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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泽神采飞扬走进来,却发现满屋子人都愁云惨淡,老道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雇佣他的大少爷以及当事人覃坈。远泽贼溜溜转着眼珠,最后把目光放到老鬼身上,给对方使了个眼色,老鬼起身,跟着老道去院子里说话。
“这么说我还是回来晚了?”远泽很郁闷,他紧赶慢赶往回走,还是没能和万魔之王攀上关系。
“你现在该想的不是回来的早晚,而是怎么安抚舒慕。”老鬼看向远泽的目光很温柔,可远泽却连正眼都不看他。
“唉,大少爷和覃坈感情好得很,认识他们这么久,我都没见过他俩吵架,现在覃坈被永世封印,你让大少爷可怎么活!”远泽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如何安慰舒慕,颓废地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老鬼默默无言坐到他身旁,两人慢悠悠荡着秋千。
“那个封印就真的解不开?”许久,远泽突然开口,眼睛直直地看向桑格,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持续了几百年,最近关系有了缓解,深入了解了桑格之后,远泽发觉自己就是再修炼几百年也追不上人家的修为,如果连他都说覃坈没救了,那这世上恐怕再没人能解开封住覃坈的封印了。
“里面嫪吉下的那层封印能不能解还不好说,但是外面这层确实解不开。”老鬼无奈地摇头,覃坈被关在封印里,法力归零,也就是说唯一能解开骷髅刀封印的只有完全恢复的杀伐之刃。可唐剑文现在是人,想完全恢复必须脱离肉身,并重塑剑身,脱离肉身也许不难,但杀伐之刃又岂是那么容易重铸的。
解不开骷髅刀封印,就无法判断里面的封印是否真如嫪吉所说是个死封,毕竟隔着一层,他们只能靠感应去判断,准头偏差比较大。
远泽哀叫两声,从包里拿出师门的笔记,这些本来就是他一直在保管,只是平日里走南闯北的随身携带怕弄丢弄坏了,现在急用,他索性都搬回来了。
“我就不信这世上有解不开的封印!”远泽埋头苦读,寻找破解之法。当年他师父说过:这世上没有破不了的阵法。阵法是他们修道之人对付重量级妖魔鬼怪的主要工具,有正的也有邪的,可不管再厉害的阵法都会有阵眼,只要找出阵眼,再高明的阵法也不足为惧。远泽对魔界和鬼界的封印了解不多,但想来原理和阵法差不多,既然如此,封住覃坈的封印怎么可能无解!
老鬼默默陪着,时不时答疑解惑,为远泽普及鬼界常识。屋里的众人好奇这俩冤家什么时候化解矛盾的,不过他们主要的心思还是放在舒慕身上,倒没人出来调侃他们。
两天后,远泽敲响舒慕的房门,看到床上骨瘦如柴的大少爷,远泽鼻子有点酸,他离开时舒慕还是活蹦乱跳生机勃勃的战士,即使明知前路艰难,也没有想过低头。而现在,没了覃坈的舒慕变成没有灵魂的玩偶,任由生命点点凋零,要不是手上还抱着冷冰冰的存钱罐,他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大少爷。”给舒慕喂了杯加蜂蜜的水,老道坐在床边看着舒慕的眼睛,舒慕的目光僵硬地扫过他的脸颊,而后维持着放空的状态,凝视虚空。
“我想确认一下,覃……他能感知到外界是吧?”老道侧过头抹了把脸,这样的舒慕让他好想哭。
舒慕缓缓点头,颈椎发出声响,也不晓得他多久没有移动过身体,关节是否上绣了。
这段时间,每天都有人来问他这个问题,然后告诉他,覃坈看到他这样会心疼的,可舒慕知道,封印中的覃坈大部分神智都丧失了,仅存的那点知觉,根本无法判断他是痛是苦,既然如此,他可以放心地折磨自己,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
“我想了个办法,不确定一定管用,但也许有机会破解封印,救出覃坈。”老道的话刚出口,舒慕立刻起尸般直直坐起来,一连串骨骼摩擦的声音听得远泽牙酸。舒慕无神的眼里绽放出点点光芒,沙哑着开口,声音却低得听不清楚:“真的?”
远泽应着,赶紧扶着他靠在床头,舒慕却死死抓着他的手,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之前你不是托我想办法把你身上的本命之力还给他吗,我翻阅了大量师门典籍,又结合了不少现代的书籍,想到也许可以用医学上的换血来实现这点。”远泽重新坐下,舒慕眼神一暗,是啊,换血,多么简单的办法,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覃坈只接触他一点点血就功力大增,如果他把体内的血全抽出来,覃坈就算不能完全恢复,至少也不至于任人宰割。
可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覃坈被封印了,他就算把自己剁成肉泥,也无法把本命之力还给覃坈了,等他死去,本命之力也许会附着到别人身上,也可能就此消散,所以他宁愿自己早点死,好歹能保全覃坈的本命之力不被自己消磨殆尽。
“我在想,既然封印靠的是金钱之力,那如果我们把沾有你的血的钱币投进去,没准能帮助覃坈恢复神智。”
舒慕的眼睛亮了一点,他记得覃坈当初就是靠着与本命之力的感应以及远泽那枚吉祥通宝的力量冲破封印的。只是现在的封印是升级版,没那么容易破解了。
“等覃坈清醒,你就可以和他交流,你身上有他的本命之力,你们又是相互牵挂的恋人,也许能做到心灵相通,到时你们合二为一,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就能代表他操控本命之力,打开第一层封印。”
舒慕眼睛完全亮了,不太灵光的脑子转了转,想到个问题:“那第二层封印怎么办,嫪吉说……”
“别听那小子瞎白话,如果他对自己研究的封印真那么有自信,又何必再外面多此一举加一层,退一万步说,就算里面的封印更厉害,咱们还是有机会找出其他解决办法,只要能控制本命之力,你就等同于万魔之王,联合唐老板和桑格,我就不信解不开!”远泽摞胳膊挽袖子,斗志昂扬,舒慕也受了感染,久违的笑容爬上面颊,可惜他太久没做表情,这个笑容看起来很僵硬。
远泽暗暗出口气,能不能救出覃坈不好说,总算是把大少爷的求生欲激活了。
要放血,舒慕现在的状态显然不合适,舒慕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使心里再着急,也愿意配合老道调养。远泽给舒慕配了一大堆补药,食补加药补,一周时间,舒慕的脸色就变回了正常,不过身体还有些瘦弱,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想完全恢复,还需要些时间。
趁舒慕调理身体的工夫,唐剑文动用人力物力给老道找了不少天才地宝,远泽除了每日定期检查舒慕的恢复情况,其他时间都躲在房里炼宝。想加速覃坈的清醒,普通的钱币显然不够分量,所以远泽打算多打造些吉祥通宝。吉祥通宝虽然不是流通货币,但本身附着法力,能对封印产生一定的冲击,帮助覃坈多少恢复些力量。
看舒慕气色一天比一天好,所有人都放下心来,穆宽简桐桐这俩普通人帮不上忙,却也向经纪公司请了长假,帮着家里做做卫生,给大伙买菜做饭。康俊和唐剑文原本不算正式情侣,但唐剑文对康俊的关心是很明显的,为免重蹈覆辙,康俊必须时刻跟住大部队,如此一来,他和唐剑文之间的感情倒是急速加温。
康俊有个哥哥,也喜欢男人,后来跟了个有钱人,死心塌地爱着对方。可人家大老板却从未认真过,玩够了就换新人,任凭他哥哥如何哀求都再多看一眼。他哥哥伤心欲绝,割腕自杀,虽然及时抢救过来,人却没了生气,后来听从家里的安排娶妻生子,过得算不上坏,却也算不上好。
这些过往给当时年纪还小的康俊留下很深阴影,之前他担心唐剑文是个花花公子,他怕自己也走上哥哥的老路,可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康俊相信唐剑文不是个滥情的人,尤其在唐剑文坦白自己前世是天地至宝杀伐之刃时,康俊就觉得,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归宿。
看大伙成双成对,老鬼郁闷地把大脸拽到院里练功。他上次把远泽拐走,就是希望化解仇恨,为彼此间增加点希望,他知道远泽最大的心结是帅脸变猴脸,因此他费尽心力帮远泽恢复容貌,虽然收效甚微,但时间于他们而言是漫长的,总有一天他能帮老道变回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帅气俊朗的道士。而在此之前,他只能在远泽忙碌的时候默默走开,教导大脸就成了他唯一的消遣……
农历新年临近,舒慕打起精神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不回去过年了。舒太后虽然不乐意,但也明白儿子在娱乐圈,时间不能随便安排,想拉着老公来陪儿子过年,被舒慕死说活说制止了,舒太后很郁闷,决定拉着老公去国外度假散心。
除了舒慕和远泽,其他人也都行动起来,为新年做准备,过了年,他们就要正式开始破解封印了。谁也不晓得破解封印需要多长时间,不过他们都相信,新年会给他们带来好运。
除夕这晚,舒慕难得精神奕奕来到院子里,亲手点燃了一支巨大的烟花,看着五颜六色的烟花如流星般在头顶划过,舒慕默默许愿:早日救出覃坈!
过了初七,人们又开始为生活和工作而忙碌,别墅里的一群人也行动起来。舒慕看看远泽,举起水果刀在无名指上划了个口子,把血滴在吉祥通宝上。
远泽说,无名指是和心脏连接最紧密的,相当于心头血,是附着本命之力最强的。
怕太多吉祥通宝覃坈吃不消,远泽嘱咐舒慕每天只能放一个,舒慕每天起床,都会小心翼翼割破手指挤血,然后充满希望地看着久违的小骷髅出来,把钱币接进去。
“听得到我说话吗?”舒慕抱着存钱罐,小心翼翼地说话。按远泽的说法,恢复覃坈的神智不难,难的是如何建立两人间的心灵感应,这也是能否破解封印的关键,所以舒慕每天都和存钱罐说话,首先要把他们的计划告诉覃坈,让他配合自己才行。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四月天,众人难得集体出游踏青,这是覃坈被封印后,舒慕第一次迈出家门。在老鬼的魔鬼训练下,大脸勉强能不打伞在阳光下行动了,不过坚持的时间不长,所以时不时要钻回车里缓缓。
舒慕抱着存钱罐躺在草地上,闭着眼,感受着春风带来的生气。
“小慕。”
舒慕睁开眼四下看,大脸躲在车里扇风,其他人双双对对聊天,没人叫他,于是重新闭上眼。
“小慕。”声音很模糊,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舒慕闭着眼睛侧过头,像听得清楚一点。
“小慕。”声音离得近了些,比之前清晰不少。舒慕一顿,猛地坐起,激动地抱起存钱罐猛瞧,手剧烈地颤抖着。
其他人留意到大少爷的异常,纷纷停止交谈看向他。
“是,是你吗?”舒慕的声音很轻,生怕把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吓跑。
“小慕,是我。”音调上扬,说明声音的主人心情很好。
舒慕怔愣许久,眼泪夺眶而出,嘴巴却使劲上扬,情绪太纠结的结果,就是他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是不是感应到他了?”远泽最先明白过来,兴奋地跳过来。舒慕看着他用力点头,不是他的幻觉,真的是覃坈的声音。
在远泽的暗示下,舒慕稳定情绪,对着存钱罐又说了几句话,却泥牛入海,没得到任何回应。舒慕有些着急,远泽却不在意地摆手:“心灵相通也有个递进的过程,不可能一开始就交流顺畅。不过既然建立了心灵的交流,以后的进度就快了!”
舒慕依旧有些忧心,大伙却高兴的不得了,看向远泽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幸好他想出了这个办法,不然别说覃坈重见天日,舒慕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未知数。
回到家,舒慕抱着存钱罐说了一宿话,直到破晓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舒慕做了个梦,梦里,他来到一片虚无的世界,周围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那感觉有点类似被困环城公路遭遇的鬼打墙。
可舒慕心里一点都不害怕,冥冥之中有种吸引在召唤他,舒慕凭着感觉往前走,朦朦胧胧中,一个人影浮现出来,虽然模糊,但是舒慕一眼就认出是覃坈。
小半年不见,舒慕远远地看着对方,不敢开口,更不敢扑过去,他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幻影,怕他一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会消失。
“小慕!”覃坈的声音格外清晰,舒慕傻傻地笑了,如果这个梦永远不要醒就好了。
“小慕,我回来了。”覃坈走近两步,身形却突然扭曲模糊,舒慕紧张地向他跑,终于看清那张日日想念的脸。
“小慕,我们一定能破开封印!”覃坈伸出手,舒慕本能地牵住,手里空空的,心里却满满的。
……
舒慕醒来,一手抱着存钱罐,另一手捂着心口,他确定刚才那不是梦,是他真的和覃坈建立了心灵联络,以后他不再是单方面对存钱罐自言自语,他能和覃坈说话了。
没等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伙,远泽急急忙忙跑进来,满头是汗:“刚才鬼王传来消息,说嫪吉正在召集人马,看来是打算对付鬼界了!”
这几个月,鬼王夫妻忙着给宝贝儿子疗伤,疏于对鬼界的管理,所以嫪吉打算趁机重创鬼界。不过他不是他那个没脑子的爹,做事总是很小心,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动手。而现在,对他威胁最大的,应该就是唐剑文了。
“我们得尽快,设好了套等着这孙子往里钻!”远泽嘿嘿坏笑着,舒慕坚定地点头,既然覃坈已经恢复清醒,那他就可以每天多投放一枚吉祥通宝,帮助覃坈增强法力,从而通过自己控制本命之力。
又是一个月,鬼界的情形愈加混乱,桑格有心回去帮忙,又放不下这边,只好每天两头跑。远泽则忙着帮舒慕通过心灵沟通掌握本命之力,这个进展比建立沟通更慢,但功夫不负有心人,舒慕发现体内多了一股力量,尝试着接触骷髅刀封印,果然有响应,看来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开启第一层封印。
另一头,嫪吉手下频繁骚扰鬼界,不过他这个当老大的却久未露面,想来是跑到a市来打唐剑文的主意了。但是唐剑文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杀掉这个人容易,但如何送他的魂魄去轮回而不是就地觉醒,是个技术活,唐剑文相信嫪吉不会随便出手。
“咱们这样每天跑来跑去,会不会太招摇了?”坐在豪车上,康俊很紧张。唐剑文到底是当老板的,甩手掌柜当久了也不行,因而在舒慕能和覃坈交流之后,唐剑文开始回公司处理公事,不放心康俊,就给他安了个助理的名头,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总比成天猫在别墅,然后被人家扔个炸弹一勺烩要好吧。”唐剑文温和地笑着,摸摸康俊的鼻子。康俊的脸红的不行,最近唐老板总笑,笑得他心都慌了。但慌乱之外更多的是甜蜜,就像此时两人交握的手。
车子驶出拥挤的主干道,拐进小街的路口,突然,一辆车失控般撞上来,唐剑文来不及多想,把康俊牢牢护在怀里。他们坐在后座,身上没系安全带,剧烈撞击之下,两人被甩飞出去。唐剑文的后脑着地,没来得及吭声就晕了过去。
康俊也是一阵头晕眼花,倒没受太严重的伤,挣扎着爬起来,想抱起唐剑文又怕伤上加伤,只好打电话叫救护车。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不好说。”医生从急救室出来,对焦急等在外面的一群人说。
“怎么会这样!”舒慕不可置信地靠在墙上,好不容易快救出覃坈了,唐剑文又倒下了。远泽的脸色也不太好,趁医生不注意溜进去查看唐剑文的情况,人不会死,他必须把魂魄固定在唐剑文的身体里,否则离体时间长了,人就真没救了。没有剑身,只有剑魂,唐剑文更可能被强行拉进轮回,而不是完全觉醒。
他们不能冒险。
这边唐剑文刚倒下,那边嫪吉迫不及待展开了对鬼界的攻击,老鬼担心大哥,赶回去帮忙了。医院这边有大脸守着,虽然势单力薄,但嫪吉现在根本无暇追杀到医院,再说真把唐剑文弄死,魂魄出来后的局面还是未知,嫪吉那么谨慎的人不会冒这样的险。
感应到杀伐之刃的不稳定,骷髅刀有些暴躁,舒慕趁机成功破解第一层封印。黑色的存钱罐外壳消失,化为一把泛着血光的长刀,封印只剩下小孩巴掌大点,是个四四方方的小黑盒子,没法继续往里投钱币了。
“熟悉魔界的唐老板和桑格都不在,想破解二层封印,就得靠咱们了。”远泽愁眉苦脸地把盒子翻来覆去,完全不晓得该怎么下手。
舒慕也有些着急,覃坈感应到了,示意他稍安勿躁:“我能感受到这层封印的力量并不强,你再熟悉下本命之力的运用,然后用骷髅刀强行破开它!”
舒慕闻言稳下心神,按照覃坈教的办法打坐,他现在只能运用七成本命之力,还有三成恐怕得等覃坈逃出来后才能找回来。靠七成本命之力和骷髅刀的威力,劈开封印完全有可能。
……
鬼界,嫪吉雄赳赳气昂昂站在队伍最前面,挥舞着狼牙棒和桑格比拼,老鬼修行深厚,可他毕竟是鬼,面对嫪吉针对性很强的攻击只能频频后退。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从日之后,这世上再无鬼界!”嫪吉笑得得意,右手高举狼牙棒,左手五指飞速跳动,画出张威力非凡的镇鬼符,向老鬼打去!
桑格冷笑:“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哦,是吗?”嫪吉挑起眉梢,脸上满是嘲笑。桑巫的伤势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鬼王时而盯着战场,时而回去给儿子疗伤,应接不暇。他先将鬼界攻陷,剩下两个鬼王,又有何惧!
“是!”洪亮的声音在嫪吉大军后方响起,嫪吉身子一震,惊慌地转过头,正看到那穿着燕尾服,长发飘扬的人浮在半空,右手握着一把长刀。
老鬼趁机化解镇鬼符,逼退嫪吉和两个扑上来捣乱的小妖魔。
“你,你,这不可能!”嫪吉瞪圆了双眼,惊恐地后退两步,覃坈明明被封印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可能?这天下还没有不可能的事!”说话的是另一个人,那人周身泛着比夜更黑的杀伐之气,许多小怪物抱头逃窜,他们受不了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
“……杀伐之刃!”嫪吉傻眼了,他明明控制了一辆车把唐剑文撞进医院,也知道其他人不敢贸然让唐剑文的魂魄离体,可是为什么,杀伐之刃还是觉醒了!!
“想知道?”恢复剑身的唐剑文话多了不少,他似乎对答疑解惑很有兴趣,不厌其烦地给嫪吉解释:“现如今想找块炼剑的材料还是难事吗?就算比不上我之前的剑身,也总能找到差不多的代替品,我把一块精钢植入体内,在剑魂的附着下磨练剑身。你撞我那一下正好让我的剑魂可以集中精力打造剑身,结果,就是我的人身变成剑身。”
唐剑文说着身形一变,变成了巴掌大的一把剑,和被毁的那把杀伐之刃一模一样。
“你真的以为,我会束手被你封印?”覃坈冷冷开口,刚被封印的岁月,他确实陷入半沉睡状态,几乎感知不到外界。但舒慕的伤心欲绝他却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知道舒慕会难过,但没想到他那么难过,甚至差点活不下去。覃坈自责地同时,向来平静的内心里充满了恨意,他要把舒慕受的苦难,加倍偿还在嫪吉身上!
“难道你是故意的?”嫪吉不可思议地后退半步,就算对方是万魔之王,也不该有胆量挑战他的金钱封印。
覃坈冷酷地挑起嘴角,早在恢复全部记忆之后,他就仔细研究过嫪吉的封印,那时他还不知道本命之力在哪,所以没把握在恢复之前独自破解封印。后来发现本命之力附着在舒慕身上,他就在想如何能既不伤害舒慕又能拿回本命之力。
远泽提的办法其实是他想出来的,那天出海前,他和唐剑文对视的一眼,交换了他们引蛇出洞的决心,那时覃坈就猜到嫪吉会再次动用那个封印,不过这次肯定会比上次威力大,覃坈把解决方法告诉老鬼,让他转告远泽,再通过远泽告诉舒慕。
之所以瞒着舒慕和其他几个人,一是为了做戏要逼真,二是怕一旦无法建立两人间的联系,那覃坈当真会被永世封印,他不希望舒慕从绝望到希望再到绝望,大少爷顶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
唐剑文赶回公司处理事务,也是故意给嫪吉制造下手偷袭的机会,其实在车祸时,他的剑身已经基本炼成,就算被卡车碾过去,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相反,他正好趁着休克的机会集中剑魂之力完善剑身,完成真正的觉醒。
“你们……”嫪吉望着飘在半空的两人,久久不语。打从懂事开始,他就发誓坚决不走父亲的老路,他自负聪明,能忍耐,所以策划了几千年,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成功暗算了对他威胁最大的两个人。可最终的结果却和他父亲一样,不过是自作聪明,作茧自缚。
想着想着,嫪吉狼牙棒脱手,扬天大笑。他终于还是败了,他那些宏图伟志不过是镜花水月,他看得见却摸不到,而等待他的,是和他父亲一样的永无止境的封印。
嫪吉被俘,作乱的杂牌军立刻变成散沙,被鬼界集结的精兵良将冲散,魔界和鬼界的被抓,其他妖魔鬼怪被遣回他们自己的领域,总有人会收拾他们。
这些不重要的事交给老鬼处理,覃坈和唐剑文亲自押着嫪吉回到魔界,用嫪吉自己研制出来的金钱封印将他镇压,万魔之王的封印威力不凡,加上杀伐之刃之力,当真没什么人能解开了。
封印落成,覃坈和唐剑文相视一笑,腥风血雨,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