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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倒卷。顿时,无数的沙飞起,无数的树叶在风中起舞。无数人的衣袍烈烈作响。场中一片迷蒙。
乐亭眉心处,有一点光一闪即逝。竹筐中,五十枚鸡蛋飞起,在他面前滴溜溜旋转,定格在那里。他努力的眨了眨眼。所有的鸡蛋呼啸而去。这一刻,乐亭再也控制不住。这是一种从天而降的力量。
不能压制,不能抑制。在他最无力的时候,突然而至。旋转的鸡蛋飞舞着,像是一枚一枚的子弹。
雾气中,孟清风的身体抖了抖,一枚鸡蛋在雾气的边缘破裂,发出清脆的声音,蛋黄蛋清在空中绽放,像是一枚开在空中的花。“奶奶的!好强!”胖子骂了一句。随即,雾气突然开始涌动,像是一片活动的布幔。
月如水惊叫,“这是一只手!”
重元仙尊说道:“好大的手!好强的手!”
这一只手还很虚幻,很虚弱。但是,够了。它迅速的抬头,张开,握住。接着,将手中的鸡蛋轻飘飘的放入胖子身边的竹筐中,有人声音响亮的宣读着:“199枚,破碎一枚!”五人相望,各色的原力素开始在他们身边消散,他们相视一笑。突然有一种互相连接的奇异感觉。
朝云拎着鸟笼站在万法流的身边。“我觉得,当大师兄应该是一件很爽的事情,自然,前提是你有很多的小师兄啊,小师妹什么的,你可以有事没事的找茬,还可以代替师父,给他们一些这样那样的教训!”
他看着万法流说道:“我知道大师兄是皇族的后裔,我想不通的是,如果一个人活着,一百年都不开口说话,心底,该是多么的孤寂?”
万法流依旧默然不语。“我听说大师兄之所以改了名字,叫做万法流,是因为万法皆通,已经到了万法一流的境界,我,不太相信!”
万法流举着柳枝,看着朝云。朝云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鸟笼。上前几步,与他相对而站。“天下万物,唯有求一而专,才能达到巅峰,所以,对于大师兄的做法,我实在有些不屑。”朝云笑着说。
他笑完了,伸手。其实,他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他指着万法流,低吟:“浮土繁华!”容膝观门前,暴起了一团黄色的尘烟。像是,某一处出现了坍塌。尘烟消散,容膝观前,柳树依旧,已经不见了两人。
“惊天,出来看,有人打架啊!”金刚鹦鹉在鸟笼中扑棱着翅膀,大喊道。惊天吱吱叫着出现在容膝观门口,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发现。“你傻啊,两人在天上!”金刚鹦鹉对他的表现有些不满,骂道。
惊天抬头,就看到,天上有一片黄色的云。好重,好黄的云。“耍帅的大叔惨了。”金刚鹦鹉继续自己的见解,“他是土属性的,玩什么虚荣心,竟然搞飞天。”惊天抬着头,他金色的瞳孔渐渐变成了黑色,黑色的瞳孔中,有两个身影,在黄色的云中。
风小桃伸了伸懒腰,从睡梦中醒来。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果然,又流口水了。她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从与那个傻兮兮的乐亭在一起,就经常在睡梦过来流下一脸的口水。她转身,猴子不见了,黑色棍子靠在墙边。她晃了晃脑袋,该做饭了。下意识的走到墙边,拎起了棍子,走出了小屋。
今天的阳光有些不好,她懒得抬头。走出院子,就看见猴子傻愣愣的抬头望天。她想也不想,就对着红彤彤的猴子屁股来了一脚,“搞什么名堂,这个时候了,还不去偷菜,想让我家那位回来骂我啊!”
金刚鹦鹉看见风小桃出来,早就知趣的将自己的脑袋塞进了翅膀中,躲在鸟笼中,大气也不敢出。
惊天吱吱叫着,浑身的金毛都竖了起来。不过,它回头看到了风小桃,身上的金毛马上偃伏下来,吱吱叫了几声,有些不舍的看了看天,这才向着山下纵身离去。风小桃这时才抬起头,看到了天上那团黄色的云。
“啊呀,要起沙了!”她慌慌张张的跑进院子中,赶紧收拾自己搭在外面的衣物,喃喃自语,“山上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还好发现的早,要不然,衣服白洗了。”正在高兴,一片黄沙从天而降,落在她的盆中。
“啊呀呀!”风小桃大怒,挥动手中的黑色木棍,对着扑面而来的黄沙砸过去。随着她恼怒的狂呼,有风从四面八方而来。这处山峰,瞬间放出万道金光,阳光下,山顶,有无数金色的沙飞舞而起。
没人知道这么多的黄沙从何而来。黄沙中,有三个身影。“还我的衣服!”风小桃大叫。她的叫声在迷眼的黄沙中很清脆。黄沙围着她有些瘦弱,有些矮的身躯在盘旋。她单手挥舞着黑色的棍子,不觉丝毫的费力。
黑棍割破一层一层的黄沙,仿佛黑色的浪冲过黄色的沙滩。她紫色的长裙,黑色的短发紧紧的跟随在黑色的棍子后面,她看到了一个身影。
所以,她愣了片刻。早先的她,以为只是倒霉的自己碰到了这怪异莫名的沙尘暴。有人吃饱了撑着了,玩这么大的一团沙?随即,她怒火更盛,毫不客气的挥动手中黑色的木棍,砸向那人挺得直直的脊背。
然而,那人消失了。只有无尽的黄沙若水滚滚流动。又一个身影惊鸿一现。她挥舞黑棍,直奔这个惊鸿一现的身影。奶奶的,两个傻瓜一起玩沙!
黑棍掠过一层一层的黄沙,带动无数细碎的沙沙的响声。黑棍击破了黄沙,可是,未曾击中那个惊鸿一般的身影。黄色的沙开始流动,顺着容膝观的道门,若涌动的黄色水流,哗啦啦流出。
流出的黄沙瞬间扩大,变作一片,遮天蔽日,好不惊人。金刚鹦鹉埋头于翅膀下,翘着屁股,拉了一坨屎。黄沙流过鸟笼,沙拉拉的作响。风小桃跳出容膝观,跳入黄沙之中。“你们惹了姑奶奶,还想跑!”
黄沙倒卷,化作更加细碎的颗粒,仿佛化作了一种薄薄的黄色雾气,向着空中飞去。远远的抛下了站在那里跺脚的风小桃。
风小桃看着飞起的黄色云雾,突然间就哭了。她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腰间的葫芦。这个葫芦她一直不曾离身,她知道,那里面的力量可以令自己飞行,然而,她舍不得。这个葫芦的力量只可以用三次,而她已经用了一次。
她恼怒的将手中的黑棍顿在地面上。顿时,棍身下面,有一道裂纹出现,接着,有无数细小的裂纹出现。从高处看,她仿佛站在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上。“你们欺负我!”她抬头,不甘的说道,一字一句,有泪珠晶莹从她的下巴落下。
“其实,飞是很简单的事情。”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风小桃回头,看到了一个人。她认识这个人,就是这个人交给了哥哥留下的葫芦。他一身道袍,这道袍看着与他的身材有些不太相配。
“你可以让我飞!”她问道。没有任何的疑惑。那人点了点头。他正是朱喜。朱喜说道:“如果,你把天可以当作地,那么,你就可以走上去,自然,也就会飞了。”风小桃眉毛高高竖了起来,她突然觉得对方的脑袋应该有些问题。她抹了一把泪水,而后说道,“这个,这个,难度有些太高了吧。”
朱喜没有说话,而是甩了甩衣袖,径直一步一步的向着天空走去。仿佛,他的脚下有一梯一梯隐形的台阶。他踏着看不见的阶梯,一层一层,就这样走入云中。风小桃看到,他消失的白云边,有黄色的云彩依旧在翻滚,不断变幻着形状。
如果你将天当作地,你就可以走上去!
这话极端的无理。风小桃手掌慢慢用力,紧紧的握住了黑色的棍子。她扬着头,望着空中那团黄色的云。如果天是地,那么,那团黄色的云就是一座小小的山峰。仅此而已。她对着面前的虚空,迈出了一步。
晴朗的天空,突然响了一声霹雳。真正的晴空霹雳,不见丝毫的电光,只有裂帛一般的一声巨响。
而后,一直盘旋在容膝观周围的风突然就停了。风小桃的一双瞳孔突然间明亮起来。看不见瞳孔,只看到两点明亮的光。接着,她的脚下,地面开始微微的抖动。虽然只是抖动了极短的一瞬,然而,有无数的黄色流沙溢出,浮荡在她的脚下。
她再迈一步。于是,她站在了空中。
正在考核的空地上,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音乐声。没人知道这奇异而动听的音乐声从何而来。乐亭浑身巨震,他的身体开始发出微微的光,接着,那光渐渐明亮,他整个人都在发光,而那令人心灵平静的音乐正从他的身体内袅袅传出。
孟清风闭上了双眼,他说道:“起风了!”
龙城的风家大院中,站着一位身穿紫色长袍的中年人,他的面前,跪着无数风家的子弟。他抬头,看着龙虎山山巅的那团黄色云雾,咬了咬自己的双唇,转身跪了下去。他们面前,是一间蛛丝紧锁的院落。
他说道:“他醒了!”
皇宫一侧的偏门打开,守卫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转过头,不在理会。因为,走出偏门的,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国师大人。只不过,守卫有些疑惑,什么时候,这种穷酸的老头也进了皇宫。
性见的身边,站着一位佝偻着身体的老头。老头的头发灰白,就这样散乱的垂落下来,几乎挨住了整洁的方砖。他拄着一根看着几乎和他一样老朽的木杖。他就这样伸出木杖,拨动遮住视线的灰发,露出了双眼。
“性见,你看到了?”他问道。
性见却转过头,望向皇宫中,养心殿的方向。一声清脆无比的鸟叫声穿过厚实的宫墙,令守卫的军士们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一道白光飞天而起。
百里之外的五行山某一座山峰。站着一位壮汉。壮汉手搭凉棚,远远望着龙城那一道飞起的白光。
“有人听蝉,有人听风!”先生坐在壮汉身边的一块巨石上,一边大口的喝着酒,一边说道。
“好像不怎么厉害?”壮汉收了手,笑道。他指了指天上,远远的一处黄色,“倒是万法流,值得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