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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是安徽淮南人,名叫陈二柱,草民状告淮南知州盛怀仁,勾结山匪,侵吞赈灾款,强抢民女,恶意杀人。”
这罪名不小啊!
康熙闻言脸色不好看。
康熙对盛怀仁印象不是很深,大清幅员辽阔,外放的官员更是多不胜数,只和知州在地方上是个大官,但是放眼望去,真不算什么。
“可有证据?”上首的老大人继续问道。
“草民这就有份家乡的联名书,上面证词是当地秀才公写的,手印是乡亲百姓们按的,草民句句属实,不敢欺瞒,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说着说着那人那边哭嚎起来了。
上首的老大人看了一眼康熙的位子,继续道:“本官会派人核查证据,若是属实,定会还你公道。”
“草民谢大人。”
“你且具体说说盛怀仁是如何勾结山匪,侵吞赈灾款,强抢民女,恶意杀人的?”
随后在陈二柱的陈述中,事情要从六月开始说起。
陈二柱家住淮南的一个村子里,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人比较机灵,十三四岁的时候便跟着外面结交的人出去跑商。
他脑子活泛,一点就通,倒是赚了些银子,到了十六七的时候,家里便催他成亲,他看重了邻村秀才公的女儿明华。
有意求娶,秀才公叫他虽然没有读书,但是见识不俗,家境尚可,倒是同意了。
双方家庭交换了更帖,定了成婚的日子,就快要成婚了,结果出事了。
明华成婚前去街上买东西,被知州盛怀仁多看了几眼,盛怀仁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他身边的“机灵”,把人偷偷带进了盛府。
盛怀仁这人本就心思不纯,别人给他把人送来了,他也就没有拒绝,只是明华不愿意,她已有婚约,盛怀仁比她爹年纪都大,当然不愿意委身于她,宁死不从。
最后明华是被蒙着布抬出盛府的,盛怀仁没当回事,陈二柱一直在找未婚妻的下落,因为跑商,认识的三教九流比较多,还真让他打听出来了。
从盛府的一个婆子那里知道明华已死,听说死前身上连块好皮子都没有,陈二柱当即恨不得冲进盛府把盛怀仁给宰杀了。
再后来,没等陈二柱报仇,洪水便来了,朝廷救灾及时,陈二柱家乡受影响,但是尚且能保命,这个时候陈二柱还没有放弃给未婚妻报仇,一直盯着盛怀仁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的跟着,还真让他发现不少东西。
盛怀仁跟附近的山匪勾结,劫了朝廷送来的赈灾粮,转头以高价卖出去,如此来了好几次,盛怀仁行事小心,出了陈二柱这个连日盯他的人,还真没人发现。
原本陈二柱是打算直接揭发盛怀仁的,只是盛怀仁这狗东西惯会做表面功夫,陈二柱怕自己没给未婚妻报仇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才联合自己未婚妻的亲爹,写了这联名状,他进宫告御状。
陈二柱说的悲戚,不像是谎话,天高皇帝远,像他说的这种情况不是没有。
审问后,康熙立马派人去查。
晚上康熙便道:“朕打算明年去一趟江南。”
幼清:“也好。”
“你跟朕一起去。”
幼清点头:“嗯,正好也去那边看看,如今颜悦阁在江南可比京城的生意还要好。”
这也有江南地大物博的缘故。
十一月底,康熙派去江南的人查证回来,盛怀仁确实做了那些事,按照律法,抄家革职,斩立决。
又过年了,康熙二十九年便这么惊心动魄的过去了。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准格尔彻底败了,归顺大清。
蒙古通商一事渐渐有了眉目。
百姓吃盐困难的问题解决了。
……
还有,康熙和幼清有了一个可爱女儿。
康熙三十年,三月,康熙巡游江南。
从京城出发,先是去天津,然后再到河北,山东,江苏,安徽浙江。
要是可以的话,康熙甚至想去福建广东去看看,不过这个时间上怕是有些不够。
先是去了天津。
天津离京城比较近,也就走了不到两天就到了,一路上,大多数时候住驿站,不方便的时候就地驻扎。
到了驿站,康熙打听停留两天。
康熙的大部队瞒不住人,他的到来,普通百姓不知道,但是天津的官员都是知道的。
康熙让太子,大阿哥等人招待这些官员,他则带着幼清跟乐安出去了。
两人做寻常打扮,一家三口,身后跟着几个伺候的奴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老人家,这木钗怎么卖?”
“十文钱一个,您要十五文钱两个。”
康熙点头:“我瞧瞧。”
他一遍翻看木钗一边随意的问道:“老人家多大岁数了?”
“已经五十了。”
五十了,可看着却跟七十岁的人一样。
也不怪康熙,康熙平日里见得都是朝臣,哪怕再不保养,吃的好,穿的体面,面容自然不显岁数。
“五十了,该抱曾岁了吧?”
“去年大孙子的儿子出生。”
“那挺好啊!”
说到这里,那老头愁了脸:“好,可也不好。”
“怎么说?”
“都吃不上饭,好什么好!”
“怎么会,朝廷不是下发了便宜的肥料,能够增产一倍有余,怎么会吃不上饭。”
那老头估计也是真觉得苦,听人这么问,便忍不住吐露了心声:“原本听说了新肥料的事情我们也觉得高兴,只是没高兴多久,东家便长租了,足足提高了近一倍,收成是高了,但是粮食都到了东家粮仓里,我们活干的更多了,到手都粮食还是那些,如何能够说好。”
“好人家祖上没留有田产?”
普通百姓,按理来说应该有田产才对。
那老头像是被人提起了伤心事似的。
“更别提了,三十年前同村有个年近五十的秀才中了举人,他便提议让村里的人把土地放在他名下用来避税,刚开始还好,谁家的地水种,可是后来那举人没两年一命呜呼,死了,这地就让他儿子全都要了去,衙门只认地契,咱们整个村的地都成了别人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