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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看得出来,一旁的宇文德荣也似乎有些不解。
不过,唐大年倒好像猜到了什么。
这时候,陈安晏指了指史苏平和崔时敏说道:“刚才下官听到,两位大人是来旁听的,唐大人可以向几位大人解释一下,什么是旁听!”
听到他这么说,宇文德容跟杜和安都看向了唐大年,而史苏平跟崔时敏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
这时候,唐大年也立刻向他们解释。
按照大梁的律法,在公堂上只有三种官员——主审、副审以及听审。
主审和副审都是直接负责审理的官员,其中以主审为主。
至于听审,虽然一般来说不能直接参与审理,但通常都能给出意见。
等案子审结之后,在奏本上会有主审和副审官员的名字,一般不会有听审官员的名字。
但若是听审官员对案子有异议,可直接上奏朝廷。
另外,朝廷安排听审的也不一定是官员,也有可能是王公勋爵。
不过,一般来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听审的!
若是顺天府的案子,必须是得到朝廷的同意。
至于地方官府,则必须得到当地督抚的首肯,并不是品级高的官员就能随意去品级低的官员衙门听审。
就拿苏州府吴县来说,尽管吴县知县审问的案子需通过苏州府上呈江苏巡抚衙门,但苏州知府想要去吴县听审,还是得得到江苏巡抚的点头。
这也是为何唐大年这个顺天府尹不过是个正三品,而史苏平和崔时敏这两个一品、二品大员却不敢强行前来听审,而只是让人给唐大年他们传话,说是要旁听的原因。
至于旁听,其实跟听审有很大的区别。
因为在一些朝廷公开审理的案件中,是允许旁听的。
就拿昨日唐大年审问萧远峰的时候,衙门外的那些百姓都是旁听!
不过,他们的意见自然不能上达天听。
除非是形成了鼎沸之势,才有可能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然而,尽管朝廷早就有这样的律法,但实际上,不论是京城还是地方,都没有严格的执行。
比如,一位知府要去其辖下的一个知县衙门“听审”,尽管他的手上并没有督抚的批文,但大部分时候那些知县也只能乖乖照看。
一来,若是直接拒绝,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心中有鬼。
二来,对方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己的考绩如何全凭对方的一句话。
因此,但凡有上官前来“听审”,下级官员都会好好招待。
而这样的“听审”跟正常的听审相比,有着很大的区别。
上级官员可以利用这样的“听审”直接干预审案,同时又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唐大年为官多年,自然很清楚其中的道理。
这也是为何他在史苏平跟崔时敏进了衙门之后,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的原因。
若是放在平时,或是在别的衙门,只要是史苏平跟崔时敏前去“听审”,那些官员必定会将两人奉为上宾。
毕竟,这两人一人是监察百官的都察院左都御史,一个是负责天下刑狱案件的刑部尚书。
只不过,今日他们面对的是陈安晏。
而在听了唐大年的解释后,宇文德荣他们倒是露出了一丝恍然的神情。
其实,尽管过去他们几乎没有审过案子,但还是有数次听审的经历。
这时候,他们都看向了史苏平跟崔时敏。
显然,他们都已经明白了陈安晏的意思。
既然这两人只是来这里旁听,并非听审,自然还是应该跟陈安晏有所区别。
陈安晏这时候又朝着唐大年说道:“唐大年,还是教教两位大人应该如何旁听吧!”
尽管心里对陈安晏十分怨恨,但不论是史苏平还是崔时敏,这时候都已经从宇文德荣和杜和安的脸上看出来了,在这件事上,他们还是支持陈安晏的。
所以,两人只是冷“哼”着,站到了一旁。
尽管刚才已经有两个官差将那两张椅子扶了起来,但两人并没有再靠近那两张椅子。
看得出来,尽管这两人十分不满,但并没有打算为了此事继续纠缠。
而唐大年这时候又立刻看向了陈安晏。
不过,陈安晏显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两人!
只见他朝着唐大年说道:“唐大人,若是下官记得不错,旁听之人不得留在堂上,而是要在堂外,不知下官说得可对?”
“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听到陈安晏竟然要将他们赶到外面,史苏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候,唐大年也只能看向了杜和安。
而杜和安也觉得陈安晏做得有些太过了。
不过,还没等他说话,陈安晏便又接着说道:“下官也是依照大梁律法,两位大人想必对大梁律法要比下官更加熟悉,旁听到底是应该在堂上还是在堂外,应该比下官更加清楚!”
史苏平他们两人脸色铁青。
这时候,宇文德荣似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过,他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口,并没有出声。
而杜和安却是忍不住说道:“此事本官做主了,就让……”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陈安晏便起身说道:“杜大人是主审,下官只是听审,在这公堂上自然还是以杜大人为主,不过,下官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需要立刻进宫去见皇上,下官告辞!”
说完之后,陈安晏便要往外走。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陈安晏是对杜和安想要将史苏平他们两人留在堂上不满,所以要进宫请皇上做主。
这时候,堂上这些官员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特别是杜和安。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若是陈安晏不同意史苏平和崔时敏进来,唐大年问他的时候只说便是。
为何非要等进来之后,再来这么一出。
在杜和安看来,陈安晏终究只是一个少年,不论是为官还是处事,还是太过儿戏了一些。
“等等!”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眼看着陈安晏就要走出公堂,史苏平却是开口了。
只见他先是朝着杜和安他们三人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几位大人好意,本官和崔尚书还是去堂外吧!”
说完之后他便朝着崔时敏点了点头。
崔时敏这时候也立刻就明白了史苏平这么做的用意。
显然,他是担心陈安晏进宫之后,李彧会下旨,将他们赶出衙门。
如此一来,就连史苏平和崔时敏都同意出去了,杜和安自然也没有反对的道理。
至于陈安晏,则是用一句“下官觉得此事也没有那么着急”搪塞了过去。
就在史苏平和崔时敏刚出公堂,单文柏也终于被带了上来。
外面的雨已经渐渐大了起来。
在杜和安的授意下,有个官差给史苏平他们两人送去了雨伞,陈安晏这一次倒是没有反对。
至于单文柏,他在见到史苏平和崔时敏后,心中一喜。
可很快他就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就连陈安晏都坐在了公堂上,可他们两人却是站在了堂外。
在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后,单文柏朝着陈安晏恶狠狠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出去?”
陈安晏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淡淡说道:“下官坐在这里的资格,是当今皇上给的,至于请两位大人出公堂的资格,是大梁太祖皇帝给的!”
“你!”
大梁大部分的祖制以及律法都是当年太祖皇帝定下的,所以,单文柏听了之后,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而宇文德荣这时候也轻咳了两声,说道:“时间不早了,还是尽快开始吧!”
此时的单文柏依旧是一脸倨傲。
虽说他是今天的人犯,但还是保持着威严。
只不过可惜的是,陈安晏不吃他这一套,而堂上的杜和安以及宇文德荣不需要吃他这一套。
杜和安他们并没有要求单文柏下跪,而是直接发问!
“单尚书,现在有人指证你跟北周勾结,你有什么说法?”
单文柏立刻冷笑着说道:“这纯粹是无稽之谈,只不过是一些宵小之徒妄图上位,打压朝廷官员的手段而已!”
他口中的宵小之徒自然指的是陈安晏。
杜和安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有所指,而是接着说道:“已经有北周的人证指证单尚书跟日连部落勾结,单尚书又作何解释?”
“可笑!本官需要解释什么?一个北周人说的话也能相信?当年北周还说要跟大梁世代交好,后来呢?还不是杀我们大梁的百姓,还占了我们的新疆?”
杜和安皱着眉问道:“单尚书的意思是他想要陷害你?”
单文柏立刻冷笑着说道:“这是自然!”
“单尚书倒是说说看,他为何要陷害你?”
“这就要问陈大人了!”
“此话何意?”
“本官早就听说,陈大人跟北周新帝,也就是北周前南院大王耶律平关系匪浅,耶律平跟萧族一直都很亲近,而那萧远峰又是萧族的少族长,他这么做,显然是想要利用萧远峰来陷害本官,以达到一些官员不可告人的目的!”
单文柏的推测也算是合情合理,甚至可以说这的确就是陈安晏的安排。
杜和安已经知道此事就是陈安晏想要陷害单文柏。
因此,在被单文柏说中之后,杜和安也有些失神。
而这一幕,让堂外的史苏平和崔时敏也不由得暗中叫好。
这时候,一旁的唐大年先是朝着宇文德荣和杜和安拱了拱手,随后才朝着宇文德荣问道:“根据那萧远峰的交代,他对于单尚书府上书房的布局十分清楚,下官昨日跟宇文大人以及杜大人曾去过单尚书的书房,的确是丝毫不差!另外,根据萧远峰的交代,单尚书在数月之前,曾派人以法良之名,从京城的几家钱庄,总共取走了一百多万两白银,此事单尚书又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