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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郖无意向妻子女儿解释什么,心知她们即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非但于事无补,反而可能会平白无故地给她们增加心理负担,遂沉默着什么话都没有对她们说。
黄郖妻子和黄书丽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多问什么,小心谨慎的照料着他。
黄家这些年来,能够在白沙县如鱼得水,混迹得风生水起,除了黄郖有主簿的职务之便外,也少不了他的运筹帷幄和超人一等的敏锐洞察力。
他与县丞张源及唐家等人,趁着白沙县前任刘知县离开而新任知县尚未到任的空档,肆意控制了市面上丝绸和布料的价格大幅度暴跌,想要浑水摸鱼、藉此谋利。
尽管白沙县最大的苏家绸缎庄实际上由黄家操控着,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李财等人并没有像杨威那般坐以待毙,而是想尽各种办法意图坚持下去。为了对抗黄家等人所实施对市场的垄断,他们采取了抱团取暖的策略,建立了一个十家绸缎商会联盟。
黄郖等人自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很快便相应地采取了分化瓦解、各个击破的对策,使得商会联盟不攻自破,一切均是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只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新任知县马大虎初到白沙县,对此并未有任何的动作。正因为摸不着他的底细,才让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突发状况。
然而,马大虎迟迟没有动静,却是与黄家有婚约的苏家出了点小问题。
他预料中的苏家几人并未全部中毒,就连唯一中毒的大小姐苏晓苓,也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就在以为之前所安排的一切都已经失败之时,她竟然在婚期将至之前突然间坠崖死了。
苏家借此推辞两家的婚期,以免彻底的沦为黄家的陪衬,也由此打乱了他们原定的计划。
随后,杨家绸缎庄出现了一种古怪的衣裳,在县城内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经过他们派人几番查证之后,才知道始作俑者竟然是假装坠下山崖的苏晓苓。使得他们不得不对苏家重新审视一番:苏家其他人怎么会没有中毒的。苏晓苓坠崖是否苏家早已经安排好的阴谋,她明明有如此手段,为何要离开苏家之后才在杨家施展出来?
周春红和江月儿心里早已经活跃开了。今年离年关也就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这要是有苏晓苓一直发展壮大下去,这绸缎庄还不就成了一座取之不尽的金矿吗?怪不得老爷生前要那么订立的那么古怪的遗嘱了,将苏家绸缎庄交给苏晓苓打理。又给自己两人一定的份额,并且明确规定她们所有人都不得售卖给外人。原来他的用心竟是如此良苦。
不知不觉间,两人对苏晓苓也有了几分好颜色,又有几个人会有金钱过不去呢?
苏晓苓看了看三人的神色,又笑道:“临烟阁所需要的丝绸和布料。都要质量最上乘的材料,因此除了从我们仓库中优先筛选出来之外,还要去找几家主要的供货商商谈好才行。”
周春红难得的谦让道:“绸缎庄的事。我和月儿也不太懂,就由你和老田多费心了。”
江月儿也是笑道:“晓苓。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千万不要不好意思!”
苏晓苓微微颔首,淡笑道:“一定会的,我想三天之后和老田一起去外地见见那些供货商,商谈一下合约的期限与细节,以保证我们的货源可以源源不断,双方的利益与合作更为密切。”
周春红连连点头道:“既然你觉得可行就好,我会叫人为你们准备好一路上的所需之物!”
苏晓苓微笑道:“那就先谢过红姨了,江姨你们有事就去忙自己的吧,我还有些绸缎庄的事情要向田叔请教,就不陪你们了。”说着,便向老田问了几个经营方面的问题。
周春红、江月儿此时居然丝毫没有怪她变相赶人离开的意思,神情有些激动地离开了。
苏晓苓又向老田询问了几个供货商的情况,看看时候差不多就也离开了。
马大虎身为白沙县知县,也要算是足智多谋、精明强干,处理起日常公务和重大案件来,手段也是极为老练,作风更是雷厉风行。
经过众官差这些天的调查和取证,以及对众犯的审讯,终于是初步证实了黑虎山众人绑架苏星河和抢劫由覃州押送至白沙县的大批赈灾钱粮的事实。
然而,包括韩菲在内和少数几名犯人对这此两项罪名却是矢口否认,而且与众犯所陈述的呈堂证供也是一般无二。由于众犯为数众多,又都是由不同的官差分开进行突审,也就不存在彼此串供的可能,因此对他们这少数几人是放是留,马大虎一时间也没有作出决断。
他曾经立志不放过任何一个罪犯,同时也不枉杀任何一个无辜之人。心知他们几人是黑虎山贼人不假,可是他们确实没有参与两项重案要案,只能是将他们暂时关押候审。
从众犯的证词之中得知,他们所参与的绑架案和抢劫案,都是由黑虎山大头领韩方和二头领韩虎两叔侄所策划和主使的,而两人至今还是下落不明,成了悬而未解之谜。
所有参与绑架苏星河和抢劫赈灾钱粮两案的从犯之人,由于人证物证俱全,事实俱在,证据确凿,依照明月帝国的律例判处他们斩刑,于明年秋后处决。
离剿灭黑虎山众匪仅仅是数日之后,事关白沙县的两个惊天大案便真相大白,不得不说马大虎等人在赈灾救之余,对侦破事关万千灾民的抢劫赈灾钱粮一案也是不遗余力的。
判决公文一经对外公布之后,白沙县众百姓都是一片叫好之声,只因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一来黑虎山众贼在白沙县为恶日久,积攒了不少民间怨气,再者他们胆大包天竟敢抢劫灾民的救命钱粮,更是让为数众多的灾民恨之入骨,自然是希望能够对他们严惩不贷。
很快,官府又在全县城内各处显要位置和交通要道贴出悬赏告示,如有将匪首韩方和韩虎抓获者分别赏以五千两和三千两白银,提供其下落者亦于以重赏。
由于这两个惊天大案件的首恶之人尚未落网或是伏法,案情也就没有就此彻底的了结,因此马大虎并未将相关的案卷移送到覃州州衙,而是将处置权暂时保留在白沙县之内。
事实上,韩菲所知道韩虎与人勾结的事极为有限,可是黄郖等人并不知晓其内情,得知韩菲等少数几人可能随时会被无罪释放,黄郖紧绷绷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等到他暗中所派出去灭口的人手,突然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他敏锐的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了。
接着,马大虎如期地公告了两个案件的判决书,又贴出悬赏告示,他就更是坐立难安了。
自从黑虎山的事情发生之后,覃州那边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突然彻底地断绝了与黄家方面的联系,就连元始也在那天离开黄家之后,就没有再白沙县出现过,完全的销声匿迹了。
黄郖平日性子一向沉着冷静,可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淡定不下来了。派出去的杀手无缘无故的不知所踪,覃州那边又迟迟联络不上,他才知道这次的事情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心里又是焦虑又是无奈:现在的情势非常不妙,不然覃州那边也不至于此。
想不到他伸手收了自己那么多的银子,在关键的时刻,居然会弃自己于不不顾。连最现实的银子收买的关系也都靠不住,在这个时候还有谁能靠得住呢?
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办法来,整天黑着一张老脸,黄家的人见了他都心中直颤。
这天临近午夜时分,黄书强如往常一般强抑内心的兴奋小心翼翼地钻进家门,正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自己房间。
便见父亲黄郖背倚在窗前,使劲地抽着一杠旱烟,昏暗中火星明灭不定,映照出他一张腊黄的老脸。此刻正神色阴沉地瞪着自己,不禁吓了一大跳道:“爹,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啊?”
黄郖猛地将烟杆往旁边一摔,上前一个大耳光扇在他白净的脸上,大骂一声道:“这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出去鬼混,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是不是想气死我!”
黄书强在黄家极受黄郖宠爱,自小娇生惯养,平时把他当宝贝儿似的疼爱,哪曾想他会突然动手抽一个大耳括子过来,顿时被他一巴掌打傻了。
良久才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也许是从来就没有做对过。他就算是再蠢再笨,也知道此刻不是辩解的时候,小心的问道:“爹,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黄郖看着他脸上那个嫣红的手掌印,心里的怒火早就软化了,不得不说自己方才确实是有点冲动了。可是也无意去和他解说什么,满脸忿怒的道:“你还知道关心家里,天天在外面乱搞胡来,半夜三更才回来,什么时候老子死了,你都可能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