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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雨终于停了。
隋戈站在窗户边上,看到杨莉莉正从木屋出来,看样子准备离开了。
“她要走了?去送送吧。”这时候,唐雨溪向隋戈说道。
“你醒了?”隋戈回头向唐雨溪道。
“嗯。”唐雨溪慵懒地伸了伸懒腰,“这段时间以来,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呢。”
“这么说,我这个实习男友还算不错了?”隋戈笑道,“那什么时候给转正待遇啊?”
“还有待观察呢。”唐雨溪说道,“要送的话,赶紧去吧,要不然可就晚了。”
“那我就去了。”隋戈应了下来。
因为他觉得如果太过意“避嫌”的话,反而会使唐雨溪怀疑。之前跟杨莉莉的一点点露水缘分,隋戈觉得自然不能让唐雨溪知道。其实他未免想得太多了,唐雨溪在眼下这情况,哪会太在意这些暧昧之事,何况他跟杨莉莉,其实什么实质性内容都没发生。
看到隋戈前来相送,杨莉莉的表情稍微开心了一点。
两人沿着石阶,缓步向山坡下面走去。
“雨停了。”杨莉莉忽地笑了笑,“连天工都为你们做美,可想而知,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如果是天生一对的话,就不会这么折腾我们了。”隋戈说的自然是唐雨溪的病。
杨莉莉这时候也想了唐雨溪好像得了绝症,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怜悯,说道:“别担心,我想唐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们也一定会在一起的。”
“谢你吉言。”隋戈说道,“谢谢你帮我找到了她。其实,这一次能够找到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是你雇的导游,这是分内之事。”杨莉莉说道。
“你也是我的朋友。”隋戈说道。
朋友么?
杨莉莉觉得,这两个字听起来既熟悉又疏远。
不过,她也很清楚,跟隋戈之间不可能成为长久的男女朋友。在杨莉莉看来,他太神秘、太优秀了,这样的男生,不是她能够绑得住的。
上去的时候,杨莉莉总觉得这石阶很长,但下来的时候,却又觉得很短很短。
似乎没有多久,杨莉莉便感已经到了山坡脚下。
是时候说再见了。
“我……走了。”杨莉莉本想说得很洒脱,但是刚一开口,却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不争气地滚落而下。
隋戈有些慌了,赶忙用纸巾擦拭她满脸的泪水。
好一阵,杨莉莉才止住了哭泣,哽咽着说道:“你好……可恶!弄坏了人家的车,还骗了人家的心……你真是太可恶了!”
就在隋戈不知道如何安慰的时候,杨莉莉却又破涕为笑道:“不过,你再可恶我也喜欢!”
说着,杨莉莉上前一步,狠狠地吻住了隋戈的嘴唇,她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吻吸,想要将隋戈的嘴唇吸吮得红肿一样。
只是,隋戈实在是皮糙肉厚,杨莉莉恶作剧一般的想法终究未能凑效。
片刻之后,饱吻过后的杨莉莉终于放过了隋戈,然后洒脱地说道:“我走了!”
一个潇洒地转身,杨莉莉大步向前走了出去。
走了没多远,她拦下了一辆观光车,然后迅速远去。
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跟隋戈招手。
一切,似乎都在一句“我走了”之后结束了。
隋戈本该觉得解脱了,但心头又隐约觉得有些可惜,还有一些不舍。
可惜什么?不舍什么?
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亦或者,他不想承认自己本性就是一个禽兽吧。
返回客栈,唐雨溪已经洗漱完毕,正在梳头发。
可惜的是,曾经她那一头让隋戈迷醉的长发已经不在了。
隋戈拿过梳子,轻轻地替她梳理着头发,问道:“今天我们去哪里?”
“等我的导游来了安排吧。”唐雨溪说道。
“你的导游?”隋戈不禁诧异,顿时脑子当中浮现出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导游形象。
“是啊,你都带了导游来,我自然也要找一个导游呢。”唐雨溪笑道,“还是个大帅哥呢,我想你们一定会合得来的。”
“合得来才怪了。”隋戈心想道,一山难容二虎,何况还是两只公老虎。
如果唐雨溪真找一个帅哥导游的话,隋戈已经决定,一定要千万百计将他弄走,花钱也好,威胁也好,总之不能让这厮来坏了他和唐雨溪的“蜜月期”。
隋戈退了房间,和唐雨溪两人到了山坡脚下,这时候那导游居然还没有到。
“我擦!这导游这太大牌了吧!”隋戈心想道,好歹他们也是雇主,居然还要等待雇员,这实在是有些可恨呢。所以,隋戈决定等会儿这个导游出现之后,一定要想办法给他一个下马威。
又等了三五分钟,却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藏族小姑娘向这边快跑过来。小姑娘来到唐雨溪面前之后,气喘吁吁地说道:“唐姐姐,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爸爸需要人照顾。”唐雨溪说道,“既然你是我们的导游,我就听你安排了。对了,这位是隋戈,是我的同伴。”
“隋哥哥,你好。”小姑娘笑了笑,“我叫卓花。”
隋戈没想到,唐雨溪请来的导游竟然是这么一个清瘦的藏族小姑娘。
什么下马威,什么吃醋之类的自然都消失全无。
卓花虽然很清瘦,但是性格却很开朗,而且作为本地人,对九寨的了解甚至超过了许多专业导游。而且看得出来,她在这方面用了很多功夫,不仅对各个景点如数家珍,而且对景区里面的宾馆、酒店、土特产等都如数家珍。
如此看来,这小姑娘做导游的话,还真是绰绰有余呢。
更妙的是,卓花还能够找到一些不是很有名气,但是风景却极好、环境又幽静的地方,这一点让唐雨溪很是喜欢,因为她本来就不太喜欢人多。
还未进入九寨沟的时候,隋戈已经觉得这里的山林、湖光很美了,但是现在更唐雨溪一齐游览的时候,隋戈才发现景区里面的风光比外面更美十倍有余。
尤其是,今天天空放晴,碧空万里,湖光山色、五彩斑斓的彩林,绚烂的红叶,让人不禁为之陶醉。
世人常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但此时隋戈却觉得,人家也有天堂,这个地方,便如同天堂一般美丽。
尤其是,隋戈的左手牵着唐雨溪的右手,人在天堂,心也在天堂。
因为要照顾唐雨溪的身体,所以游览的进度很慢,而且唐雨溪和隋戈也并不急着离开这里。尽管双方都没有说,但是谁都明白,这很可能是唐雨溪人生的最后一程了,现在还需要赶时间吗?显然不需要了。其实,如果不是隋戈及时赶到唐雨溪的身边,用真气为她调息,恐怕唐雨溪现在连游览的力气都没了。
唐雨溪轻轻握着隋戈的手,这让她心里有一种暖和、踏实的感觉,她觉得这样很舒服。
“也许,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唐雨溪心想道,但嘴上自然不会说出来,因为她知道现在时机不对。
隋戈也没有去揣摩唐雨溪的心思,一开始的时候,他心头还在担心着唐雨溪的病,总是无法放开心情。但旁边的唐雨溪,眼前的美景,逐渐让他心神陶醉其中,一天之后,他终于从阴霾之中走了出来,敞开心胸,去欣赏眼前的美景,享受跟唐雨溪一起的快乐时光。
采野果、挖野草、烧烤野餐、下水摸鱼……
接下来的日子,隋戈跟唐雨溪的活动越来越丰富起来,隋戈也接纳了卓花这个“小灯泡”。
其实,也亏得有卓花为他们做导游,才让隋戈和唐雨溪享受到了其他旅客无法欣赏到的美景和乐趣。没办法,许多导游为了赚钱,总是想着法子将游客们往商业购物的地方带,而卓花却不会干这种事情,就算隋戈和唐雨溪要购买东西,她都会帮着杀价呢。
天堂、仙境般的日子,自然流失得很快。
随之一同流逝的,还有唐雨溪的生机。尽管这几天唐雨溪的脸色看起来红润又有光泽,浑身似乎也有了力量,但隋戈很清楚,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唐雨溪已经时日不多了,下一次如果病情再恶化,恐怕连隋戈也救不了她了。
不过,隋戈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抛开了,眼下他已经不想这些了,只想陪着唐雨溪一起开心就好。
天空放情了几日,却又开始下雨了,而且还夹着一点点雪花。
气温骤然下降了。
以唐雨溪的身体,自然不能冒着雨雪去旅游。
于是,两人找了一个环境清幽的小宾馆住了下来。
此时,唐雨溪站在露台上,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雨雪,说道:“这雨雪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别担心,我看很快就会晴了。”隋戈说道,“到房间里面来吧,别冷着了。”
“我还想在外面看看。”唐雨溪说道,稍稍有些固执。
话刚说完,她忽地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身体便往后倒了下去。
隋戈看到这情况,整个人顿时如同野猫一样弹了出去,在唐雨溪落地前的瞬间接住了她,然后赶忙将真气不要钱似的渡入唐雨溪的身体内。
片刻之后,唐雨溪终于醒转过来,然后向隋戈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隋戈问道。
“我知道你的手为什么那么暖和了。”唐雨溪说道,“因为你把自己的真气渡给了我——你真傻!”
唐雨溪这才明白,为何这些天隋戈一直都喜欢牵着她的手,她还有以为隋戈是故意想吃她的豆腐,但此时却醒悟过来,隋戈只是在默默地为她调理身体。尽管隋戈一直都在陪着她,跟她一起开心,但是心里面却一直没有放弃医治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只有傻子、呆子,才会如此。
正如她笔记本电脑上的密码那样:“隋戈是呆子。”
但正是这个呆子,却住进了她的心扉,更让她此时泪眼朦胧。
“吻我……呆子。”唐雨溪躺在隋戈的怀中,泪眼婆娑、柔情似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