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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哥,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刘娟儿吓得险些摔了碗,忙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五子的伤势,见他除了头面上的几道外伤,身子上似乎也还好,她微微松了口气,忙又捧着碗飞快地抖起身子,想进船舱去把刘树强和虎子给叫出来。
见状,五子一个鲤鱼打挺飞身而起,一边咳嗽一边猛地扯住刘娟儿的衣摆“别别别!别闹大!小姐,我没事儿!那帮子粗蛮的游勇嘴里不干不净的,我听着生气,也怪我冲动,就和其中一个野蛮人干了一架!我没吃多大亏,最后游头儿让我吃一碗他煮的鱼汤泡饭算是两清,真没啥,那饭也只是腥了点儿!”
“游头儿?是那个水哥?他让你吃鱼汤泡饭了?哎呀……”刘娟儿打了个寒战,想到那股子难以形容的腥味,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心道,这些跑船的还真是有股子江湖气,不过这样的人大多真性情,理应是能好好相处的,但他们也不能起哄让人打架呀!刘娟儿两世为人的三观都很一致,她就是觉得一个人有性格无所谓,爱怎么折腾自己都行,但影响到别人就不太厚道了!
“五子哥,你也是,人家爱说两句就说两句呗,你咋这么冲动,付清大哥不是嘱咐过你这一路别惹人注目么?唉,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跟人家两清了,但让我爹和哥哥看到你脸上的伤,总得为你去找龚管家讨个公道回吧?!到时候不是越发闹得大?”刘娟儿叹了口气,见五子撑着一脸可怜样,又不好多说,只得拼命想法子要将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对不住,小姐,你说得对!我该忍着点儿的……但我觉得这些游勇也忒奇怪了点!按说他们是跟着商户跑船讨饭吃,我咋感觉那游头儿拿大得很,一副眼里没人的模样,就这副德行也能挣到工钱?”五子揉了揉通红的腮帮子,十分不解地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就跟要不到糖的孩童一样委屈。
刘娟热忍不住笑了,拍拍五子的肩膀轻声道:“五子哥,咱家是有福气才得了你这么个勤快人!我爹都说你把行装打点得太仔细了,连那个大饭桌都舍不得扔下,亏得有人买,不然咱就只能把那饭桌给扔到水里去了!”
刘娟儿调侃的是发生在登船前的一幕,原来五子舍不得扔下刘家新买的大理石饭桌,硬是给绑到马车厢顶上给运了过来,结果因为那玩意儿实在太沉太大,刘树强急得没办法,只好在舵口边低价卖给了一个过路的行商。
闻言,五子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刘娟儿这话半是夸赞半是打趣,但更多的还是对他能力的肯定,相比而言,五子多少有些那些游勇的做派,他就觉得既然收了人家的工钱,就应该处处为东家考虑周到,咋能学那闲汉的做派呢?
话都说开了,刘娟儿也不想如此轻率地去找她爹和哥哥来处理此事,就怕矛盾变得不可调和。但五子的话也提醒了她,这跑船的作风她也是初次感受到,却不知那些游勇和商家之间有啥不可调和的矛盾?
思及五子适才说的“以食为和”,刘娟儿不禁想到,若是能想个法子让他们两拨人化干戈为玉帛,自家在船上的日子是不是也能好过些?毕竟身在矛盾重重的人群之间会给人一种夹缝中求生存的艰巨感!在刘娟儿看来,游勇们自有个性,商家虽油滑但也没有什么是非大错,但若说她自己更信任哪边的人……
见刘娟儿陷入了沉思,五子眼巴巴地瞅着她手里的饭碗,揉着青肿的额头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商家这边的饭还有没有剩的,我想去要一碗来压压腥!恩……这鱼杂就罢了,煎豆腐看着倒是不错……”刘娟儿悠悠回神,就手将饭碗塞到五子手里,微笑着轻声道:“五子哥,你吃吧,就是凉了点,味儿应该没跑。”
既然要祭奠真正的刘娟儿,一碗凉饭显然是不够诚意的,不如亲自动手做些美味出来!思及此,刘娟儿又扶着五子的胳膊让他靠坐在船舱一侧好生吃饭,而后一甩辫子跑进了船舱,一路朝婆子们住的房间疾步飞奔。
虎子和刘树强也此时也不知去了哪儿,恰好有个婆子从走道里冒出头来,刘娟儿两眼一亮,忙抹了抹脸,展出一脸甜蜜的笑容凑到那婆子身前娇声问:“婆婆,谢谢你们给我娘端来的饭,但我娘忘了给我要一份,我这会子还没吃晚膳呢!龚管家那儿还有剩的吗?我能不能去要一口?”
“哎哟,这妞妞!没吃饭咋也不来找我?饿着自己可怎么好?”那婆子长着圆圆的脸盘,身材矮胖,看起来很是和善,她想死也猜不出刘娟儿的真实目的,忙拉着她的小手朝另一侧的甲板处走去,边走边说“龚管家带着几个商家的老人在二楼住着,这会子已经吃过了,我带你去要些点心来垫肚子!”
刘娟儿抓着婆子的手,一路顺着甲板朝“食水轮回所”相反的方向走去,等走到船尾前一段的地方,刘娟儿觑眼只见靠着船舱外墙的一侧有一道螺旋向上的阶梯,因角落隐蔽,若不细心还真难以发现这处玄机。刘娟儿觉得奇怪,便顿住脚步抬头仔细看,看了半天才看明白,原来这是船舱是二重舱楼,只是上面的一层楼造得低矮,同第一层的墙面衔接处没有特别显眼的区分,是以她以为船舱原本就是以一重高墙围起来的,还奇怪婆子说的二楼是何处!
在婆子的带领下,刘娟儿顺着那个半镶在墙角中的阶梯小心翼翼地攀上二楼,阶梯的尽头是一堵凹下去的墙面,墙面上开了个小门,门上挂着织锦垂帘,堪堪显出有几分贵气来。婆子在垂帘外顿住脚步,低着头轻声传话道:“龚管家,租客家的小女儿还没吃上晚膳,我特意带她来讨几味点心。”
“当真?还不快带进来!”垂帘高高打起,露出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妇人的脸,她五官清淡,皮肤白皙,身材适中,穿着一身蟒缎合襟的褙子,伸出一只保养得当的丰满手掌,一边从婆子身边牵过刘娟儿的小手一边笑吟吟地轻声道:“这就是刘家小女?长得跟粉团儿似地,真得意!饿了吗?快进来,婶儿给你拿点心。”
这应该是龚管家的夫人吧?刘娟儿笑着点点头,地由她拉着走进第二层舱楼,抬眼只见这内舱原来整个儿就是一层打通了里外开间,外间许是待客用的,低矮的案桌靠墙而设,另有几个圆头圆脑的蒲团散乱着围在案桌四周。想来因为空间低矮,蒲团显然比正规的高矮凳要来的方便舒适。刘娟儿被那妇人带到一个蒲团前,让她舒舒服服地窝了进去,而后又指挥跟进来的婆子去内间取点心。
内间看不清是什么路数,却见龚管家从矮小的房门内垂着头迈了出来,一脸和善地走到刘娟儿身边,也寻了个蒲团坐下,敲着桌面轻笑道:“精怪的闺女,肚子饿了也知道寻到这儿来,当真让人爱得慌!”
刘娟儿本意就不是来要点心吃的,见龚管家都送到眼前来了,她也懒得废话,立即瞪大了双眼,捧着小脸接口道:“龚管家,这穿上的游勇们咋那么蛮呢?我爹娘和哥哥都好面子,不肯来找您说事儿,我却忍不了!那个游头儿撺掇在我家帮忙的五子哥和他手下打架来着!五子哥的脸都被打花了!他们还怪声怪气地说了好些话,我听着不对劲儿!龚管家,他们不是来跟船帮工的么?咋这么不守规矩呀?您家能不能管管他们,咱在船上还要走这么些日子,我想想挺害怕的!”
闻言,龚管家的脸色微沉,许是觉得有些话不方便当面和刘树强撕掳开来,还不如让刘娟儿传话给她爹娘听!正当他思索着怎么开口,那妇人和婆子一前一后从离间迈了出来,妇人手上端着个十分精美的点心匣子,婆子双手托着一个茶盘。刘娟儿和龚管家同时扭过头,龚管家一脸淡淡地招手道:“花样桃酥有些油腻,还是拣几样清淡的来吧,茶是不是菊花茶?放些冰糖进去。”
那妇人顿了顿,显得有几分尴尬,却又飞快地调整好表情,笑意盈盈地走到案桌边轻笑道:“恰好桃酥都吃的差不多了,这匣子里如今装的是玉面饽饽和桂花素饼,都不油腻。”说着,她将点心匣子放在案桌上,就手揭开,取出一个玉面饽饽递到刘娟儿面前。
龚管家点了点头,又挥着手沉声道:“你还是先进去吧,留婆子在这儿伺候就成,我要同小娟儿好好说会子话,你不是还有绣活要忙?”那妇人原本准备亲自动手给菊花茶里添冰糖,见龚管家这么说,只得微微蹙着眉头退了回去。
刘娟儿好生奇怪,一手举着饽饽对龚管家急声问:“这是尊夫人?我还没给见礼呢!不成,让我娘知道了定要骂我不懂规矩!婶儿……你别急着走呀……”
却见龚管家对她摆了摆手,又从婆子手中接过一杯添了冰糖的菊花茶搁在她面前,叹着气沉声道:“本来是该让我内人去见见你母亲,但她不肯下二楼,我也无法,真是失礼!说起来,跑船的这帮游勇我还真没法子下狠手来管教,好在他们一般不会闹出什么大事。小娟儿,你帮我劝劝你爹娘,让东家忍一忍,也就是七八日的事,下了船,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何必惹得自己不安身?”
刘娟儿听得有些发懵,小口咬着玉面饽饽轻声问:“夫人为啥不肯下楼?是不是怕船上都是男人家?我娘也为这事儿教训我了,但我见过那个游头儿,是叫水哥么不是?我觉着他人还挺和善,对我的猫儿也好,就是煮饭太难吃了!”
听她说到煮饭,龚管家脸上越发不好看,他轻轻哼了一声,举着茶杯一饮而尽,半响才接口道:“你还小,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我东家看重这帮跑船的,我又如何会受那些野蛮人的掣肘?说起来也是无奈,这水面上的风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说风调雨顺的年景,东家的船也出过事,整船上等稻米都遭了秧。别说这几个月又多雨,风也大……”
刘娟儿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一脸无辜地接口道:“这些我可听不懂,我还是头一回坐这么大的船呢!龚管家,你们二楼也有小厨房吗?水哥跟我说你们开……开小灶,我听着就奇怪,莫非你们还不能自己掏弄点啥子来吃?非得跟着他们一起吃那腥死人的鱼汤饭?”
“哼,还不是东家让我同这些人打成一片,还说一团和气好生财!阿水那个人,最是拿大,明明知道东家嘱咐我们不分伙,还天天霸着厨房做鱼汤饭,我若不自己在二楼拾掇个小厨房,这一路就算遇不到风浪,也得跟内人一起饿死!”龚管家似乎很有些积怨,一时说得忘了形,当着刘娟儿的面将那水哥的种种不是如数吐露,刘娟儿假装不在意地吃点心,实际将期中关键都记在心里。
茶过三巡,刘娟儿已经吃了好些点心,她捧着小腹对龚管家嬉笑道:“我最爱做吃食了,我的手艺都是我娘教的!我娘说今儿送下去的油煎豆腐特别香!龚管家,我能瞧瞧二楼的小厨房么?”
闻言,龚管家皱着眉,似乎有些顾虑,却见那婆子很有眼色地接口劝道:“让小妞妞去看看也好,免得误会咱们招待不周,以后他爹娘自然也是跟着咱们这边吃饭的!小妞妞,龚管家可没打算怠慢你们,你去瞧瞧就知道,啥食材都有!”
语毕,也不等龚管家点头,刘娟儿立刻从蒲团上跳了起来,笑眯眯地去拉那个婆子的手。见她确实感兴趣,龚管家也不好拦着,只一脸迟疑地点点头。那婆子得了令,便拉着刘娟儿来到长舱房尾部一侧的一个小厨房里。
刘娟儿来不及看清四周陈设,两眼只盯着案板上的一板豆腐眨也不眨,她内心挣扎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抬着小脸对婆子乞求道:“我哥说是没吃上豆腐,我能借你们的厨房做一顿豆腐去给他解解馋吗?”
不多一会儿,身在外间喝茶的龚管家被一股穿墙而过的香味惊得跳了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