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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振翼想了想,便苦恼摇头道:“我是不懂了,这些你还是教哥哥姐姐就好,我妹妹也成。独我不行,我就是个直来直去的筒子,不然上一次也不至于就把那场戏给演砸了……”说到这里,猛然想起上一次的戏可不就是为了陷害傅秋宁和金藏锋演的?自己竟然还敢提起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因忙住了。,只拿碗喝粥当做掩饰。
“喝慢点儿,又没人和你抢。”傅秋宁倒也没有在意金振翼的话,一边呵斥了一句,就对几个孩子道:“如今到了泉州,虽然人生地不熟的,但你们的课业却也不能落下,京中族学里那几个老夫子没跟着南下,你们爹爹的意思就是在此处帮你们延请名师。这些日子你们也别只顾着贪玩儿,把课业复习复习,怕是三五天后老师就该到了,别让人说国公府的子弟都是不学无术。还有娇儿和三姑娘,这里是泉州,刺绣也十分盛行的,过两日也能给你们请两个教授女红的先生,既出来了一场,也该好好学点儿本事,回去后给老太太太太绣两幅抹额,也让她们看看你们在外面这一阵子的成果。”
几个孩子都答应下来。一时间用完早饭,又有人过来回江婉莹那边的情况,也按照秋宁的吩咐去请了几位当地的好大夫来,都说不妨事,歇两天就好。傅秋宁点点头说知道了,回到屋里还不等坐下,就有小丫头来报说有客来了。
傅秋宁心知这就该是金凤举所说的泉州府几名官员的家眷,她本来就是性格平和之人,即使丈夫有爵位,自己也是五品命妇,倒也不肯拿大,亲自到了小hua厅,出乎她意料的是,来的竟然只有两个女人。剩下不过是她们带来的女儿丫鬟,甚至还有两位姨娘。
傅秋宁心里便划了个魂儿,暗道泉州府的官员少说也有十几个。既然凤举是知府,又有爵位在身。怎么也不该只有这么两个人来啊?只是面上却丝毫不露。坐下和那两个妇人说了会儿话,又命人拿了装着金银锞子的荷包赏给几个孩子,显得着实亲热。
那两个妇人也没想到这位侯爷夫人竟是如此平易近人。慢慢的就放开了,只是对于其他官员家眷闭口不提。傅秋宁观她们神色,也就不肯问,只捡一路上的见闻说了几句。眼看到晌午,那两位夫人也就起身告辞。待她们一走,傅秋宁的眉头就紧紧皱起来。
回到屋中,就听剪枫气呼呼道:“奶奶,那些人未免太可恶了,爷怎么说也是知府,她们竟然就托大不上门。虽说奶奶之前因为一些事,在府中不受重视,可如今还哪里能和从前比?那些人也不打听打听。现如今府里是谁最得爷的青眼,她们如此拿大,怕是还指望着婉二奶奶。听说她病了,所以不肯上门呢。”
傅秋宁摇头道:“这不对,国公府里的一些事,外人哪里能参详明白?既然是官眷,这里面的道道儿心里都该有数,就算心里不尊重我,面子上也要过得去,万万不会拿大到如此地步。这里面还是有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罢了,咱们初来乍到,也不能指望一下子就和人打成一片。且慢慢看看吧,不管什么原因,过后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剪枫犹自不平,好在下午又有几位金凤举的上司家眷来访。论理这些人理当傅秋宁前去拜会。她也打算过了这两天就去的,就算抽不出时间,待江婉莹身子好了也要走这一趟。不能让人挑出理来。却没想到这时候人家倒是主动上门了,一时间不由的有些惊讶。
却原来这些命妇都是亲荣派官员的家里人,个个人精也似,她们心里很清楚,金凤举那不过是因为和太子有嫌隙,所以被打发了过来。只要那位太子一天不登基,荣亲王就还有机会。将来若真是荣亲王捡了桃子,那作为他身边最亲近的小舅子兼谋臣,一朝翻身前程似锦自然是水到渠成的。因此这些命妇又怎肯拿大?自然就是先过来拜会了。
打起精神应付了一番,直到临近傍晚才将那几位夫人送走。这里傅秋宁回了屋子,心中却还在疑惑上午的事情。忽听一阵孩童说笑声,接着金藏锋带着弟弟妹妹们便跑了进来,就连金振轩和金绣贞竟也跟在他们身后。见到秋宁在屋里,这几个小家伙方忙站住了,一个个给傅秋宁请安。
傅秋宁看着金绣贞姐弟两个,心中不由得有一丝奇怪,她还记得当日自己第一次带着两个孩子去康寿院时,兄妹两个被欺负的什么样儿,连金凤举给的龙凤玉佩都被摔碎了。如今虽说金振翼和金绣楠因为那次的事情住进了风雅楼,之后和自己这边的过节慢慢揭开。但是金绣贞姐弟两个在江婉莹身前,必定是对自己和金藏锋兄妹没有好感的。从前也都是老死不相往来,怎么如今倒显得有些亲热?
只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心里一闪而过,傅秋宁只想着怕是江婉莹的嘱咐,让他们特意和自己这边走得近一些,也好刺探些什么去,因也没放在心上。听见金藏锋问起金凤举,她便淡淡道:“你们爹爹今日要去巡视防倭的各卫所,怕是要晚上才能回来呢。甚至有可能回不来,就在卫所里用饭。我已经命人去街上买菜了,加上昨儿的野味还有一些,晚上必然弄好吃的给你们。现在先去书房看看书,娇儿和二姑娘三姑娘去绣一会儿hua。我接待了几位命妇,坐了大半日,这会儿腿都有些僵,倒是要出去走走。”
金藏锋等都答应下来,各自去了书房和闺房。这里傅秋宁便出了门。
这知府后衙不比靖国公府,虽然房子多,前院后院也够宽敞,却是没什么园林景致。傅秋宁只是随意走一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后院,只见厨房的烟囱上炊烟袅袅直上青云。房前栽着几丛翠竹,她便对身边的秋玉笑道:“没想到这厨房竟然是个雅致去处,这几竿竹子也当真青翠欲滴。”
秋玉笑道:“什么雅致?奴婢倒是听说,厨房前种了这几处竹子,不过是为了春天吃笋方便。好在这会儿倒是有些风,奶奶走了一阵,且坐在这山石上歇歇。”她一边说着,就将一块帕子铺在竹林边的石头上,扶着傅秋宁坐了下来。
“你也坐下吧,这一阵风吹得让人舒坦,所谓风吹……”傅秋宁不等说完,忽然就听两个婆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于是立刻停了话头,想着这些下人们看见自己又要参见,没得打这种麻烦做什么?因也悄悄给秋玉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出声。
那两个婆子并不知道傅秋宁便坐在那竹林后,一路说着话就过来了,语气里颇有一些不平之意。
“怎么倒怨在了咱们身上?昨儿进来的时候,这里面便是静悄悄,一户人家也没有。爷和奶奶风尘仆仆的,能知道什么?说不准便是那些官员有心巴结,如今却又把罪过加在咱们家头上,这可还有天理了吗?”
“就是这么说的,可怜爷和奶奶还蒙在鼓里呢。我老婆子有心去说一声儿,偏你又说一大家子刚搬进来,诸多事情要忙,别拿这事儿给爷和奶奶添堵。只是这样一来,咱们这府里的名声可不就败坏了呢?”
两人一边说着,就走过了竹林去。这里傅秋宁的面色凝重起来,对秋玉道:“你过去把她们叫过来。我今儿一整天都疑惑的事情,怕是要着落在她们身上了。”
秋玉连忙站起身,走出去喊住两个婆子。那两人一听说宁二奶奶就在竹林后,顿时就有些怕,跟着秋玉来到傅秋宁面前,正要跪下,却见她摆手制止,又看了一眼两人手中的菜篮子,便温言道:“我随便走走,在这里觉着风好,就坐下来,不期然听见你们说话。这恰巧应了一些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你们且把之前的缘由细细说给我听。”话音落,她又抬起头对秋玉道:“回去取一贯钱,咱们家刚刚过来,她们买个菜也要受闲言闲语,不容易。”
两个婆子听见傅秋宁这样说,当下哪里还敢有隐瞒,恰巧也是心里不忿之极,因此一个便上前愤愤不平道:“原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该叫奶奶知道,没得还添烦恼。偏奶奶这会儿听见了。索性便说出来。我们老姐妹两个是专管厨房采买的,这一次有幸也能跟着爷和奶奶来到这外面见识见识。昨儿搬进了这里,虽然劳累的半条老命都去了,但也是心中欢喜。因昨儿有人送了许多野味,我们老姐妹俩也就没去菜市场,歇了一夜,今儿想着奶奶和哥儿姐儿岂能不吃些菜蔬?于是我们两个就向这里留下的两个媳妇打听道路,她们却非说她们去买就好。我就笑了,说你们不懂我们家侯爷和奶奶的口味,何况还有哥儿姐儿爱吃的菜呢,这必得我们亲自拣选,那两个媳妇又说列了单子就成。咱们都是大字不识一个,却是谁给她们列单子去?奴婢就火了,说了她们几句。奶奶素日是知道的,咱们府里出来的人,从不依势横行霸道,实在是那两个媳妇吞吞吐吐的,让奴婢疑心,因到底问明了路,和我这老姐姐亲自去了东头的菜市场,结果进去以后菜没买多少,闲话倒是听了一箩筐,那些人也不知道我们老姐妹俩的身份,说话十分的放肆,只说侯爷好大威风,带着亲眷上任,人还没到,就把后衙清了,害得许多人现如今无家可归的,总之是许多抱怨。奴婢当时就要和她们理论,偏我这老姐姐也不让,到底把我拉了回来,又不让去奶奶跟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