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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通告,舒慕长出口气,在工作人员都看不到的角落里伸了个懒腰。虽然进入娱乐圈快一年的时间,他还是不太习惯这种长时间工作模式,连续一周每天睡不到三个小时,简直比要他的命还痛苦。
“小慕,你的快递。”舒慕刚钻进车里,经纪人穆宽就塞过来个鞋盒大的包裹。以往影迷经常会寄礼物到公司,穆宽会把这些快递集中到一起,等舒慕休息再一并拉到他家去,这份会直接被他带过来是因为……
“我妈寄来的?”看到寄件人信息,舒慕诧异地挠挠头,他家太后不是去国外旅游了吗,指望颇有败家潜质的母上百忙之中想起来给他买东西,还不如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
“是啊,”穆宽也好奇地探过头来打量包裹,“这是国内快递,也许是你家太后出国前寄的,赶紧拆开看看是什么。”
舒慕无语地白了穆宽一眼:我妈寄给我的,你激动个什么劲。
用堪比拆炸弹的耐心拆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舒慕看着只比他手掌大一点的黑色四方小盒,都快给他家母上跪了:您老这是送了个什么啊!
旁边的穆宽比舒慕还震惊,嘴都快咧到耳根了:“我说,你家太后也太不靠谱了吧,哪有亲妈给儿子送骨灰盒的!”
舒慕垮着脸冲经纪人释放怨气,有些话您不用说出来,伤感情。
“我说,”穆宽捅了捅身旁的怨灵,又指了指盒子,“我觉得吧,我就是死了也不准备睡这样非主流的骨灰盒,这上面都是什么啊?”
被穆宽这么一说,舒慕重新把目光转移到盒子上,盒子是个完整的长方体,类似个封死的箱子,由此可见这东西并不是人们最终的归宿。盒子正面有个白色的骷髅头,造型很像海盗船的专用商标,但细微处略有不同,舒慕看了半天,除了发现骷髅眉心处有个暗红色的小孔,就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个骷髅比较帅!虽然他也不晓得是怎么产生这种感觉的。
其他几面除了底部都布满水波纹路,上面右下角有个一元硬币大小的圆形凸起,不知是干什么用的。整个盒子沉甸甸的,表面光滑,看着像陶瓷的,但明显比同体积的陶瓷要重一些。
舒慕摸着下巴考虑再三,伸出食指按住上端的圆形凸起,没等他用力,严丝合缝的盒子突然裂开个缝隙,就如纸箱一侧被掀开,里面缓缓冒出个浑身泛着冷光的小骷髅骨架,眉心处不起眼的红点和貌似帅气的骷髅脸都说明它就是盒子正面印着那位。
小骷髅颤巍巍伸出爪子,在舒慕的手指上摸了一把,冰凉的触感让舒慕有些愣神,他能感觉到骷髅的小手上传来一股力道,像是要把他拉进盒子里那个暗无天日的狭小空间。
“卧槽,这是什么鬼!”穆宽仿佛受到巨大惊吓,整个人往旁边仰,结果车门没关严,这位在娱乐圈混迹多年,也算小有名气的经纪人直接摔了出去,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幸好他们还停留在地下停车场,否则让等在外面的记者看到,明天的娱乐头条就不用愁了。
万分无奈地看着自家经纪人战战兢兢爬起来贴到车门边,死活不肯上来的样子,舒慕沉默片刻,异常慎重地开口:“我觉得它是个存钱罐。”
……
“卧槽,还真是个存钱罐!”在创富神话购物网站上搜索一番,穆宽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不过对舒家太后千里送这么个惊悚的物件还是心有余悸:“你家太后品味太独特了,我等凡人不大能接受得了啊!”
这都什么年代了,存钱罐什么的就算不进博物馆,也该停留在小孩子的童年里,不过除了特立独行的舒太后,大概没有哪个妈会送孩子这么像骨灰盒的存钱罐了。
“所以我妈没给你寄礼物。”舒慕一针见血,瞬间将穆宽的血槽清空。
稳稳地把车停在家门口,舒慕疲惫地打了个哈气,原本想趁着坐车的时间眯一会,哪想到自家经纪人胆子那么小,差点让造型诡异的存钱罐吓破胆,恐怕让穆宽开车会真把他俩送进骨灰盒。
“接下来两天是我的休息日,天塌了也不要找我,不要给我打电话,更不准你来我家,不然别怪我不顾念交情,关门放狗。”严重警告了劣迹斑斑的经纪人,舒慕迷迷瞪瞪打开自家大门,抱着存钱罐如游魂般飘了进去。
别看他刚出道,论名气和地位连个三线艺人都算不上,片酬商演去除公司抽成也剩不了多少,但架不住舒家财大气粗,光是他自己名下的财产就够别人艳羡一辈子了。有钱又小有名气,舒慕毫不犹豫地在首席富人区买了栋别墅,不为别的,就冲众多名人明星在这里安家,就知道这个小区的安保措施有多好,完全不用担心有小报记者混进来瞎拍,在这里,他可以踏踏实实当个普通人,享受完全自由有的私人空间。
随手把存钱罐扔在茶几上,舒慕边脱衣服边往浴室走,最近天气炎热,工作那么久,就是再累再困也要洗个澡,他可不想带着一身臭烘烘的味道去见周公,万一惹得老人家发飙赏他个太过刺激的噩梦就惨了。
痛快地洗了个温水澡,舒慕围着条浴巾大刺刺走出浴室,边擦头发上的水珠边去厨房觅食,他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只是忙碌的工作让他不得不把原本很讲究的生活压缩成快餐式,难得休息,本该弄顿好吃的犒劳自己,可他太困了,所以只能弄点速冻食品垫个底,其他睡醒了再说。
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塞进嘴里,舒慕满足地眯起眼睛,吃饱喝足再睡到自然醒,这才是标准二世祖的生活模式,也不知他到底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跑去混娱乐圈,赚得不多,罪却没少遭。
吃到七分饱,头发也差不多自然干了,舒慕懒洋洋起身往卧室走,虽说他住的是栋三层加地下一层的高级别墅,但他实际的活动范围大多局限在一楼。他在家的时间本就不多,绝不要浪费丁点在爬楼梯这种体力消耗上。
路过茶几,舒慕下意识看了眼造型惊悚的存钱罐,可能是从小生活优渥的原因,他买东西从不看价位,久而久之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后来当了艺人,从服装到配件就更讲究,花的就更多了。老妈会这时候寄个存钱罐过来,是在暗示他该攒点钱了吗?
其实,舒太后更该自备一个,舒慕自认他花的钱还不够老妈平时败家的零头。
可既然太后的懿旨都送到家了,他也不好忤逆老妈,挠着蓬松微乱的头发,从钱包的角落里翻出个一块钱硬币,按住存钱罐上面的突起,亲手把一块钱交给两眼发光的小骷髅。
不知是不是错觉,舒慕觉得存钱罐开启的瞬间,没开空调而略显闷热的房间凉快了不少,等小骷髅抱着硬币缩回去的时候,房间又泛起让人窒息的热气。舒慕拍拍混沌的脑袋,他一定是困迷糊了,要么就是被穆宽那个神神叨叨的家伙影响了,存钱罐而已,要是能兼顾空调的调温作用,那节能减排分分钟就实现了。
看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舒慕再度打个哈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卧室,以往连续工作后的休息日他都会一觉睡到大天亮,要不是偶尔要起来放个水再补充点水分,他能把整个假期都睡过去。可今晚也不知怎么回事,度过入睡最初的眩晕,舒慕眼前的世界突然清晰起来,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画面太真实,真实的让他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今天是阴历五月十三,月光正好,透过丝质的窗帘照进房间,足够舒慕看清黑暗中的卧室全景。他的卧室很大很空,挑高足有七八米,除了床头两侧的床头柜,棚顶的花式水晶吊灯,就只有靠门一侧的大衣柜,和正对床的、占据了半面墙的超薄电视。
依稀地,舒慕感觉半空中似乎飘了个人,身高没有两米也差不多有一米九,长发飘飘,那比洗发水模特还柔顺的长发乍一看是黑色,但映在月光下却透出点枣红色。看不清对方的五官,但舒慕感觉得出对方是个东方人,还是个长相帅气的男人,只是他搞不明白,这种本该穿身白色长袍就能客串神祇的男子为何会穿着件燕尾服。燕尾服外侧是比夜更黑的墨色,飞扬的衣角显示出内侧是比血还刺眼的大红,黑与红完美结合不但不显突兀,反而衬托出男子出尘脱俗的冷峻气质。
舒慕瞪大双眼,企图看清这不知是神是鬼的男子长相,这种“我就是死也要知道你是谁”的诡异心理既让人毛骨悚然,又激起人类最原始的探知欲/望,可直到眼睛发酸仍旧徒劳无功,他看不清男子的脸,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男子光洁的眉心中间似乎有个醒目的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