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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净,你来说说,这里为何如此喧闹?”看起来极为年轻的慧远大师开口问道。
一直站在门旁,将一切看得清楚的明净,便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住持,应是这位晏施主,擅自跑了出去,他的随从因担忧他,便四处找寻。现下晏施主自己回来了,他的随从自是高兴,一时激动,便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然后明净又朝着南欢双手合十的确认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事情可是如小僧所言?”
这时的南欢早就止了泪,只是眼睛微红,声音还带了丝声嘶力竭过后的沙哑,点了点头,自责道:“是南欢不好,差点又将少爷看丢了,还请夫人责罚。”上回晏祁偷溜出府,就是因着他一时大意,没看好人,如今差点旧事重演,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必是晏晏又淘气自己跑出去了。好孩子,这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看着耷拉着脑袋,异常自责的南欢,步湘汌也不忍心再加责怪,这半大的孩子,要是放现代,还在无忧无虑的上初中呢?如今年岁小小,便被父母舍弃,买入府中为奴,也是不容易。
况且,自家人知自家事儿,这会儿的晏祁就是孩童心性,自然是童心未泯,活泼爱闹,这耐不下性子,待不住也是正常的。若不是无意中遇上了慧远大师,她怕是至今都还将这时常换了个人似的症状,当作是现代医学上所说的双重人格呢!想到这儿,她又暗自叹息,当年若是不那么痴心妄想,早些下定决心从那吃人的地儿出来,或许就不会是这样了!
还没等她感慨完,便见自家儿子耍流氓似的,一把拉住了站在他身侧那娇俏小姑娘的小手。若不是顾及形象,步湘汌真想上前朝她脑子不好使的儿子吼两嗓子,儿砸,你妈妈不是教过你,姑娘家的小手是不能随便乱摸的吗!
没看人家小姑娘一双漂亮的杏儿眼瞪得老大了,妥妥的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的!快放手呀,要不然会被当做登徒子暴打的!
“你这登徒子,快放开我家小姐的手!”却是随谢安娘一同前来的云珰恶狠狠的出声了,那表情,就似是护崽儿的老母鸡,瞬间爆发,彪悍异常。
而作为当事人的谢安娘,也明显被这像是心血来潮的意外之举给惊着了,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行为很是不妥,便反射性的想要挣扎。不料,她越挣扎,手被握得越紧。
还是步湘汌眼疾手快的抢在了云珰动手之前,给了固执不放手的晏祁一个“板栗”,并先声夺人的教训道:“这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放手!”
晏祁额上一吃痛,就想拿双手护着额头,只是想着自己还没有将小伙伴安安牵给他娘看,便一手捂着额头,一手继续拉着谢安娘的手,满是委屈的道:“娘,你为什么敲晏晏的头,好痛!要吹吹~”说着,便将额头凑了过去,求安慰。
步湘汌见晏祁光洁的额头上,果真红了一块儿,就如同一块完好无暇的白皙玉璧,染上了大红的颜料,虽说可以去除干净,但还是稍显碍眼的。再者,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刚刚她虽下了狠手,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这下不禁也有点心痛了。自家傻儿子哟,真是不解为娘的用心!怎么还不放开人家小姑娘的手!
步湘汌快速帮晏祁呼了两下,便又扯出一张笑脸,企图对谢安娘解释道:“这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你也看到了,犬子这里不甚清楚”她指了指自己脑袋,“他并无冒犯之意,还请姑娘见谅!”
“夫人言重了,令郎只是小孩子心性,想到什么便是什么,这会儿顺着他便也没事儿了。”
“可是,小姐……”云珰还想再说什么,看到谢安娘的眼神,便也止住了。
“安安,这是我娘亲。”晏祁站在一旁,被她们的一圈称呼给弄得云里雾里的,不过,没听懂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安安介绍给娘认识,这样他就可以邀请安安来家里玩儿了。这样想着,他便也如此做了,牵着谢安娘给步湘汌介绍道。
“安安?”步湘汌认真的瞧了一眼谢安娘,这长得挺耐看,性子也颇为不错的小姑娘,原来就是晏晏经常念叨着的安安呀!
谢安娘总算是趁其不备,将自己略微发麻的手收了回来,接着便道:“小女子姓谢,家中人都唤我安娘,夫人也唤我安娘便是。”
“上回之事,还得多谢你一路对晏晏的关照,”说着,便瞥了一眼晏祁,见他那蠢蠢欲动的手又要不安分了,忙瞪了他一眼,自然而然的握住谢安娘的手说道,“安娘呀,你也不必客气,叫我伯母便是!”
眼看着他娘执着安安的手不放,晏祁不由心羡,安安的手真软和,摸起来好舒服,娘怎么还不放开呢?难道是娘也喜欢摸?
想到这儿,他又望了一眼还在寒暄的两人,娘既然也喜欢安安,那自己邀她来府上玩儿,娘是不是就会同意了!他不禁乐了,兀自开心的对着谢安娘说道:“安安,你和我一起回去吧!”然后,他们就可以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这话一出,旁人具是一愣,这么明晃晃的邀请姑娘回家,真的好吗?
步湘汌一听这话,略显尴尬的朝谢安娘笑了笑,“额,晏晏的意思是,他想邀你去府上做客呢!说起来,我也正有此意。如今倒是让他先开口了!”说完,又睇了一眼傻傻不自知的晏祁,真是专注拆台的儿子,她这做娘的补完东台补西台,坑娘啊!
说着,她就轻拍了一下谢安娘的手,也没给人拒绝的机会,语气中满是笃定的说道:“那我们就这么说好了!三天后我来接你去府上一聚!”
接着又朝慧远大师拜别道:“大师,今天真是有劳你了!至于你说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慧远大师双手合十,颇有深意的说道:“阿弥陀佛,夫人可得尽早决断,毕竟如此机遇,也是世间罕见,机不可失!”
“大师所言甚是,只是这还得等他本人清醒,才能做决定。”
步湘汌与慧远大师拜别后,回头就又惊觉自家儿子缠在了谢安娘身边。
“安安,那你一定要等我来接你!”晏祁虽恨不得今日就将他的小伙伴带回家,可娘既然定了三日后,那就勉强三日后再去找安安吧!
不待谢安娘回答,晏祁便被一只修长有劲的手拽走了。
那人从头到脚一身黑色着装,悄无声息的,若不是他刚才的那一下,谢安娘甚至还不知周围多出了这么一个人。
“蒋叔,你怎么来了?”晏祁在这个管家叔叔的手上,显得格外的乖觉,就像是初生的小动物,对于危险的事物,总有一种莫名的警醒。
“十一,事情这么快就处理完了?!”步湘汌稍显诧异,见他点了点头,便对着谢安娘开口道,“安娘,那我们三天后见!告辞!”
待晏祁一行人走远了,慧远大师便朝谢安娘问道:“谢施主,可是又遇上了难题?”
“大师,我近日在翻看我娘留下的孤本中,又遇上了几处不甚明了的地方,特此来向您请教。”
“你且先随贫僧进来。”说罢,慧远便转身朝里走去。
谢安娘尾随进内,便发现慧远从屋内搬了一个轻便小木桌,往院中一处六角重檐石亭走去。
“谢施主,请坐。”
谢安娘看着桌上黑白分明,一片混战的棋子,明显是有人下过的残局,有点不明其意,“大师,这是……”
“今日技痒,可惜方才正在兴头上,便戛然而止,我们不妨在此手谈一局,”
谢安娘看了一眼兴致颇高的慧远,不忍坏了他兴致,便硬着头皮应了,“那就只下一局!”
结果自是不必说,谢安娘手执黑子,没个三两下,便将场面上与白子斗得旗鼓相当的黑子,败得一塌糊涂。
慧远“啪”的一声,脸上相当复杂的放下最后一枚黑子,望了一眼讪笑着的谢安娘,“没想到谢施主如此通透的一人,竟然是个臭棋篓子,出乎意料呀!”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让大师见笑了。”
“行了,这棋也不用下了。比起下棋,还是和你探讨些奇珍异草,妙用丹方更为有趣些。”说罢,便又回了屋里。
说到这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花草、偏方,谢安娘眼前一亮。跟在慧远大师身后,随之进了屋,将自己不解之处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