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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无法预料。
就像当年的乐亭,失去了她,然而,却得到了听蝉。直到他走在来上京的路上,才慢慢明白一件事情。
得到听蝉之后,他开始禁止自己喝酒。男儿,美酒。最最相配的东西,他却要远离。曾经,无数次,在他的脑海里,他看到,自己大碗大碗的快意饮酒,饮红了一张俊脸,饮红了一双明目。
他禁止,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喝酒之后就会发疯。发疯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不清楚,因为,酒醒之后,他会忘记伴随着酒的记忆。
他与淳于的故事,其实是一个饥寒交迫的少年,与一碗酒的故事。然而,他遇到了楚狂人,于是心底的东西开始苏醒。那种不由自主的悸动,无关任何的修行,那种热血澎湃,那种想要飞上青天,一争高下的冲动。
红笼天照对红笼天照,这就是宿命。
因为明白这一切,因为那ri在无量观淋漓的大雨之中,因为看到曾柔的不顾一切,因为,看到她飘散的发,看到她发红的眼。他责怪自己!
而今ri,他看到曾柔默默的流泪,心痛到了极点。他走入兰亭,张开双臂。他在思考,她是世家的小姐,自己却什么都不是,要不要,要不要给她拥抱。
他在思索的时候,曾柔靠上了他的肩膀。独有的女子清香令乐亭浑身颤栗,令他的手臂在微微的抖动。这一切,如梦一般。他低头,看着如同黑se绸缎的她的长发,同时,看到自己肩头,雪白的发。苦笑。
“有人告诉我,这次疗毒,有凶险!”乐亭说道。
曾柔在嘤嘤的哭泣,没有应声。乐亭终于放下手臂,搂住那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感受到背上,传来的有力的心跳。这种节奏,令他的思绪慢慢静了下来。他贪婪的嗅着这种令人心动的香,轻轻抚摸绸缎一般的长发。
“我想娶你!”乐亭说道。
“我知道,我必须努力,要不然,那里有娶你的资本!”他笑道。“谁让你,如此美丽!”
曾柔的身体慢慢停止了颤抖,她推开了乐亭的怀抱。泪眼婆娑的看着乐亭,看了很久很久,看的自己的眼皮都在微微抖动,看的自己的长发也在抖动。花园中,雾再度慢慢凝聚,两人站在氤氲的雾中,互相观望。
“我该走了!”曾柔终于开口。而后,她再没看乐亭一眼,隐身走入了雾中。乐亭一人,留在雾中。他不知道为什么,来不及问为什么?所以,他对着雾中,喊了一句:“疗伤之后,我来找你!”
孙无亮站在花园之外,默默等候。而后,他看到了双眼红肿的曾柔,关切的问道:“说了!”曾柔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我们走吧!”她默默的穿上袜子,情不自禁的想着,就在刚才,有一双温暖的手,触碰过冰冷的它们。她穿上鞋子,一个人,向着山上走去。
乐亭出来,就碰到了阿陈。阿陈看着他微笑,他也回以微笑。阿陈说道:“待会,零零六,送你去阿九那里。”乐亭回答,“好。”
接着,乐亭看着阿陈,说道:“谢谢你。”阿陈笑了,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他摆了摆手,说道:“后会有期!”说完,他转身走进花园。零零六走出来,他的手里,挎着一个竹篮,竹篮上,盖着一块白布。
“走吧,零零七!”他说着话,便迈开了步子,“你真大胆,刚才没在兰亭中“崩”一下吧。”乐亭笑了,看来,零零六并不老啊。零零六在前面走着,走过郁郁葱葱的树林,走过小肠一般的山路,他看到了他的笑脸。
远处,能看到那如一团紫se火焰的影子,然而,山路上站着一人。
阳光明媚,秋风飒爽。那人站在明媚的阳光下,站在飒爽的秋风中。秋风吹动她飘扬的长发,阳光照亮她如鹅蛋一般的面颊。她穿着一套青se的衣裙,高领护住了她的脖颈,然而,有如玉的白线露出。她垂着双手,站在风中微笑。有阳光照she在白se的面颊上,清晰无比的看到一点一点的雀斑。
“十师叔!”零零六恭敬的行礼。
“前辈!”乐亭同样恭敬的行礼。他想起花园中他们经常提起的一个人,但是,脑海中,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两个身影重合。
“你是乐亭?”月轻柔笑着说道。不可否认,乐亭长得很俊俏,要不是那半头白发,相信,他必然更加的英气逼人。她看着他,觉得很好看,所以,多看了两眼。乐亭点头,于是,月轻柔转身,“东西给我,你可以走了!”
零零六留下东西,躬身退去。
“前辈,阿陈要我去九前辈那里?”乐亭小心的问道。他看着面前的这个与自己年轻相仿的姑娘,脑海中,不住有个念头告诫,“别乱说话,这人是四方行者!”
“呵呵。”月轻柔清脆的笑了,笑声如同秋风中的银铃。“两件事情,第一件,不要叫我前辈,我叫月轻柔,而且,看着你我的年龄,应该相仿。”她笑着,话音也非常的清脆,“第二件事情,你的毒伤他们一直控制,就是因为,他们一直在等我。”月轻柔有微微的得意。
“要不,我拿着篮子!”乐亭看着对方,小心的试探道。
“还用问吗?”月轻柔看着他,依旧笑着。“我从来没自己拿过东西,除了手术刀,不过,可惜的很,我的婢女走了!”她想起一直跟随自己的那个女子,脸上笑容有些黯淡。
乐亭挎起竹篮,月轻柔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听说,你是红笼天照?”
“是啊!”乐亭回答。
“难道,你不害怕?”月轻柔说道,“楚狂人悬榜天下,万两黄金求你项上人头。”乐亭吃惊的长大了嘴巴。而后,他呵呵一笑,问道,“月姑娘,冒昧的问一句,您缺钱吗?”月轻柔摇了摇头,“我立志救人,从来视钱财为无物!”
“果然是高人!”乐亭咳嗽了一声。“你什么意思?”月轻柔停下了脚步,不远处,有几栋闪着金光的楼房隐约可见。
“没什么意思,”乐亭笑道,“我们两人刚好相反,我爱钱如命,本来,月姑娘如果缺钱的话,我可以考虑献上项上人头,送姑娘万两黄金。”
“哼哼。”月轻柔冷笑,“是不是,你就是用这种甜言蜜语骗了我的师侄女。”
“不然!”乐亭正se道,“我只拉过她的手,她还没有答应嫁给我。”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她说过,有一天我修行突破,她会带着嫁妆倒贴。所以,我会一直努力,想想她的嫁妆,真是无限向往啊!”
“哼哼!”月轻柔冷笑,对乐亭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
两人走到大院之前,只见大院的门口,竖着一方奇石,奇石上,刻着两个字:丹炉。
“这里,是哪里?”乐亭问道。
“这里就是丹炉!”月轻柔没好气的回答。乐亭说道,“我知道是丹炉,我问的是,丹炉是哪里?”月轻柔气结。
“丹炉就是我炼丹的地方!”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接着,有一个喜悦的声音响起,“乐亭,你想死我了!”一个非洲黑人从院子中奔出,一把就抱住了乐亭,激动的摇晃着。阿九笑吟吟的,从院子中走出。
从阿九的后面,走出来一个瘦子。这瘦子瘦的出奇,脸上的骨头都要突出来,偏偏如同成无谋一般,青se的面皮上,挂着稀疏的八字胡。乐亭推开手舞足蹈的顾小白,看着那个瘦子,实在对他们为自己疗毒没有信心。
炼丹炼到骨瘦如柴,看着芦柴棒一般,都怀疑他每天在炼什么了。
“师兄!”月轻柔行礼。
“前辈!”乐亭行礼。
“叫我丹河就行了!”瘦子摆了摆手,却迫不及待的抢过乐亭手里的竹篮,一把甩掉白布,竹篮中,躺着三盘点心。瘦子一伸手,一张口,一盘子五彩的点心便没了踪迹。“师哥,那是给我的!”阿九跺脚。
“我吃了你再要么,阿陈这家伙多吝啬啊,尤其对我。”丹河鼓着嘴巴,青se的脸皮一阵抖动,“是,我是个男人,可是,也是他的师弟啊!”他满脸不高心。乐亭眉毛抖了抖,服了,真心的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