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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下来，罗子程彻底颠覆了舒慕最初的印象。这人像只骄傲的孔雀，对着他感兴趣的人一个劲儿孔雀开屏，即便舒慕没给他半点回应，他还是乐得献殷勤。至于其他人，罗子程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王斌敬酒也被他含糊地应付过去，半点没把这位最近正红的节目导演放在眼里。
“吃饱了吗？”看舒慕放下筷子，罗子程立马递过来一盅浓汤，“这是饭店的特色浓汤，火候十足，口感醇厚，你试试看。”
舒慕脸色难看：“不用客气，我吃饱了。”
“没关系，”罗子程越挫越勇，“什么时候你想喝了就告诉我，我立刻来给你买。”
舒慕嘴角抽筋，他突然想建议王导把节目录制地点换去沙漠腹地，然后再把车辆骆驼这些交通工具全部撤走，他倒要看看这种情况下，罗子程怎么给他送去一盅浓汤。
“时候不早，该回去休息了。”覃坈也就是修养好才忍了一顿饭的时间还没掀桌子，眼下饭吃完了，本想提议去唱歌喝酒的王斌也因为看现场气氛诡异而把建议消灭在自个儿肚子里，他们正好提前撤退，免得罗子程这贴狗皮膏药没完没了。
“王导，众位，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睡觉了，你们尽情玩。”不等众人发话，舒慕拖着他家小奴仆一溜烟逃走了，边跑还边回头，看罗子程优哉游哉坐在座位上没有追过来的意思，这才长出口气。
他真想问问罗子程：你到底看上本少爷哪点了？本少爷改还不行么！
离开饭店，舒慕并没有急着回酒店，而是拉起覃坈的手，直奔附近的大学城。华灯初上，正是大学城周边小吃街热闹的时候，晚饭时覃坈几乎没动筷子，当着那么多圈内人的面，舒慕也不好意思把好吃的往覃坈面前挪，这会儿还早，正好去觅食。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闻到小吃街散发出来的各色香气，舒慕馋的口水快流出来了，肚子应景地叫了两声，发出小吃街大作战的号角。两人一路走一路吃，几乎把每个小摊都光顾一遍，最后捧着大堆小吃坐到了烧烤摊上。
说实在的，王斌选的那家饭店口味很棒，不管是特色菜还是家常菜都做出了大师级的标准，比节目组下榻的酒店餐厅好吃多了。可架不住旁边坐着个明明和你不熟却非要给你夹菜的人，但凡罗子程夹过来的菜，舒慕一口没动，不仅碗里的没碰，连带对这道菜都没了胃口。
要是录制节目这两天依然是这种状况，他就得提前备点零食，免得饿死。
“唔，好吃，老板，再来二十串！”舒慕大手一挥，烤肉摊老板大声应着，数出二十个大肉串放到火上烤。
“尝尝这个。”夹了块炸鸡排递到覃坈嘴边，舒慕笑眯眯地看着他就着自己的筷子慢悠悠啃鸡排，心里甜的像是抹了蜜，被罗子程恶心那点不开心的事也被大少爷忘到了脑后。
“离那个姓罗的远一点。”回去的路上，覃坈突然开口，语气严肃的好像在宣读法院的判决书。
“如果可以选，我巴不得这辈子都见不着他！”舒慕像个被非礼的小媳妇，气愤又委屈，别说他身边已经有个百分百的好情人，就算他还是个光棍，也绝对看不上罗子程这种自来熟的男人。
“那个男人，”覃坈微微低头，思索了许久才找到个恰当的形容词，“很危险。”
“你也有这种感觉？”舒慕瞪圆了眼睛，客观点说，罗子程属于那种人畜无害的类型，长相中还带着点讨喜因子，所以舒慕一直以为这是他先入为主的错觉。可现在覃坈也这么说，说明这个罗子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覃坈的眸子沉了沉，打从见到罗子程第一眼，他就有这种奇妙的熟悉感，可任凭他把脑子里所有相熟的脸过了一遍，也没能找出个匹配的。如果对方中规中矩和众人吃饭，也许覃坈不会在他身上浪费丁点注意力，偏偏那人不知死活，一直在向舒慕献殷勤，这让覃坈感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不是情敌出现的警报，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信号。覃坈向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罗子程要么是针对他来的，要么是针对大少爷来的。
总之一句话：这人目的不纯！
“希望这家伙录完这期节目就滚蛋，不然我自己滚蛋！”舒慕气咻咻说完才发现这句话不太对，他果然是被姓罗的气晕了，居然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覃坈不禁莞尔，揽过舒慕的肩膀，两人的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
……
经过前期准备和商讨，新一期真人秀正式开录，卖姨妈巾的情节被放置在第一天下午，基本众人吃完午饭就要到指定街头报到，卖完姨妈巾就可以收工去吃晚饭了。
“非要卖这种东西么？”刘澄年纪最小，脸皮也最薄，抱着一大箱某牌子姨妈巾，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冲他这腼腆样，舒慕确定刘澄这份姨妈巾要内部消化了。
“谁说不是呢，大老爷们卖这娃这玩意，就算咱豁的出去，也得有女同胞好意思过来买啊！”趁着午休，冯祺背着镜头点了根烟，他有个交往多年的圈外女友，女友每次生理期买姨妈巾都会特意避开周围的男性，那贼眉鼠眼的样儿换在银行里分分钟就被当劫匪逮起来了。
“你们要相信偶像的力量。”赵天宇挑挑下巴，示意大伙看街角，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拍摄的群众，不少女性猜到了他们要做什么，纷纷掏出钱包握在手里。个别年轻的小姑娘不好意思，拖着自己男朋友让他们帮着买，惹得几个还在上学的小男生也红了脸。
“小慕，别担心，要是卖不出去，你那份我帮你内销了。”趁舒慕几个聚在一块聊天，罗子程巴巴地凑过来表忠心，没等舒慕噎他，赵天宇就先翻脸了：“咱这几个谁不是有几百万粉丝的基础，卖几包姨妈巾还是难事？倒是那些攀关系走后门进来的，买不买的出去可两说着了，所以这人啊，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小慕，箱子怪沉的，我帮你抱吧。”罗子程把赵天宇无视了个彻底，继续讨好舒慕。
舒慕：“……”
赵天宇：“……哼！”抱起自己那份走的老远，仿佛多看罗子程一眼都会把中午吃的盒饭吐出去。
“摄影准备，倒计时，三二一，开始！”王斌一声令下，节目组立刻动起来，主持人宣布下午的挑战任务后，卖姨妈巾的活动轰轰烈烈开始了。
正如赵天宇说的那样，偶像的力量是无穷大的，五组嘉宾托着沉重的姨妈巾走到人行道上，立马被上百个大妈大姐大妹子围住，有问姨妈巾价格的，有问姨妈巾特点的，更多的是问嘉宾有没有女朋友，可不可以买十包送男友的。
舒慕费力地抱着大箱子，腾出一只手收钱找钱，没一会就眼花缭乱，差点把一百当一块找给人家。
“小伙子，这么做生意可不行啊！”容光焕发的大妈把钱重新塞给舒慕，顺便在大少爷那张直冒汗的脸上摸了一把，嘿嘿笑着被人群挤了出去。稀里糊涂被吃豆腐，舒慕只能呲着小白牙傻兮兮地笑，这就是艺人的悲哀，任何时候做出任何反抗，都会被刻意放大，今天他要是敢当街爆粗，明天就有新闻说他狠甩大龄女友。
天知道那大妈看着比他家太后还老几岁。
卖姨妈巾任务进行的如火如荼，生意好的王斌直跺脚，早知如此，他就把目标任务定为两万包了。被包围的几位嘉宾包括罗子程正忙着卖货找零钱，人群后方却响起阵阵尖叫。
舒慕仗着自己个子高往外面看了一眼，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藏獒从拐角窜出来，玩了命地往节目组这边冲。某个瞬间，大少爷和藏獒对上了眼，舒慕发现藏獒的眼睛是红色的。
他们所处的是本市著名的步行街，道路两侧是林立的店铺，逛街的人大多拎着购物战利品，唯一能当武器的，大概就是女同胞们穿着的一双双尖跟高跟鞋了。
“快散开，快！”舒慕顾不上怀里的大箱子，拼命挥手示意大家散开，可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想散开也没那么容易，反而有几个因为反应迟钝被推倒，差点被高跟鞋踩破相。
剧组工作人员也发现了大凶狗往这边狂奔，找趁手家伙的时候，就被发狂的藏獒突破了防线。扶起两个摔倒的姑娘，舒慕一转头，悲催地发现藏獒已经扑到他脚边了，他连藏獒嘴里几颗尖牙都看得清清楚楚。
脑子出现几秒的空白，当舒慕回过神，他正被罗子程护在怀里，而藏獒被包得像粽子的覃坈踩在脚下，无力地哼哼着，大少爷看得清楚，藏獒眼里的血红已经不见了。
“放开他。”覃坈缓缓抬脚，藏獒如蒙大赦，颤巍巍爬起来，夹着尾巴蹲在旁边，动都不敢动。
“明明是我救了小慕，怎么，你要跟我争功？”罗子程挑起一边嘴角，挑衅地望着覃坈，抓在舒慕胳膊上的手更用力了。
覃坈眼瞳中漫起血红，好像被大凶狗附了身。
罗子程像是被他这副样子吓到，手一松，放任舒慕躲瘟疫似的逃出自己的怀抱。
可他的嘴角却挑起恶作剧成功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