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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胜啊?”严良想了想,微微笑道,“可以呀,他管管人应该没问题,只要用点心就好。”
慕容滟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轻笑道:“他现在做事没以前有干劲了,留在这看着我们估计心里也膈应,所以我爹娘都有意把他派出去。
他毕竟在镖局待了十多年,我爹娘都希望给他安排个好的出路。你放心,到了江宁,有齐伯在上面管着他,出不了什么乱子。”
严良轻声笑叹,“这人属实是个小心眼,事到如今,还放不下这点事情。我看呐,他到了江宁也未必能够踏实做事。”
慕容滟神色微黯,轻叹道:“他毕竟是我爹的大徒弟,我家这些年待他不薄,现在机会也给他了,他若还是不知珍惜,那跟我家的缘分,怕是只能走到头了。”
葛玉真摇头道:“其心有异,不足以用,要我说,将此人派去江宁,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倒不如让他留在这,再观察些时日,实在不行,就干脆让他另谋高就吧。”
严良笑道:“算了吧,总要顾及着点我老丈人的情面,这事让丈母娘自己处置,她又不是心里没数。”
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葛玉真点了点头,未再多言。
第二天一早,严良备足礼品,带着葛玉真直奔葛府。回到省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正式拜见一下老丈人。
“哟!小姐姑爷回来啦!快请快请!”
刚一进门,管家就热情地领着二人直奔前厅。进门一看,除了葛松龄正坐主位,许信和许冲竟然也在。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迟来拜见,望岳父大人恕罪。”严良上前恭敬施礼,随后向许信见礼。
“行了,没有外人,一家人就之间就不用行这些虚礼,坐吧。”葛松龄笑着说道。
严良二人坐下以后,老老实实跟两位老丈人聊天说笑,顺便说说商会近来的经营情况。
到了午时,葛松龄对许信笑道:“今日我命人备好了酒菜招待你,往后你可别再说蹭不到我的饭了。”
“哈,今日你就是不备酒菜我也得赖在这,现在你也有个肥女婿了,以后可别在我面前哭穷。”
几人哈哈一笑,一起去往偏厅赴宴。
葛松龄和许信一文一武,共治南齐,原本为了避嫌,多少应该保持点距离,或者说,至少明面上不能有一些利益纠葛。但现在二人找了同一个女婿,事情已经挑得不能再明,所以有些话也就不用再遮遮掩掩。
葛松龄向来不饮酒,今日难得破例,酒过三巡,几人渐渐聊起了正事。
“我恩师那边有信传来,册封江南总督之事,朝中已有定论,将在此次水陆大会之上正式宣布。”葛松龄微微笑道。
“哟,好事啊!你在这巡抚的位置上干了十来年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今后再见面,我得向你行礼了。”许信笑着举杯祝贺。
二人碰了一杯,一饮而尽,严良和葛玉真许冲坐在一旁静静聆听,脸上露出丝丝兴奋的笑意。
葛松龄又道:“福祸相依,倒也别高兴得太早。坐上了这位子,就必须替皇上清扫六爷党,等于跟六王爷还有太后站到了对立面,往后只怕会有些波澜。”
许信嗤笑道:“身在朝野,难道你还真想独善其身?不站在太后的对立面,难道你想站在皇上的对立面?
依我之见,皇上在位二十多年,地位稳固,子嗣众多,太后和六王爷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你看这次清算余氏一族,朝中吵得是挺厉害,但最终不也没泛起多大浪花。”
葛松龄摇头叹道:“六王爷党羽众多,加上太后的亲信,不可小觑啊。他们此次的反应如此平静,多半在暗暗积蓄力量,搞不好今后会有惊人之举。”
“走一步看一步吧,担心亦是无用。任命即将下达,难道你想拒不领命?所以还是想想后面该怎么做吧。”
葛松龄点了点头,问道:“我这些年专注省内事务,对云岚江宁两省知之不深,你有何看法?”
许信皱眉道:“云岚省颇为棘手,云岚巡抚李桓和云岚总兵潘岳都是铁杆的六爷党,他们跟很多当地的民间势力也多有勾结。
听说当地最大的匪窝黄风寨,就是他们豢养的私兵,专替他们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把这些爪牙清除,很难在当地施展手脚。”
“每年的武举考生都是由你分配驻地,在云岚大营里应该有你的人吧?”
“呵,这你都猜到,没错。”许信微微一笑,从袖中到处一张纸条递到他面前,“这份名单上的,都是可用之人。潘岳那厮对我分配过去的人向来不予重用,你上任之后可以找机会提拔提拔他们。
这其中有两个叫欧阳济和欧阳焕的,秉性正直,人才难得,尤其可以重用。”
“欧阳?”严良听得眉头一挑,笑道,“他们不会是出自御剑山庄吧?”
“正是,他们是欧阳修的二叔和三叔,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把你那位大舅哥留在许冲手下。”许信笑着瞥了他一眼,一副对你那点花边新闻了然于心的表情。
严良讪讪一笑,哪敢接话。
葛松龄笑问:“你小子不是鬼点子多么,对云岚省这情况,你可有什么想法?”
严良嘿嘿笑道:“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您今后做了他们的顶头上司,要收拾他们总归有的是办法。就他们那官匪勾结的尿性,有一个算一个,拉出去先砍头再调查,绝没有冤假错案,您放手干就是了。”
葛玉真听得噗嗤一笑,点头道:“相公这话话糙理不糙,只要前期找好切入口,那些党羽定能一揪揪一串。反正上面有皇上支持,不怕定不了他们的罪。”
葛松龄听得微笑点头,“说的有些道理,就是前期这切入口得好好斟酌斟酌,不可贸然下手啊。”
许信又道:“江宁省那边的情况要好很多,就是当地的土匪窝多了一点,其他倒还好说。至于有多少六爷党藏在里边,就得慢慢挖了。我跟江宁总兵蒋云中有些交情,回头可以跟他聊聊。”
严良笑道:“上次五道口的事咱没带着他,这老哥不会心怀怨恨吧?”
许信笑道:“蒋云中这厮,看似是个憨货,实则心思细腻,指不定还真有些想法。不过江宁境内有的是穷山恶水,适合设关设卡的地方,以后你也帮着他去修路扎营,少不了他的油水,五道口那点事情还计较个什么。”
这话换做平时,他定是不会说出口,今日当着这几人的面,却是没有什么好忌讳。官场上那点道道葛松龄自然心里有数,看破不点破而已。
贪官未必就不是好官,只要不违背原则,只要把事情做好了,为百姓谋福,平日里捞点小钱,他大多睁只眼闭只眼。水至清则无鱼,若衙门里真都是一些一丝不苟的大清官,工作根本就没法做。
严良又道:“嘿,我正准备在大会过后去江宁转转呢,到时您得空帮我引荐引荐,我找那位蒋大人聊聊。”
许信笑着点头,“这个没问题,我提前给他写信知会一声就是。”
接着,严良又想到另外一件一直关心的事,赶忙对葛松龄问道:“老爷子,您对凉山那帮土匪怎么看?他们横亘在三省之间,对往来船只是个巨大的威胁,不灭了他们,三省之间的民生往来必将大受影响。”
许信听得一笑,“你小子还真是时时刻刻惦记着这点事,那帮土匪惹上你,也算是倒了血霉。”
“嘿嘿,我这可是一心为公,顺带着有点私心而已。”
葛松龄想了想,点头笑道:“此言有理,凉山为祸已久,是该收拾收拾,正好也能借此机会,试一试云岚大营那帮人。”
“哈!太好了!到时您发个招募令,我出钱帮您摇人,弄死那帮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