样的,不过小王给你这个面子。”说着伸手去接酒杯,谁知刚要接到,娇娘手腕一扬,将整杯酒就泼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