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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陈理事将方元反手拎到了一张厚重的钢铁长桌之前。钢铁长桌的边沿处有几对类似于手铐夹板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应该是用于在审讯时将嫌犯的手臂束缚住的设备。
双臂被扣住的瞬间,方元看到了那道金属之上隐约间浮现出了一组复杂的符箓法阵。看样子就算是他的灵气尚存,一旦被扣在了这个上面也是难以施展半分的。
看着眼前的这套装置,方元的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的疑问。陆水商会不是负责处理修真者事务的组织吗?搞这套东西干什么呢?难道他们平时也需要刑讯逼供吗?
这时,一个恐怖的想法在方元的脑海中瞬间掠过。他看着对面那个一脸阴森可怖的猥琐中年人,难不成这些东西都是他的私货?
想到这里,方元的目光又无意间扫了一眼这个房间周围的陈列。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是一个有虐待倾向的死变态吧?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那道沉重的闸门却再次开启。一道秀丽的身影顿时冲了进来,方元的耳边瞬间便传来了文媃急切的声音。
“陈清全,你到底想干什么?赶快把方元给我放了,不然的话,我一定会向上级如实反应这件事的!滥用私刑,到时候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元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个陈理事的全名叫做陈清全。虽然不知道文媃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但面对她的责问,陈清全很明显是一脸的毫不在意。
他轻轻地打了个响指,文媃身后的沉重闸门便再次闭合了起来。几乎就在下一秒,陈清全已然出现在了文媃的身后。
“看在你们文家的面子上,其实我是不想为难于你的。虽然当年的那件事,你们文家也脱不了干系。不过既然你怎么执着地找死,我也不介意做个老好人……成全你的愿景。”
虽然现在的文媃已经比泰斗宴时强出了太多,但在陈清全的面前却依然是毫无招架之力的。刚刚的话音才刚落,文媃便已经被陈清全给扣在了方元的对面。
文媃没想到陈清全竟然真的敢将她也束缚于此,而且看他的架势,似乎还想要对自己动手的样子。
“陈清全,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我现在有任务在身,你敢对我出手我就去告你!中央总会那边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中央总会?你想让他们知道什么呢?”
陈清全笑道:“这家伙身负两条世家子弟的性命,在大亚山卫所逃脱管制,又在白矶古镇公然拘捕。你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商会一般会怎么处理呢?”
他顿了顿,又道:“再说说你吧!身负押解重任却有意纵容嫌犯,更重要的是在押解的过程中竟然还发生了凡人死亡的恶劣事件。还告我?我劝你还是想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脱身吧!好好地一片前程才刚刚开始,可千万别白白地毁在了自己的手上!”
老谋深算这句话看来着实不假,这狗东西的顶也不是白秃的,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还真是多。见文媃的态度已经不再像刚刚那般的强硬了,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
“这瓶子里装的是削灵水,我猜你应该是知道这东西的,就是那个染上了一滴就会损失掉一部分修为的剧毒药水。”
陈清全将手中的小药瓶晃了晃,对文媃笑道:“说到底,你也算是文家这一代里备受瞩目的翘楚了。若在你身上留下了一点皮肉伤,要是真的追究查验起来也着实是不太好办。没办法,我也只能用一用它了。”
当听到“削灵水”三个字时,一向都坚毅果敢的文媃脸上竟然现出了一道显而易见的恐慌。
对她而言,受多少的皮肉之苦其实都是小事一桩。可偏偏就是这个修
为,才真的是一寸都不能损失的至珍绝宝。因为这每一分的修为,都是族中的长辈对她最深沉的希望。
“陈清全!你个阴毒的王八蛋,你要是敢把那玩意儿滴在我身上,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不仅是我,我们整个文家都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陈清全却丝毫不以为意地道:“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已经想好了全部的后果。别担心,我有分寸,不会对你做的太过分的!”
言罢,陈清全便摇晃着手中的小药瓶不断地靠近文媃,方元当真还是第一次见到文媃如此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的样子。不难看出,此刻的她,是真的怕了。
于是他随即厉声喝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总惦记欺负人家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啊?有什么本事不妨冲我来啊?你要还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就别他妈动她。有什么不爽的地方,尽管往我身上撒!”
“你?”
陈清全饶有兴致地看向了方元,似乎是思索了片刻的样子,然后道:“这么说来的话,我倒有了一个有意思的想法。”
说着,陈清全将手中的小药瓶立在了方元和文媃之间,对方元道:“这支小瓶子里大概还有十四滴左右的样子,而人的一只手上恰好也有十四道指节。”
“那么咱们就这样吧!我每折断你的一节手指,就会往这张桌子上滴上一滴削灵水。只要坚持不住了,你就大声地告诉我。然后呢……我就将剩下所有的削灵水全部都滴在她的身上。”
“如此一来的话,她的命运就完全掌握在了你的手中。你如果不希望她受到损伤的话,自然是要付出点相应的代价。怎么样?我这个提议,你愿不愿意接受呢?”
俗话说,十指连心。若是方元之前的身体属性或许还能好点,可现在的他简直就和普通的凡人没什么两样。硬生生地折断手指上的骨节,那钻心的痛疼说是会要了他的命也是毫不为过的。
此刻文媃的心情着实是有点复杂的。她既害怕那一小瓶的削灵水会滴在自己的身上,又知道眼下的方元是根本就扛不住那般痛苦的。
而且如果让方元为了自己而遭受这份痛苦,文媃的心里也实在是过意不去。更何况那样一来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张知奕交代。
然而就在文媃正在内心之中纠结不堪时,方元却开口问道:“说话算话?”
陈清全随即笑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好歹也是一方理事,食言这种事还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得到了陈清全的肯定回答之后,方元看了一眼对面的文媃。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可能忍心让一个小姑娘去承受这种苦难呢?
于是他冲着文媃微微地笑了一下,随之便张开了自己左手的那五根手指,道:“那就……动手吧。”
一道精光在陈清全的眼中闪过,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方元的指节上敲了敲,又像是买牲口看品相那般地仔细端详一圈。
“你这指节还挺宽厚的,不过却是有点太短小了。”
言罢,陈清全不知从哪取出了一把钳子,在手中随意地把玩了一番,然后道:“嗯……这个应该是刚刚好的。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也就是个普通凡人的水平,用这种最基本的修理工具收拾你……足够了。”
当陈清全用钳子夹住了方元食指上的第一块指节时,文媃这才从犹疑纠结的内心中惊醒了过来。她刚要开口阻止,但陈清全手中的钳子却快了她一步。
伴随着一阵硬物断裂的咔咔声,方元左手食指上的第一块骨节整个都被折了过去,指甲盖都已经紧紧地贴在了指间关节的位置上。
此刻方元的身体素质与凡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剧烈的疼痛让他险些背过
气去。但他依然死死地咬住了牙关,咯咯地响声不断在他的大脑之中徘徊,而他却硬是连一个细微的闷哼都没有发出。
当他的目光掠过文媃那双已然变得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他还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来。看着陈清全果真将那个小瓶子里的液体往外滴了一滴,方元的笑顿时变得爽朗了起来。
“他妈的!这买卖,值了!来!再来!”
陈清全闻言则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然后用手中的钳子将刚刚被折断的那根指节和中间的那根指节夹在了一起。
又是咔地一声,方元左手食指上的三块指节竟然都被叠放在了一起。从侧面看上去,倒像是一种叫做瑞士卷的小甜品似的。
再反观方元,他的牙齿间已然渗出了微微的血丝,双眼也变得通红的一片。可饶是如此,他却依然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
一滴液体再次被陈清全从那个小药瓶里滴了出来,哒地一声,像是一道震天动地的明雷劈进了文媃的心中一般,惊地她浑身一颤。
“别……别再折磨他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陈清全略带诧异地看了文媃一眼,推了推眼镜道:“他不过就是个通缉犯罢了,就算我对他做的再过分一点,东北分部那边似乎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吧?”
文媃的情绪似乎有些奔溃的样子,高声吼道:“可是他根本就什么都干!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当年的那几个孩子呢?”
陈清全的脸上终于失去了笑容,他声音低沉地反问道:“他们到底……又做错了什么呢?”
虽然是世家出身,但文媃的年纪尚浅。她只知道华中分部和东北分部之间有些陈年旧事的过节,可她却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但她明白,陈清全现在所做的所有事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携私报复。
这时方元已经再次缓过了一口气来,他冲着陈清全笑道:“老东西,抓点紧,老子还要赶时间呢!快!再来!”
陈清全的眼睛上掠过了一道寒光,但笑容却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轻声道:“那就……如你所愿!”
这一次,陈清全并没有像刚刚那样的速战速决,反而是故意放慢了速度。他一点一点地将方元的指节向后曲折,不知要比刚刚的那种方式痛苦了多少倍。
这样的折磨必然会给他的精神造成极大的负荷,渐渐地,方元的意识都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陈清全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对方元笑道:“你可不能昏过去呀!昏过去的话,我就只能算你放弃了哦!”
没错,眼下的这种情况,或许昏过去可能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方元的心中却有一个信念让他坚持硬撑着不愿闭眼,那就是绝对不可以让文媃在自己的面前受伤!
接下来已经不再是他与陈清全之间的抗争了,而是他的身体与他的精神之间的博弈。
此时此刻,方元的四根手指都已经被彻底的废掉了。也就是说,陈清全只剩下最后一根可以操作的小拇指了,痛苦的浪潮也就剩下了最后的三波。
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才最为寒冷和漆然。方元的精神已然恍惚到了极点,此刻的他甚至渴望那股钻心的痛疼快点来袭,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昏睡过去。
然而就在陈清全的钳子刚刚压在了他小拇指的指甲之上时,这个房间的闸门却再一次地被打开了。
一道爽朗洪亮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早就听说陈理事有收藏的爱好,没想到竟然都已经有这么多的藏品了!能看到这么多奇形怪状的恶心玩意儿,在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