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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鹏!?
金鹏不是死了么?被离秋亲手所杀,尸体都凉透了,绝无生还可能!眼前这人……跟金鹏长得一模一样,脸上完好无损,不对!
他不是金鹏!
刹那间,严良和梁羽清的脑海中,飞快闪过以上想法。
“你叫什么?”梁羽清锐目如箭,死死盯着“金鹏”,声音冰冷。
“回公主,小人名叫金鹏。”金鹏的回答,大出二人意料。面对公主摄人的目光,他却是显得格外平静,不见一丝慌乱。
“哈,你也叫金鹏?”梁羽清目光愈发锐利,语气森寒,“那个死掉的又是谁?”
金鹏面色如常,淡淡道:“小人不知公主在说什么。”
“不知?很快本宫就让你知道!!”
话音刚落,梁羽清骤然出手,身形如风,招式刚猛凌厉,丝毫不给金鹏还手之机。不过十余回合,就将金鹏打倒在地,一脚踩在他胸口,叫他动弹不得!
“来人!将此人给本宫绑了!押入天牢,严加看管!”
“是!”
梁羽清自己本就带了亲卫前来,听得呼唤,当即上前将金鹏五花大绑。金鹏也不挣扎反抗,似已认命。
待金鹏被押走之后,梁羽清和严良正欲离去,却直觉般同时回头,望向东宫正殿。
此刻,梁羽腾正站在殿门口,神情惊愕,面如死灰,再不复先前那谈笑自若的模样。
见得此状,梁羽清直感觉自己的心,撕裂一般,剧痛难当。犹豫片刻,厉声喝道:“来人!封锁东宫!任何人……不得进出一步!”
……
金鹏入狱以后,梁羽清带人亲自审问。出人意料的是,几乎没怎么需要严刑拷打,金鹏就将所有罪行尽数交待。
从西山围猎,到乐坊行刺,所有犯罪过程交待详实,从谋划到执行,以及所有同党,尽数坦白。同时也很明确地指认,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太子。
而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全是同谋!
根据他交待的内容,梁羽清派人火速出击,一举清剿了数十个太子在京城的秘密据点,抓捕了上百同党。
如此顺藤摸瓜,短短几天功夫,就斩获了大量人证物证,将太子谋逆犯上的罪行彻底坐实。
太子被收押天牢,不喊冤,不争辩,几天当中,异常地平静。其他三位皇子也被收监,在牢里倒是不住地喊着父皇开恩,父皇饶命。
其间,梁羽清忍着莫大的心痛,前来探望太子,只含泪问了一句,“大哥,真的……都是你做的么?”
梁羽腾神态平静,微笑着点了点头,未有一句解释。只对她柔声笑道:“回去照应好小九儿,让他别太伤心难过。我让人用小羊皮给他做了个球,回头记得拿给他。”
……
深夜,皇宫寝殿。
“赐死。”
皇帝靠坐床头,神情凛冽,话音冰冷,不带丝毫波动。
他本就不喜欢太子,他早就猜到幕后主使可能是太子,在梁羽清禀明调查结果之后,他对太子的处置,没有丝毫犹豫。
“父皇……”梁羽清心里狠狠一抽,泪流如注。
她知道皇帝已恨透了太子,太子也的确罪无可恕,她知道自己再怎么求情也是徒劳。
况且她身为天策上将,国之柱石,于情于理,禀公执法,不该处置太子么?如此滔天大罪,有何理由去姑息?
“那老五老七还有老八他们呢?父皇,饶他们一命吧。”梁羽清呜呜低泣,近乎哀求道,“他们只是从犯,他们已经知错了,他们都是你的亲儿子!够了,别再流更多的血了。”
皇帝双目通红,眼神如刀锋一样锋利,森然道:“他们是我的亲儿子!可他们竟合伙来弑父!围猎当日,他们三个竟还装模作样来救驾,还装模作样受了点伤!他们……他们演得可真好!”
说到此处,忍不住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梁羽清急忙上前,帮他抚背顺气。
“那你就将他们贬为庶民,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别再杀了,将来你会后悔的!”梁羽清苦心劝道。
“杀这几个狼心狗肺的逆子,我有什么可后悔!若说后悔,我只后悔不该将他们养这么大!”皇帝气血翻腾,满面通红,老眼之中泪光隐隐。
梁羽清看得心疼,好言道:“你先别动气,也别急着做决定,先将他们押在牢中,等你想清楚了再做处置。”
……
天牢。
严良再一次拿着个小瓷瓶,来到了太子的牢门前。
“殿下。”
“哦?你来了?”梁羽腾微微挑眉,起身走到牢门边,轻笑道,“羽清让你来送我的?”
严良点了点头,轻道:“世事风云变幻,属实叫人猝不及防。直到此刻,我都有些不真实之感。”
梁羽腾笑道:“我早有预感,自从西山围猎行刺失败以后,我就猜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您跟皇上之间,为何会有这么大的矛盾?亲父子之间,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梁羽腾轻叹口气,“想必你也看得出来,父皇一心想将我的太子位废去,扶老二上位。储君之位,关系江山稳固,我乃嫡长子,顺位继承天经地义。
在位二十多年,我自问谨小慎微,兢兢业业,不敢有片刻懈怠,可即便如此,父皇还是要一意孤行,刻意打压,实难叫人接受啊。”
严良点了点头,在朝这么久,他自能看出皇帝对太子的不公。身为太子,常年遭受如此对待,心里生出怨恨也是在所难免。
别说太子,就是个寻常百姓,老被那样没事找茬,当众责骂,心里肯定也接受不了。所以对于太子的行刺动机,严良倒也能理解。
又问,“皇上为何总对您不满?就单单是因为偏心么?”
梁羽腾摇了摇头,“偏心的确是有一点,但主要原因,还是政见不和。父皇的许多做法和想法,我实难苟同,因而时常产生矛盾,所以日子久了,他对我也就越来越不满。”
“哦?大概是因为什么样的政见不和?”
“最主要的分歧,在于父皇一心想要再征草原,而我却主张与草原讲和,减少征伐,养民生息。
前年北方闹瘟疫,死了好多人,民间有传言,说瘟疫是草原各部故意传播,其实不是的,那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
父皇命我去赈灾,同时暗中鼓动阴谋论,加深北方百姓对草原的仇恨,我不肯,所以回来以后被他狠狠责骂。”
“啊?有这么回事?”严良听得一惊,讶然道,“草原部族故意散播瘟疫,根本就是造谣?”
“当然是造谣。”梁羽腾语气中带着一丝不齿,冷哼道,“还有去年那场瘟疫,也是阴谋!”
“什么阴谋!?”严良再次一惊,心中狠狠一沉。
“去年那场瘟疫,的确是人为传播,不过,却不是草原人传播,而是咱们自己!是父皇派人,在小范围内传播疫病,制造恐慌,阻碍两境通商,重新激起延边百姓对草原部族的仇恨,好为后续的出兵创造条件!”
“什么!?咱们……咱们自己……是皇上他……”
严良听得震惊不已,脑中出现短暂的空白。回想当时的情境,心里不由涌起惊涛骇浪。
再一对比京城和边关的民心,京城百姓比边关百姓还要仇视草原各部,恐怕也是有人在背后煽动。
如此一想,他只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原来,不是草原部族不想要和平,是咱们自己不想要!
草原找我们谈通商,的确是带着诚意的!汐汐说双方诚意不足,其实是我们诚意不足!她那天是备好了货的!
她为了我们的约定,真的是努力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