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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浅歌,你是在自掘坟墓."
凤域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生气,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于月影国来说很重要,他也知道凤浅歌此时作出了最正确的决定.但是当他亲耳听到她用自己的性命威胁自己的士兵时,心中还是有些失望.
没错,就是失望,虽然他并不介意死在她手里,但是真的感受到她身上凛冽的杀意时,他会觉得难过.
"我把你当成亲妹妹,难道这么多年,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吗?为了一个青龙国,你就要取我性命吗?"
这邪,凤域放在心里并没有说,凤浅歌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黯然什么.
听到凤域的话,凤浅歌淡淡一笑,说出了一句更让凤域郁闷的话.
"那起码是我自己挖的."
毫无悔意!
果真冷血.
凤域已经闭上了眼,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等待着.
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他大概猜得到凤浅歌接下来想做什么.利用他的性命威胁整个月影国,只是不知道在事后,她是会一刀杀了他,还是顾念旧情发了他.
想到这,凤域心中竟然有些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的选择.
见凤域闭眼装死,凤浅歌撇了撇嘴,又将目光扫向在场的月影国士兵,眸光中慢慢的都是警告.
"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少女带着内力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龙虎崖,青龙国士兵听到了,无不振奋异常,仿佛那拿着刀架在敌军主帅脖子上的就是他们一般.而月影国的士兵确是吓坏了,将军怎会被人胁迫?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群龙无首的月影国现在急需一个首领.
"放了他,我放你离开!"
就在这时,从凤浅歌的身后出现了一支军队.
一百多人身着重铠坐在马上,说话的是为首的一个男子,之间男子刚刚说完话便一拉马缰,在一声马啸声中,骏马停在了凤浅歌身后不到百米处.
"是你!"
凤浅歌自然认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月影国的另一个将军林傲天.
此次征战青龙,凤域是主帅,而这林傲天自然是副帅.
原本这活捉龙寻的事情是林傲天来做的,但是耿直的他怎会去做那种偷袭的事,好在,凤域并不介意,还亲自揽下了这个活.
本以为龙寻他们区区百人,应该很快解决才是,哪知道他们左等右等还不见人,最终,在不久前,龙虎崖的方向忽然亮如白昼,林傲天才觉得不对劲,在众人的反对下,毅然决定前往龙虎崖一探究竟.
哪知道以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那一直高高在上的凤域在别人的威胁下装死,而那两千精兵此时竟然少了将近三分之一,更令林傲天惊恐的是那动手劫持凤域的竟然是他们的公主凤浅歌.
见着凤浅歌一身男装,林傲天聪明的没有点破他的身份,反而顺了她的意.
"放了他,我放你们走!"
林傲天再次重复这句话,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
"将军?"
林傲天的身旁一个士兵有些不解,明明在这个时候自己人多势众,为何将军的语气竟然这般低下,他哪里知道这位林将军早已明白凤浅歌的身份,一点都不敢伤她,甚至连说句重话都不敢.
这也难怪这些士兵了,士兵们一直都在军营中,哪像林傲天身为凤无殇的左右手,深受器重,凤无殇对凤浅歌的情谊他又怎会看不出呢?
多少次,看着自家陛下明明心有不忍,却还是忍住不去看公主的样子,即使是林傲天都为他心痛.
"怎么?难道你们想让凤将军的命吗?"林傲天并没有责怪那个说话的士兵,冷声道.
"属下不敢!"
对上他冰冷的目光,那个士兵难免有些心虚.
因为他还真是这么想的,这个士兵是林傲天这边的人,在他的潜意识中,若是凤域死了,那主帅必然是林傲天,但是他也知道林傲天想来磊落,根本不屑做这样的事,所以心中的提醒也不敢说出口.
他就怕自己好心说了出来,死的不会是凤域,而是自己.
不可不说他真相了,林傲天确实不屑做这样的事情,他现在只想让凤浅歌早点离开这,万一到时候她的身份被有心人挖出来,或许会里外不是人.
"你可以做主?"
林傲天的一番话语让凤浅歌不免高看了他几眼,原本凤浅歌就对林傲天颇有好感,现在见他依旧是那副样子,语气也缓和了很多.
闻言,林傲天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眼,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凤域.
凤域的目光很平静,他有些不解为何林傲天会这样做,也同样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可以!"
沉默半晌,林傲天沉声道.
在场没有人敢说话,只听得众人的呼吸声,大家都将目光看向凤浅歌,不知道她会.[,!]怎么做.
"好,让你的人让出一条路,等我们回到龙虎关,凤域自然不会有事!"
满意的朝着林傲天点点头,凤浅歌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目前的自己最有利的.
"全部后退,谁敢出手格杀勿论!"
冷冷的命令之声响起,月影国的士兵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倒退到两边,为龙寻等人让开了一条路.
"父亲?你没事吧?父亲!"
就在这时,龙寻所在的地方,龙义正紧紧的抱着龙义焦急的呼唤着.
被这声惊呼吸引,凤浅歌的目光不由朝那个地方看去,这一眼平静无波.
因为知道,所以并不好奇.
在来之前,凤浅歌已经用预言判断了龙寻父子的生死,所得到的结果就是一生一死,而这死去的自然就是现在奄奄一息的龙寻.
经过刚才一战,龙寻的上很重.
三十六剑,在月影国士兵的围攻下,他身上的伤口无数,其中最致命的就是胸口的那一剑.
那一剑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透过他的背,如今那把长剑还留在他的胸口,而这长剑的主人却已经死在他的手中.
双手紧紧的捂着龙寻的胸口,龙义一双眼已经血红.
那是焦急与愤怒,虽然不喜欢父亲,但是他却真的不想他有事.
"男子汉,只流血不流泪,难道你忘了龙家的家训了吗?"
看着儿子不断的流泪呼喊自己的名字,龙寻的语气有些严厉.
是那一贯教训儿子的口气,以前龙义要是听到这样的话一定气得直接反驳,或者转身离开.
但是,今天他听到这样的话后,竟然觉得格外的悦耳,那是父亲的责怪,看着父亲中气十足教训自己的样子,龙义觉得此时的父亲就如往常一样健康.
可惜他还是失望了,在说完这句话后,龙寻便牵动了胸口的上忍不住大口吸气,脸色也愈发的惨白,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父亲,孩儿错了,你骂我吧!"
看着父亲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龙义瞪大了眼睛,不让虎目中的眼泪流出.
红血丝充斥着他的眸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股凶戾之气.
"好!龙家男儿知错就改!"
看着龙义竟然顺着自己说话,龙寻心中满是欣慰.
战场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样一对算得上有些扭捏的父子,他们也都是有父亲的人,在这样纯粹的父爱面前,没有人出声,没有人打扰,时间在这一刻凝聚,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们.
"父亲,我们现在就回家,你会没事的,孩儿给你找大夫,你会没事的!"
龙义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想要拖着龙寻的身体起来,奈何他也太累了,刚刚起身一半就又到了回去.
"父亲,没事的,孩儿能抱得动你!"
再次起身,龙义想要继续扶起龙寻,却被龙寻的手打断了.
"跃儿,从小父亲对你的要求就很高,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自从上次龙义负气改了名字以后,龙寻就在没有叫过这个名字,此时叫起这个名字,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听到父亲竟然问这样的问题,龙义有一瞬间的呆滞,张了张嘴,竟然哑口无言.
说什么呢?
讨厌?
有的吧!
在其他孩子都在父亲怀抱中打滚的时候,他就被扔进了军营当一个小兵.
小小年纪的他被很多人欺负,经常大伤小伤不断,每次去跟父亲告状,得到的确实愈加严厉的惩罚.
"你是我龙寻的儿子,这样一点小事你都无法解决吗?哭?哭有什么用?"
这样的对白若是对现在他来说或许刚好,但是对于年仅九岁的他来说无疑是最为沉重的打击.
士兵们都欺负他年纪小,什么事都交给他来做,父亲怪他没出息,不会解决问题.
起先他委屈,无比的委屈,但却没人述说.
后来他恨自己的父亲,为何别人从小就是爹爹疼娘亲爱,而他却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爹爹不仅不疼他,竟然还折磨他.
他恨!
后来慢慢长大,这份恨意也消退了不少,他想用自己的优秀像父亲证明自己不是废物,配做他的儿子.
他成功了,可是依旧无法使他另眼相看.
有时候龙义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但后来一想因为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父亲才会这样严厉的对待自己,所以他必须更优秀.
就这样,一父一子达成了一种难言的默契.
父亲从不夸奖,儿子倔强做到.
这样的平衡直到遇上那件事.
龙义也不知道父亲为何会背叛太子殿下,但是他只是看到了事实,长久以来父亲岿然正气的形象轰然倒塌,龙义从失望再到绝望,最终他决定站在站战南天的身边帮助他打败自己的父亲,告诉自己的父亲他.[,!]是错的!
最终他也做到了,只是后来又遇上了一些事情,他才慢慢地原谅他.
但是幼年的伤害已经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即使是时间也弥补不了.所以他虽然爱自己的父亲,但却依旧无法与他交心.这样的他他应该也说不上讨厌吧?
但是不讨厌也绝对不是喜欢.
所以龙义迷惘了,怔怔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跃儿,这些年是父亲不对,父亲疏忽了你,让你受苦了!"见着儿子一脸纠结的样子,龙寻一双老眼中浮现出悔意.
龙义依旧不做声,面色复杂.
"知道为什么叫你跃儿吗?"话题被龙寻扯开,他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鱼跃龙门,一飞冲天!"龙义回答的十分淡定,仿佛说的名字并不是自己的.
"呵呵,龙门吗?从不想让你跃,叫这个名字只是为了纪念你的母亲罢了,你的母亲也叫月儿,只可惜.只可惜她早早的离开了你!"说道龙义的母亲,龙寻的语气温和了不少.
看着父亲豪气干云的脸上竟然露出这样的神情,龙义心中也是一暖,但是更多的还是苦涩.
母亲死了,死了不是吗?所以父亲才会这样!
这邪龙义并没有说,因为不忍心,不忍心对着一个命若游丝的人说气.
"跃儿,知道父亲当年为何会帮助太后吗?"
当初龙寻为何会背叛的事情战南天想过要素龙义,但是被他拒绝了,每次提起这件事,龙义的身影跑的比谁都快.
而龙寻,自知自己做错了,也从未想过解释什么,因为那一切都是事实不是吗?
见儿子变了脸色,龙寻长长的叹了口气,解释道:"那是因为你的母亲."
"母亲?管母亲什么事?"龙义急切的打断.
闻言,龙寻苦涩一笑:"你的父亲并没有死!"
"什么?这不可能?"龙义难以置信的看向父亲.
笑意一收,龙寻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龙义呆呆的看着父亲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龙寻也没有让他失望,用最后一口气道:"你的母亲被我藏在了你房间的底下,记得去叫醒她,她会醒来的!"
"父亲!"
"父亲,你怎么啦?"
用力的摇晃着龙寻的手臂,龙义一脸惊慌,没想到他的父亲还没解释完就已经死了.
"你起来,你给我解释啊,你不是说要求的我的原谅吗?现在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你说得对,我恨你,很恨你!"
"别人的父亲都对儿子很好,只有你!只有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呆的地方就是军营,谁都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龙大将军的儿子曾经为了一个馒头在军营中给人下跪吧!你看,我就是这样没用的人,你起来骂我啊!"
说起幼年军营中发生的事情,龙义的语气也沉重了好多,那是他的噩梦,多年没有提及的噩梦.
这些事只有战南天知道,当年若不是他的开导,或许他真的会碌碌无为的死在军营中,而不是今天这样,成为龙寻的骄傲.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真的亮了,原本天空中的光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刚刚从地平线生气的太阳.
金红的晨曦照在众人有些诧异的脸上,也照在龙寻冷冰冰的尸体上.
此时的龙寻大半张脸上都沾满了血迹,但他面上的神色确实格外的祥和,谁也不会想到那是一个死者的遗容,只会是认为一个人在做什么美梦.
龙义知道龙寻真的死了,他的父亲真的死了,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死了.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因为他还没有给他解释,而自己也没有原谅他.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我还没有原谅你!"
"你醒来,你给我醒来,你要是不醒来我就恨你一辈子!"
宛若仇人的话语从龙一口中吐出,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萧索,那是对父亲的爱.
"过来,抓紧他!"
就在这是,凤浅歌动了,目光一挑朝着正呆呆看着龙义的墨羽看去.
墨羽敏感的发现了凤浅歌的注视,立马走了过来.
并没有人拦着他,很快他便畅通无阻的来到凤浅歌面前.
"你架着他!"
朝着一脸无辜的凤域撇撇嘴,凤浅歌冷声道.
墨羽并没有问,这是他常年跟着战南天的习惯,战南天做很多事都是他不解的,若是每一件事都要问,或许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你要做什么?"
墨羽没问,凤域却一脸好奇,似乎一点都没有生为人质的觉悟.
凤浅歌没有理他,只身走到龙义的身边,在他身边一米处站定:"你的父亲很爱你!"
凤浅歌的声音很柔和,一下子就将沉浸.[,!]在痛苦之中的龙义唤醒,龙义扭头,不解的看着凤浅歌,红血丝已经充斥了他的瞳孔,但是他的眼中却没有一滴泪.
龙寻不喜欢他流泪,他做到了.
"你的父亲,他很爱你!"
凤浅歌又重复了这句话,语气中竟然还夹带着一丝的妒忌.
见龙义疑惑的看着自己,凤浅歌继续道:"若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母亲很早就死了,是你的父亲将你一手拉扯大的!"
龙义不明白凤浅歌为何会说这个,但还是迷惘的点点头.
得到他的肯定,凤浅歌继续道:"其实当年你的母亲并没有死,只是也已经与死了无异.当年你母亲的离开给他的打击很大,但是为了你他还是撑了下来.他急切的想要你长大,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放下一切去寻找解救你母亲的办法!"
凤浅歌几句话便说出了龙寻这么多年没有说出的心事.
闻言,龙义不解,皱眉问道:"为什么他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他!"
就像是一个倔强的孩子,看着这样的龙义,凤浅歌只是摇了摇头,苦笑道:"帮?你拿什么帮?那是你才几岁,你又可以怎么帮他?"
凤浅歌的话让龙义无言以对.
"我长大后可以帮他!"沉默了一会儿,龙义反驳道.
"是啊,可惜他已经等不及你的长大,你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吗?"凤浅歌反问.
"去哪儿?"龙义隐隐感觉到那个地方有些不对劲.
凤浅歌也看出了龙义的想法,笑容中多了一丝赞赏,红唇轻动,四个字从她口中吐出:"纳西神殿!"
纳西神殿!
多么神圣的一个地方,纳西族极其排外,别说是纳西神殿了,就连纳西族人生地不熟的龙寻都很难进入.
"纳西神殿能够被称为神殿确实有它的不凡,而你母亲的昏迷也确实只有那里可以救!"
见龙义一脸呆滞,凤浅歌好心解释道.
"那我也可以跟他一起去!"龙义依旧无法理解龙寻.
"不,你错了,不是你不能去,只是他不想让你一起去!"凤浅歌继续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好心的来解释这样一写事情,只是为了一个父亲没有出口的爱吗?
或许是吧!
因为从龙寻的身上,她看到自己父亲的影子,那个常年颓废,却在暗中保护她的父亲.
"你知道排外的含义吗?"
"去了会死?"龙义惊恐.
"不,不会死!"
"那为什么我不能去?"
龙义这句话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因为他们也十分好奇者传说中的纳西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为何眼前这个看似有些柔弱的少年会知道那么多,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凤浅歌一人身上,凤浅歌自然能够感觉得到,不过她也没有阻止.甚至还十分好心的满足了众人的好奇心.
"逍遥殿属于纳西族,它是纳西族外面的势力,每年纳西族会接受外面世界的一次请求,请求之人可以向纳西神殿求一件事,而结果便是那个人的命!"凤浅歌幽幽解释道,这个规定还是战南天告诉自己的,当时他们曾提起过龙寻为何会背叛,战南天就说了这样一个故事给她听.
听完后,凤浅歌对龙寻完全改观,甚至还欣赏起这样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因为你的父亲知道自己迟早会死,他害怕自己离开时,没人教你,你会在混乱中受伤,所以他宁愿亲眼看着你跌倒,在看着你爬起,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知道世界的险恶.你没有发现虽然你受过很多的苦,但是却从来没有说过大伤吗?"
前面的话龙义不理解,因为不想理解,但是凤浅歌最后一句话却犹如惊雷般直接击打在他的心头.
受伤?
确实自己从未受过大伤,他得到的只是别人的侮辱,这些都磨练了他的意志,让他慢慢的成长,最终强大到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真正的成为了龙将军的骄傲.
"我.我."
若说之前只是隐隐相信,那么现在龙义已经完全相信凤浅歌的话了,听完他的话,他已经无法再去看龙寻.
因为没脸见他,就是死龙义也不会想到父亲放在自己身上的爱竟然这般的沉重,沉重到让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