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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橙菲，有人找！”
离上自习还有十多分钟。
陆橙菲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望向面前的络腮胡子——
“你……后妈来电话了，问你最近学的怎么样？”男人抿了抿嘴，语调里充斥着不安。
“哦。”陆橙菲环抱着手臂，微微歪头。
迟欢旭皱皱眉，接着开口道，“她说，那个叫……韩璃的，也要去音乐协会面试，问我可不可以带家属去参观。
还问我，你够不够资格……”
他可不敢说，陆橙菲从那次晚饭后，一次都没去过他的训练室。
陆橙菲微微扯起嘴角，“我这才学多长时间，当然没资格。”
言外之意，没空，不去。
迟欢旭脸色微变，僵硬地扯扯嘴角——
“可是……我告诉她，可以带家属……”
陆橙菲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该不会觉得她会带上我？……我可算不上是家属。”
迟欢旭闻言，一愣。
“所以，她其实根本没想问你，只是想知道能不能带人去为自己闺女捧场？”
陆橙菲不回答，只是淡淡地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以后有事打电话，不必特意跑过来一趟。”
迟欢旭“啊”了一声，一边接过手机，一边摇头，
“还有……等级考核今年九月份又要开始了，错过一次也就罢了，可你这些年都没参加，师父虽然远在天边，但肯定老早就想把你吃了！”
要不是虞常在国外很忙，没工夫跑到月息镇逮她……她这些年能过得这么悠闲？
当然，他没敢说。
“知道了知道了……”陆橙菲不耐烦地抠抠耳朵，摆摆手，“还有事？”
迟欢旭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但语气随之开始低沉，
“还有一件事，近一年来协会有些人的势头逐渐强劲，而你这些年也不出面，师父又经常在国外演出和工作，还有……我的那封匿名信……再加上虞家班的新成员近几年也不再招了，人数都比其他三个班差了好几个，地位……早就不如以前了。”
季老音乐协会是在二十几年前开始创立的，协会里都是由在音乐方面极具天赋的成员组成。从早些年，季老收的三个徒弟开始，向下传。
陆橙菲眼睛微眯，“江日辰我就不指望了，不是还有曲程言呢吗？”
迟欢旭眼神顿时黯然，略显颓废地靠在墙边，轻轻开口，
“这就是我想说的……曲师兄……手腕……几天前受了伤。”
陆橙菲表情慢慢冷了下来，要知道曲程言和曲程希虽然是兄弟，但一个外表温柔、内心更是细腻，一个外表冷峻、内心却相当暴躁。
要知道，当初能获得曲程希这位大爷的认可，她花了多少功夫。
而他们的师兄，师父的大徒弟——曲程言所擅长的小提琴与虞常相比都毫不逊色。对待所有事更是认真谨慎，他视小提琴为生命，若非不得已，他绝对誓死保护这双手。
“怎么回事？”陆橙菲表面一脸平静，实则内心翻涌。
“……他们说是一场意外，可我看未必。”迟欢旭阴着脸开口，“师父不在，只有曲哥时不时来协会，看看新人训练，或是替师父开会……”
“说重点。”面前女生语气开始不耐烦。
“……说是他下意识帮莫小爱挡了重物……”
“莫小爱？”陆橙菲瞬间抓住关键词，挑眉。
“对，就是那个演员，她学的大提琴，是几个月前加入李家班的。”
李家班……莫小爱……
“这几年，都有谁和我们不太对付。”
陆橙菲眉头紧皱，心里开始后悔这几年把所有的心思花在了“繁尘”身上。
她只在音协露了次脸，注册了身份，之后无意间碰见了正处于忧郁中的江日辰后，又只逗留了一两周而已。
后来因为打工，不断以各种借口不去训练，随着师父出国，她更是几乎都不再去音协了。
说来还真巧，期间偶然一次回去，还是师父从S洲将迟欢旭带回来那次。
迟欢旭整个人浑身充满热血，虞常希望曲程希和陆橙菲能好好带着他。
对曲程希还好，可当时的迟欢旭哪里轻易服气眼前，一看就乳臭未干却还十分张扬的小姑娘。
他自诩自己各类乐器样样精通，便下了挑战书，还时不时用语言打压着眼前的女生。
之后……虽还不到跪地认输的地步，但脸也是不太舒服。
而此刻，陆橙菲想的是，要不是自己坚持打游戏，现在的手，恐怕已经十分僵硬了。
虞常非常之忙，这些年只回来过一两次，随即又匆匆走了，虽然有时还会打电话问候一声底下这帮崽子们，但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
迟欢旭沉思片刻，便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人名……
陆橙菲脸逐渐变黑，她除了其他三个老师的名字之外，竟也不认识几个。
况且，这人是真多……
“等等……”陆橙菲头疼地举起手，“这些……都是学员的名字？”
迟欢旭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是啊，小师姐……你不在的几年，有的学员要么被淘汰了，要么自愿退出，除了咱们虞家班，之外三班都有走的。”
陆橙菲咬咬嘴唇，只好努力接受这个事实，毕竟自作孽，留了一堆破事。
“但也不是都有过节，这么说吧，虞家班可是其他三个班拼命想赶超的对象。我说的，基本可以分成两类，一类只是视为竞争对手，而另一类……就像仇人。”
陆橙菲了然，竞争关系是一种催发人积极进取的半友好关系，而另一种就有很大差别了。
“所以……第二种之流？”
“李允航。”
终于听到个熟悉的名字。
陆橙菲拧紧眉头，直视他，示意继续。
“这小子可是个给李家长脸的音乐天才！……奥对，和我们一样，也有着绝对音准……但可能众星捧月太久，随着咱们班人才倍出，有碾压他势气的征兆，他便给咱们班每个人都下了挑战书……”
“结果，让他还真赢了几场，最终只输给了我、曲师兄和另外两个学员。”
迟欢旭说到这儿，破天荒地没有露出骄傲的神色，以往他可每次都会拿这件事来镇场子的。
实际上，惹上这个人，是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
“……我知道他。”陆橙菲突然清冷地开口，淡定地对上迟欢旭吃惊的目光，
“那个以前就想毁了江日辰的王八蛋。”
陆橙菲舔了舔嘴角，扯出一丝阴狠。
迟欢旭顿时愣在原地，也突然回想起第一次和她在虞家班见面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