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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秋躺在旁边的手术台上,看着自己体内的鲜血缓缓流入许师师的体内,小姑娘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呼吸也逐渐平稳,他的嘴角浮起一丝欣慰的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许师师醒来,已经是凌晨五点。
睁开眼,白茫茫的一片。
四周格外安静,“滴答滴答”时钟走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这里是天堂么?
可是天堂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道?
环视四周,更没有发现所谓的天使,手上打着点滴,嘴上挂着氧气罩。
种种的一切表明,自己这是在医院,自己还活着!
胃里格外难受,有点想吐,但她还是强忍住了。
依稀记得,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抱着自己一路狂奔,那粗重而有节奏的呼吸声,到现在都还在耳边徘徊。
“醒了?感觉怎么样?”
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师师转过头,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她的班主任!
那个被自己下了泻药,结果阴差阳错让整个办公室的老师全部拉肚子的男人。
是他救的自己?
许师师心中有愧,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小声道:“肚子……难受,头有点痛……”
“饿不饿?”
“嗯……”
“小穆呢?”
“噢,也有那么点……”
“那你在这里看着点师师,如果有什么就按床边的按钮,我出去买给你们买吃的去。”许墨秋站起身来,朝穆婉菁吩咐了一句,转身便朝医院外面走去。
此刻已经五点过,外面已经有小贩推着小车开始叫卖各种早点。
看着许墨秋离去的背影,许师师把脸看向穆婉菁,小穆同学似乎猜到她想问什么,率先开口道:“是他救的你……”
犹豫片刻,把许墨秋暴力踹飞女生宿舍大门、舍身到马路中间拦车差点被撞死、刚才又为她输血等事情原原本本的给许师师说了一遍。
当然,许墨秋身上满是伤疤的事情却被她刻意隐瞒了,有些小秘密,她想保留下来。
听完穆婉菁的话,许师师早已哭成了泪人。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个除了长相和饭量以外,没有任何优点胆小如鼠的懦弱男人。整个就一废物的代名词。
错了,自己错了,大家都错了。
一个为了自己学生,甘愿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废物?
“菁菁,谢谢你。”
穆婉菁叹了口气:“你真正要谢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如果没有他,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我真的无法想象……你知道你之前有多吓人吗?”
靠在穆婉菁的肩头,许师师哽咽道:“菁菁……我感觉……我好不对起他!呜呜……你说……他会原谅我么?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他的……”
穆婉菁很有大姐姐派头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就像我们的父亲一样,哪有父亲不原谅自己女儿的?你就安心养着呗,他心胸宽阔,不可能记仇。”
“说得他跟个老头子一样……”
“哈哈,他本来就是个老头子嘛!你看他整天穿得跟个土鳖似的。我都不惜得说了。”
“老师那是节俭!”
“哎哟!这就开始帮他说话了?你这死没良心的,亏我还那么担心你呢!哼!我不跟你玩了。”
“哎呀,菁菁最好了!”
两女正闲聊着,房间被人打开,许墨秋手里提着几个冒着热气的食品袋走了进来,朝两人笑了笑道:“我买了点黑米粥还有……”
“呯!”
许师师忽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就那么直直地跪在了许墨秋面前!不提防扯动了手上的输液针,顿时血液倒流了回去。
许墨秋吃了一惊,赶紧将手里的食物放下,快步上前:“你这是在干什么?快给我起来!”
女孩仰着头看着许墨秋的眼睛:“老师,对不起!请您原谅我之前的任性好么?”
许墨秋一把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道:“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是老师,怎么可能和你们斤斤计较?没事了,别想太多,赶紧给我回床上去!”
女孩将脑袋埋进许墨秋胸口,呜咽道:“呜呜……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我……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一定好好学习……”
“呵呵,好……”
“妈卖P!大清早,又哭又闹的,医院是你家开的啊?哭哭啼啼的,听得老子心烦!赶紧给老子闭嘴!草!最特么讨厌女人了!”本来挺温馨的一幕,却被一道粗犷的嗓音打断。
许墨秋顿时皱起了眉头,寻着声音方向看去,一名长相凶恶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花里花哨纹身的肌肉男,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怎么地?小白脸子,不服气?你看尼玛啊?槽,再看一眼试试?哟呵!老子今天给你脸了是不?你有能耐就过来干我!没能耐就给我把卵蛋缩进肚子里去!呸!废物!”
穆婉菁瞬间站了起来,小脸绷紧,捏着拳头:“喂,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昨晚大便吃多了还没消化是不是?信不信我打你?”
纹身男坐了起来,一脸戏谑道:“哈!你又是哪根葱?这小白脸子的姘头?啧啧,看不出来啊!还特么一龙戏双凤。小白脸子,你这小身板扛得住吗?要不要我帮你排忧解难?”
许墨秋将许师师扶到床上,整理好被褥,刚要起身,许师师一把拉住他的衣角,摇头祈求道:“老师……不要……”
“没事。”许墨秋朝她微微一笑,将她那冰凉的小手放回被窝,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黑米粥朝纹身男走了过去。
“小白脸就是小白脸!只能躲在女人背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要不是冬瓜哥我还打着点滴,分分钟教你做人!”纹身男嘴里继续不干不净,浑然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降临。
许墨秋面带笑容看着纹身男:“说完了吗?”
纹身男以为他怂了,顿时更加得意起来:“怎么地?小白脸子,怕了?我告诉你,道歉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给我叩三个响头,叫我三声爷爷,再给我把医药费结清,冬瓜哥就不跟你计较!不然……”
“好吧,在此,送上我最诚挚的歉意!”说话间,许墨秋猛然掀开他盖在身上的被子,直接将手里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黑米粥泼了过去。
“啊!小白脸子,你特么找……嗷……”
纹身男气急败坏,正要起身,不提防许墨秋一把将他按住,右脚在折叠床的机关上一勾,“啪”折叠床瞬间折拢过来,直接将纹身男折成了一个V字。
里面的动静瞬间惊动了值班护士,一名膀阔腰圆穿着制服的悍妇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嘴里大叫:“怎么了?怎么了?哪个在闹?”
“啊,美女姐姐你可算来了!这家伙失心疯犯了,非要玩床,还随地大小便!我劝他不听,现在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好心帮他,他不仅口出恶言,还要打我!天……天理何在?”管她长成什么样,许墨秋直接先一顶‘美女姐姐’的高帽子扣了过去。
纹身男气得喷出一口老血:“你……”
“你什么你?给我闭了鸟嘴!”果然,悍妇被他这一声儿喊得心花怒放,顿时眉开眼笑:“小老弟,这种人,就是欠!你管他做什么?让他自己折腾去!”
许墨秋连忙点头:“是是是!美女姐姐说得太有道理了!这叼毛,刚刚还偷吃我稀饭来着!结果倒了自己一身,哎……你说说,现在的人……对了,美女姐姐,你吃了么?”
悍妇挥了挥手:“哈,老弟,你们吃,不用管我。这孩子是酒后胃出血,记住不能吃辛辣等刺激性食物……”
一通嘱咐之后,掰开折叠床,一把将纹身男拽了起来,恶狠狠道:“看你这么精神,应该是没事儿了吧?走,跟我出去交钱!”
许墨秋在旁边添油加醋:“对了,美女姐姐,这个人似乎都女生有偏见!说最讨厌女人了!还说见了女人就想抽,尤其是像你这样丰满性感的美女!”
悍妇劈手揪住纹身男耳朵:“哎呀?好个狗日的吊毛!你很牛批是不是?”
“你……”纹身男差点没气得暴毙,本想捏起拳头和她讲道理,但看了看她暴露在空气中那两条杠子一般粗的胳臂,顿时打消了那个念头。
只得把怨气咽进肚子里,暗暗记住了许墨秋那张男人见了都想揍上两拳的脸。
“少废话!走!”
看着被架着离开的纹身男,穆婉菁掩嘴轻笑:“老师,我发现你真逗。你当着我们的面,说那些昧着良心的话,也不怕带坏我们啊?”
“傻孩子!”许墨秋摸了摸她的脑袋,“知道什么叫善意的谎言吗?来,吃东西。”
“老师,你也吃。”
一夜未眠,此刻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看了看时间,马上六点。
许墨秋站起身来:“穆同学,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师师,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放学我再来看你们,哦,想吃什么,记得提前给我说,我到时候带过来。就这样,我先走了。”
身后,两女孩同时开口:“老师!”
“嗯?”
“路上小心。”
听到这四个字,许墨秋脸上顿时浮起了笑容。
一切,都是值得的。
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不过在结算医药费时,许墨秋又犯难了,足足三千块!昨晚交完罚款,身上资产一共才三百块不到,怎么交?
找两个女孩分担?拜托,自己不要脸了吗?
思前想后,许墨秋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这次他学乖了,直接将电话拿到了离自己耳朵一米远的位置。
果然,当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一道气急败坏的女人声音传来:“许墨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昨晚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大清早你又来消遣我来了?好!很好!好得很!你给我等着!今天我要是不给你换个新座驾……”
许墨秋赶紧赔笑:“梦嫣,消消气!消消气!气大伤肝……”
电话那头的人气鼓鼓地道:“叫谁梦嫣呢?姑奶奶跟你不熟!”
“是这样……你……再借我点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