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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崎君侧身看着雷乐的背影,嘴上是恨的咬牙切齿,但心里却是认同了他说的话。毕竟北野大佐是他的岳父,虽说是挂名岳父,可这层亲戚关系实难左右、也难衡量。
雷家的兄弟与宪兵分站在通往会议室的走廊两侧,雷乐和纯子像似在检阅部队一样,步履缓缓地前行。山崎君腰佩佐官刀跟在后头,像极了古代皇帝身边的贴身武士,一路保驾的来到会议室门前。
副官呈上上一季度的战斗损耗报表,交到北野一郎的手里。翻开夹子,一页又一页地沉痛翻阅。
“前方的战事还在继续,可香山大佐却挪用了大笔公款修建了官邸,而且还招募了上百女子为她府邸的侍妾,你们就没提醒过他吗!”北野一郎斥责着在座的佐官级军官。
山崎君推开会议室房门,雷乐嘴边叼着雪茄,一身摩登的打扮走进。其后的纯子更是一身华丽的妖冶处处,味道十足。
“纯子夫人,你的夫君香山君已经死亡,你穿成这样,似乎是对你的夫君大不敬。”北野一郎端详了下纯子身上的打扮,横眉冷眼道。
雷乐看了眼身旁的坐着的佐官,山崎君立刻上前支开,空出座位。
弹了弹烟灰到烟缸,雷乐一屁股坐下,身后两个提着箱子的雷家兄弟站在其后。纯子走去神龛前焚香拜祭了下香山田野,恨毒了地说道:“愚蠢的男人,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为了什么跟你,现在离开你我明白了。你就是个混蛋!”在座的,曾是香山田野部属的佐官坐不住的看着她,愤怒地想要起身走过去赏她两记耳光,可北野一郎的坐镇,一众僚属还是安抚着心情,听着她的祭拜说词:“跟着你没有锦衣玉食也就算了,你还可恶的把我推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些已经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开心,你看看我身上的这衣裳、这首饰,统统都是雨田君送我的。谢谢你把我推向了他的怀抱,谢谢你死的时候没让我看着你那张痛苦的脸。”手里捏着的香重重地插在香炉里,折断了其他香烟。
纯子祭拜后,一室沉寂。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她,开始同情她的遭遇。在座的佐官级军官可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北野一郎心里明镜。自从长女千代死后,小女儿又一直潜伏在香港,身边除了她,在没有一个贴心的出色情报员。听完她的痛诉,再见雷乐的表情跟他指间烟雾的缭绕,沉思半刻后起身走向她。
“看来是我们误会你了纯子,这件事伯伯会调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公道’这个词此刻对于一个受了委屈的岛国人来说是正义地,但对成千上万的华夏人来说,这词讽刺的让人恶寒。雷乐熄掉了指间的雪茄,拍案而起。山崎君拉开椅子,北野一郎站到正位旁。
“岳父大人,这次来一是祭拜下香山君,二是我想去香港,远离这个神经病的地方。”雷乐看着北野一郎恳切的诉苦,转身指着在座的那些曾是香山田野的僚属,怒斥道:“这些个混蛋在您离开虎门之后,每天都会到我的惠斌楼饮酒作乐,而且还放纵士兵们玩乐后不付钱,吃霸王餐!”一个兄弟拎着一个箱子到桌上,满满地一箱子白条跟欠单。
北野一郎伸手在箱子里拿了几张单据看了看,放回箱子沉默不语。
“雨田君,这是不是 看书;!网。原创kanshu’com 有什么误会,收起来再说。”山崎君小声求着雷乐。
雷乐侧头瞄了眼,一把将箱子推到地上,身后另一个兄弟将手里的箱子摆上桌,打开后,满满一箱子军票呈现在众人眼前。
“那些账单不算什么,我统统都可以作废。这些钱我想大家分了,放小弟一条生路,让我带着兄弟们去香港谋生。”雷乐故作软弱地说道。
北野一郎看着钱箱里的数目,震惊的以为他结束了虎门一切生意而做了这决定。纯子惊讶地发现雷乐的眼角锐光显现,不似真诚的诉苦,而像在用一种微妙的心理暗示做着最大的利益争取。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但跟了他,多少心会偏一点,不那么理智,改用情感思考问题。
“雨田君,快点把钱收起来,这里没人会拿这些钱的。我像你保证,我查清楚这件事后,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先回去等我消息,等下七点钟的时候我去你那儿早餐。”北野一郎盖起箱子,递去一个眼色给副官,拾起地上的那箱子白条单据收好留存。
北野一郎正中下怀的着了雷乐的道,全然不知的把精力分散在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而把一边重要的军国大事和香山田野的死搁置一边。
山崎君恭送雷乐,他嘴角的微微一动让纯子再度陷入混乱的思绪。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疑惑私下告诉北野一郎,跟在雷家兄弟的身后出了会议室。
整箱钱,雷乐没有带走留在了会议室的桌上。北野一郎陷入两难,一箱子单据,一箱子钞票,犹如烫手的山芋,拿起哪个箱子都会失去一边。面对战报上的损失,临危的决断至关重要。有了钱,就能掩盖前任大佐香山田野的亏空,那些战斗损失也会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为了前(钱)途,只能做出小小地牺牲。
“山崎君,凡是在这些单据中挂名的部下按照花销的大小论罪,多者一律送往前线抓游击队。次等,降级处置。”北野一郎命令道。
在座的一众佐官纷纷自危的忐忑在座位上,山崎君脸色骤变,心理明镜的勉强答应下。打开箱子,里面欠条单据最多的名字是他跟香山田野,而那些坐着的僚属不过是九牛一毛,论罪只够降级处置,而他将会面对前线的险恶。危急时刻,他豁然地明白了雷乐在进入司令部前说的那些话。
“大佐,单据中对多的是香山田野大佐,这些就是证明。”山崎君背弃了对香山田野的忠诚宣誓,卑劣的用一个死了的人当了替死鬼。
北野一郎叫人拿起那箱钱,笑了笑,夹着战报的夹子起身离开……
回去公馆,雷乐叫家里的姑娘们穿上预先准备的和服并在餐厅里备下了日式的早餐。纯子虽然察觉他有一些怪异的表情,但不足以解析他的不对劲。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徘徊心头,直到北野一郎登门造访的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不过都是他事先设计好的计划。
看着他们惺惺相惜的丑态,本想向北野一郎秘密告知一切,可眼下雷乐同他的亲密无间,丝毫不是能用三言两语就能分化的。官商勾结的必然环节,就是有共同利益点在连接着两者。
曾在军部受过特别训练的纯子岂会看不出这一点,只是香山田野的死实属一个悲剧使然。想要戳穿他的嘴脸报仇,可雷乐已掌控全局,无懈可击的操控着军部中的高官为其充当先锋跟后台,一般的小角色很难拿他治罪。
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纯子的目光不移的看着北野一郎脸上的倦容,更了解他眉头深锁的忧虑。军报上提过的种种事件,无一是容易达成的。军队前线的失利不是后方没有援军造成的失利,而是军饷吃紧,粮饷供给不上所致。由此,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需要大量的军费支持运作。再看他恳求雷乐的表情,深知他们的默契全是钱的架桥。
“岳父大人,我相信您已经对那些军官做出了惩罚,至于那些钱您就留着吧,算是我孝敬你的。”雷乐亲自为北野一郎斟茶,慷慨的说道。
“雨田君,实不相瞒。我此次北上一是为了香山君的事来调查死因,二是为了酒井将军驻港部队的军饷而来。眼下大岛国国在东南亚用兵不断,所消耗的军费数目甚大。如果这次你还能帮助我军度过难关,攻陷新马之后,我会把香港最繁华的地方交给你来管理。”
新马?这个地名在雷乐的心里打着转转,好像不久前有人跟他提起过这个地方。而且还不止一次的提过。拿起茶杯,他恍惚的觉得,如果这次成全了北野一郎的军费,那么岛国兵攻陷新马一带就指日可待,那么滞留在那里的香港人又该何去何从。
思量着,眼神中闪过的忧虑让纯子刚好留意。雷乐不察地饮着杯里的茶水,北野一郎静待佳音的看着他。
“我记得阿叔说过要带着我阿爸、小弟去新马逃难,如果我此时答应北野一郎的请求,那无疑是资助了岛国兵攻打新马。到时阿叔跟阿爸他们就岌岌可危,不行,我一定要想个万全的方法摆脱这次的危机。”雷乐暗忖道。
“雨田君,你在想什么?”纯子突兀的问道。
“没、没什么。”雷乐不自然的看向身旁的北野一郎,敷衍的询问道:“这次的数目会比上次的六千万多吗?”
“是上次的三分之一。”
“刚好我手里还有一张两千万的存票,如果我把这张存票给你,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请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帮你办到。”北野一郎诚恳的应承道。
“我想举家南下香港并在三角码头一带建立两间家族企业,一间会以永丰公司命名,主要营运码头上的生意及各种贸易。另一间以永兴公司命名,主要营运香港九龙区的赌场、妓院、歌舞厅。”雷乐将随身携带的那张两千万存票摆上桌,北野一郎心急地拿到手里,看都不看清楚的收下。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香港?”
“明天吧,反正这里的生意已经结束,早点离开这个伤心地,也好早点进入角色,服务皇军,辅助岳父。”雷乐阴沉地一笑,虚情假意的故作服从的姿态。
纯子吃着早点,不再继续观察下去,看着杯里的茶水,暗忖道:“看来他们官商勾结已成事实,等我去了香港,我一定会揭穿你们的嘴脸。”
雷乐仿佛听到了纯子心里的声音,抬头看了眼,不在意的跟北野一郎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一幢老式的旧楼,狭窄的楼道,脚踩在木板楼梯上,吱吱作响,甚至有些摇晃感觉随时要散架一样。高利财托人在三角码头附近买下的这幢小楼,让前来验房的九妹仔细地端详又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