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婿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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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婿见面

    第二天任雨泽起的很早,在送走了萧博翰等人之后,任雨泽直接到了市委冀良青的办公室,关于萧博翰项目的这件事情,任雨泽必须先要和冀良青做一个沟通,做通了冀良青的工作,才能在常委会上获得通过。[`小说`]

    冀良青见任雨泽来了,就说:“雨泽同志,十一在哪里过啊,要是回临泉市你可以走早点。”

    任雨泽说:“谢谢书记,我准备陪老婆到北京去,孩子的姥爷想看看孩子。”

    “嗯,嗯,应该的,应该的,那要不你明天就走吧,工作是干不完的,早点安排妥当就可以了。”

    任雨泽忙客气的说:“谢谢书记的关怀,不过有些事情一时还处理不掉,还是放假之后再走吧?”

    冀良青‘奥’了一声,也就不勉强,说:“那你自己安排吧,对了,见到了乐书记帮我问个好啊。”

    “嗯,嗯,没问题。”

    两人就点上烟,抽了一口,任雨泽准备把萧博翰的项目给冀良青详细汇报一下了:“冀书记,我最近接触到了一个项目,想给你汇报”。

    冀良青倒是有点意外,一般的项目政府都做主了,今天任雨泽怎么想到给自己汇报,难道任雨泽逮住大项目了,冀良青就心里一动,说:“不用客气,说说什么个情况?”

    任雨泽就把昨天获得的整个项目状况,信息,以及大概投资目标,还有对方提出的无偿占用五千亩土地的情况都一一的说了一遍。

    他这说的到无所谓,听的冀良青是一惊一乍的,越听越诧异,冀良青最初是高兴,他和任雨泽一样的激动,兴奋,因为这个项目要是做起来,那新屏市不管是财政收入还是在全省的知名度肯定的会上一个台阶,自己当然也会感到骄傲。

    但慢慢的,冀良青想法有了一点转变,其一,这政府无偿的拨付如此大规模的土地,这在新屏市尚属史无前列的壮举,这其中必不可少的会涉及到一些政治问题,首先就有一个国有资产流失问题,其次还有一个万一对方最后做烂了项目,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也是冀良青担忧的,那就是任雨泽会不会功高震主?

    任雨泽的后台已经是很强大了,强大的足以粉碎自己和季副书记对他设置的障碍,那么万一这个项目成功了,恐怕任雨泽在北江省就大出风头,因为这样的项目在全国都不多见,对北江省也是具有极大的冲击和震撼的。

    问题在于任雨泽成功了,这对自己就形成了太多的威胁,自己老了,也绝不可能再上一个台阶,这一生注定就是正厅到头,而任雨泽还很年轻,假如就像是王老爷子说的那样,有一天他会飞黄腾达的话,恐怕新屏市自己的市委书记位置就是他的第一个踏脚石,就像现在他踏上了新屏市市长的位置一样,其结果呢?肯定是自己倒霉。

    冀良青想着,想着,心头就开始发毛了,有时候的人啊,一但进入了私心欲望的境地,那很难轻松的摆脱出来,这就是每一个人最初的欲~望,人的性格是有多样性的,情感也是很复杂的,面对私欲,有人会斗争,让自己摆脱这样的想法,也有人会利欲熏心,走上不归路,一个人的修身,养性,理解和观念在决定着走的有多远。

    本来私欲来源于人满足生存最简单的需要,是人之常情,要正确看待它,关键在于怎样把握好自己的欲望,不要让自己被欲望所控制,如果私欲无限膨胀,最终会走向毁灭。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要想排除私欲杂念,改变心态是最关键的,但显然,冀良青已经如此大的岁数了,要想让他改变,已经不大可能了,从古至今都有一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所以冀良青开始迷茫了,他也听的心不在焉了,很多想法开始充实进了他的大脑,他有了即矛盾,又担忧,还惧怕的心里,在他的想法中,一切都不要不要变动,一切就这样慢慢的走下去,在走几年多好了。

    新和异,都是让他惧怕的。

    不过对这样的一个项目,冀良青却不能轻易的说出拒绝的话来,因为他面对的是任雨泽,看着任雨泽满怀期待的样子,冀良青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一点,不要刺激任雨泽,以免他寻求其他的途径,这个人的鬼点子不少,不能等闲视之。

    冀良青在任雨泽说完之后,才不动声色的说:“项目是个好项目,但是雨泽同志啊,我们要对新屏市几百万的百姓负责,更要对将来到新屏市来投资的其他客商考虑,如果以后都像这样的问政府索要土地,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任雨泽从冀良青的话中听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时,这个问题他在来到冀良青办公室的时候也曾今仔细的思考过,对于冀良青可能出现的反应,以及他可能具有的心态,任雨泽大概也是心中有底。

    所以冀良青这个态度任雨泽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他就据理力争说:“其实我们的土地并不是白给的,每年我们都对通过这个摄影,观光城获得很大的利益,除了这些直接的收益之外,他还会带给我们一些间接的收益,会带动新屏市其他方方面面的行业,我认为这样的情况还是合算的。”

    冀良青很理解的点点头,附和这任雨泽说:“你说的都对,也是实情,但抛弃利益问题,我们要考虑更多的东西,政府不是商人,政府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所以这件事情你让我考虑一下吧,它很重大,我们不可以太过草率的做出决定。”

    “那么不知道冀良青需要多长时间能有一个考虑的结果出来?”

    “这事情很难说,雨泽啊,你也不要心急吗。先过十一吧,等回来之后我们从长计议。”冀良青玩起了拖延战术。

    对冀良青采用的这样的方式,任雨泽是无能为力的,他无法强迫冀良青,虽然萧博翰已经说过,需要尽快的给出一个明确的决定,可是看冀良青的意思,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有一个回答的。

    任雨泽有点焦虑的说:“冀书记,实际上我们在飞燕湖旁边的荒地一直都没有太多价值。”

    冀良青哈哈一笑说:“我知道啊,但这不是有没有价值的问题,哪怕就是一文不值,但终究这是国有资产,你和我谁都没有权利来处置他们,对不对,这事情我们以后还要做广泛的讨论,包括土地局,国资局等等的一些政策是不是适用这个项目,这些都是我们需要了解和理解透。”

    任雨泽本来还有很多想法和建议,但听到了冀良青这样的回答,他有点心凉了,他不想再和冀良青纠缠在文字游戏上,其实做任何的一件事情,要找到它的优势,你可以有很多种理由,但要找到它的缺点,也肯定会有一堆,特别是这样的新生事物,更是难以简单的用道理来说清,所谓的创新,求变,总是会遇到各种阻扰。

    任雨泽也不想在冀良青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了,他告别了冀良青,准备回到市政府先统一一下政府这面的思路,就算有太大的阻力,自己也要一步步的客服。

    任雨泽回到了政府,马上召开了一个市长工作会议,除了一个副市长在外县检查工作,其他几个副市长都在家里,所以很快的人到齐了,任雨泽在开会前也给王稼祥做了情况说明,让他主持此次会议。

    看到大家都坐了下来,王稼祥说:“今天请大家过来,有几件事情安排一下,另外还有一个项目要听听大家的意见,现在我们先说说十一假期的几个安排。。。。。。”

    王稼祥就正常的一些工作给大家做了解释,包括十一期间的值班问题,防火防盗等等,最后王稼祥说:“下面情任市长就今天会议的重点讨论问题,给大家做一个详细的说明。”

    在座的**个人也估计今天是有其他事情的,不然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召集大家过来,至于王稼祥说的那些问题,都是前几天会议已经通过了,他今天不过是强调了一下,看来会议重点是任雨泽下面说的项目,但到底是什么项目,大家心里并没有一点认识。

    任雨泽清了一下喉咙,就给大家介绍起了这个摄影城的项目,随着他的介绍,所有的副市长都是精神一震,这样的项目对新屏市来说百年难遇,大家肯定是愿意项目能够成功的,在自己的任期内,不管这个项目最后是谁做出来的,但自己都完全可以把它写进自己的功劳簿上,因为一个大项目涉及的会是方方面面,是要是新屏市的领导,总是难免会参与其中。

    只是在任雨泽说到土地问题的时候,所有人都有点担忧起来,这个事情确实在新屏市尚属首列,没有人干轻易的表态,虽然谁都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好事,但大家最先考虑的都是政治前途问题,一旦这个项目和国有资产流失挂上了勾,那就很有可能对自己的未来和前途产生重大的影响。

    刚才了热热闹闹的会场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都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切身利益问题,所以在任雨泽说完,会场上没有太大的反应了。

    这样的冷场确实任雨泽始料未及的,他本来以为自己现在的威望已经足以在政府说一不二,但现在的情况来看,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状态,任雨泽也沉默了一下,看了副市长郁玉轩和副市长叫茹静等几个关系比较密切的副市长一眼,希望他们能带头说点什么。

    副市长郁玉轩也看出了任雨泽的尴尬,他必须站出来给任雨泽帮个腔:“嗯,这个项目我刚才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真的前景很好,我觉得可以谈,至于飞燕湖旁边那都是沙地,坡地,本身也不值钱,用那些地换取我们每年几千万的收入,我看值。”

    茹静心里是没底的,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感到要是这个摄影城在新屏市修建之后,对我市的文化,旅游会带来很大的影响,值得一试。”

    其他还有一些副市长却很滑头的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既不否定,也没说支持,而常务刘副市长更是圆滑,说:“事情真的很有吸引力,反正我们就听任市长的,你说成就成。”

    这明显的是把责任完全的推到了任雨泽的身上,后面事情办好了,大家都有功劳,事情办砸了,或者上面追查起来,那就是你任雨泽的事情了,你是市长,你在新屏市独断专行,我们没有制止你的行为,那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任雨泽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了,一件好好的,很简单的事情,在这些官油子的面前,就变得复杂而朦胧起来,他们最先想到的不是新屏市的发展,不是老百姓的幸福,而是先考虑自己的利益,看来自己也只能独断专行一次了。

    任雨泽严肃的说:“好,大家的发言我都很认真的听了,也想了,既然没有人反对,那接下来我们就考虑组织一个临时的项目小组吧,我看我来任组长,郁玉轩同志为副组长,王稼祥同志为联络员,在十一过后,展开工作,对土地局和国有资产局由王稼祥同志联系协调。”

    副市长郁玉轩脸上有了一丝凝重之色,他知道,自己这次也只能破釜沉舟,陪着任雨泽玩一把大的了。

    任雨泽现在也是豁出去了,开完会,任雨泽就给萧博翰去了一个电话:“博翰,我们刚刚政府召开了会议,大家认为项目不错,可以好好谈谈。”

    萧博翰还是有点担心:“关于土地的问题。。。。。”

    “这个问题是很关键,但我想是能够解决的。”任雨泽决定先答应下来,让萧博翰停止和外省的项目洽谈是很关键的一个步骤。

    萧博翰就说:“那行吧,十一期间我这里很忙,估计你们也要休假,十一过后,我安排人实地考察,要是环境能够达到要求,接下来就详谈。”

    “行,那就这样定了,我十一准备到北京去休假几天,你那时候在北京吗?”

    “估计不在北京,我在北京呆一两天,敲定中影收购合同之后,要到香港去几天。”

    “嗯,那行吧,十一过后我们联系。”

    任雨泽也知道自己是有点冒险,要是最后事情不成,不仅对自己有影响,对萧博翰的项目进度也是有影响的,但他没有办法,以冀良青的方式,只怕三五个月也不能确定下来,那样的话,人家早就签约了,就算最后新屏市同意萧博翰的条件,也已经毫无意义。

    所以任雨泽现在就要好好的想想,自己该用什么方式来让这件事情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落实。

    剩余的几天里,任雨泽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他却没有想出如何让冀良青同意的办法。

    但时间一直都在流失,不管任雨泽有没有想到办法,十一还是按期到来,所有公职人员也都放假了,任雨泽也要和江可蕊,带着孩子飞往北京了。

    飞机越飞越高,越飞越平稳,任雨泽从窗口往下看,空中白云翻滚,千姿百态,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白云好像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显得更加美丽,大气层中的天空湛蓝湛蓝的,朵朵白云慢慢逝去,真实地体会到了白云的千姿百态,大自然的奥妙无穷。

    飞机近处,底下云雾翻腾,上边晴空万里,太阳金灿灿的,眺望远处,各种像山、像长河、像棉花、像各种动物的白云,望不到尽头,让人仿佛身处“云海”。。。。。

    飞机在北江省城的机场要转机一次,这个地方耽误了很长的时间,所以等到任雨泽和江可蕊到达北京上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看着身下那璀璨繁华的首都,江可蕊也有点激动起来,马上就要见到家人了,特别是自己还带着一个很让自己骄傲的小雨。

    飞机落地了,还在滑行,坐在任雨泽前面的一个旅客应该是比江可蕊的心情还要迫切的想回家吧,他站起来准备拿行李,为了安全,美女空姐就赶忙的广播,但她一急,把“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还在滑行,请您坐好,并关闭头顶上方的行李架”广播成了“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滑得还行。。。”

    这时候,“叮――咚”,机内的内话响了,机长说“谁夸我呢?!”

    一下子,乘客们都笑了起来,那个漂亮的空姐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这一次乐世祥还是没有到机场来迎接江可蕊,不过他牵挂的心情却很明显,任雨泽他们还没有走出机场,乐世祥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江可蕊的老妈就把电话递给了江可蕊,两人唧唧咕咕的说了好一会。

    而江可蕊的妈妈更是一把就接过了任小雨,搂在怀里又是亲,又是笑,又是和任雨泽的长相反复对比着,高兴的不得了。

    “你看看,他的鼻子像雨泽,但嘴巴像可蕊的,对了,还有这眉毛。。。。。”

    任雨泽看着很温馨的这个场景,心里也是一时难以平静下来,在回家的路上,夜晚的北京要美丽得多,就像是浓妆淡抹的现代美女,时尚而炫目,各色闪亮的霓虹灯让整个城市流光溢彩、神采飞扬,。红的,绿的,蓝的,黄的,聚成一片,就像一簇簇放射着灿烂光华的鲜花。灯光一闪一闪的,更像建设者们智慧的眼睛。川流不息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灯火通明的城市,喧哗和路灯无边的耀眼把任雨泽关于乡村黑夜的回忆遗忘在了狂奔不止的时光里。

    任雨泽抬起头,天上的月亮大致只有圆满时的一半,暗淡的光辉和地面上霓虹散发出的光遥相呼应,互诉着天上宫阙的寂寞和人世间的繁华,暗淡的月光把天幕也衬托得灰蒙蒙的,让人错觉整个天空好像一个巨大的蒙古包,严严实实地罩着大地,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北京是美好的,但任雨泽每次来都会有一种感慨万千的思绪,这里的一切让任雨泽都会联想到新屏市的状况,他希望有一天新屏市也能像北京一样的额繁华,虽然这绝对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但任雨泽却还是忍不住每次都想。

    回到了乐世祥住的那个小四合院,江可蕊就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有着一种亲切感,她很惬意的坐在客厅中,看着老妈抱着小雨在客厅溜达,江可蕊就说:“老妈啊 ,你就不能坐下来吗?”

    江处长嘻嘻的笑着说:“你不懂,小孩就喜欢这样晃悠着,当年你小的时候,每天都要这样抱着摇晃。”

    江可蕊就说:“难怪我现在经常都头晕,原来是小时候你给我至下来病根。”

    任雨泽也深有同感的说:“是啊,我也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

    江可蕊知道任雨泽是在调笑自己,转过头瞪着眼说:“又贫是吧?”

    任雨泽忙连连的摆手说:“不敢,不敢,唉,怎么只能你自己说,不让别人说,这可是不对哦。”

    一家人都笑了,江处长也抱着孩子坐在了沙发上,越看越是喜欢,真不舍得放下。

    几人闲聊一会,又稍微的吃了一点东西,在这个时候,任雨泽才知道,乐世祥已经在前几天被任命为信息产业部的部长了,这让任雨泽很高兴,他到不是因为乐世祥提升之后对自己会带来好处的问题,他只是觉得乐世祥总算又恢复到了部长的级别,要说起来,今年真是一个双喜临门的年头,自己也翻了个身,还有了小雨,现在老岳父又稳步上升,一切让人感到很美好啊。

    很晚的时候,乐世祥才满眼疲惫的回到了家里,任雨泽和江可蕊一直在客厅等着,乐世祥一见到女儿和外孙小雨,这精神头就马上有了变化,简单的和任雨泽打个招呼,一把就接过了小雨,喜丝丝的瞧了起来。

    只有在这个时候,任雨泽才突然的发现,原来自己有了儿子之后,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啊,比起儿子来,自己显得微不足道了,不过想起来也是好笑的,自己总不能和儿子争宠吧?

    考虑到乐世祥身体状况,任雨泽就没有和乐世祥谈的太多,在乐世祥恋恋不舍的放下了小雨之后,任雨泽给江可蕊递了一个眼色,江可蕊就说:“老爸,要不你先休息。”

    乐世祥看看任雨泽,说:“我想和雨泽再聊聊。”

    任雨泽也说:“太晚了,我们到没什么,但你老一天太辛苦,早点休息,明天抽时间我在给你详细的汇报一下工作情况。”

    乐世祥也确实有些疲倦了,现在岁数也大了,当上部长,比起过去更为繁忙,他也理解任雨泽和江可蕊的好意,笑笑说:“那好吧,明天我应该能回来早点,到时候我们好好聊聊。”

    送乐世祥离开了客厅,任雨泽和江可蕊才抱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几天的假期任雨泽没有在北京城乱逛了,有了小雨,似乎出去也不太方便,要带上一堆的东西,不过北京在这个时候却比新屏市要凉爽许多,每天早上和下午,任雨泽都带着江可蕊这娘母两人,到胡同附近转悠一下,从这里也是能体会到北京古老的文化。

    这附近的胡同看似普普通通的,但多是国家各部委的高层干部,因此出入这里的小车多是都很高档。

    任雨泽和江可蕊与其说是逛胡同,还不如说是“串”胡同,他们是不用带有明确的目的地,两人牵手而行,带着一颗平常心,慢慢绕,任雨泽会发现,每条看似一样的胡同都有他独特的故事与魅力,就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带着恬淡从容的微笑,娓娓讲述他漫漫的传奇人生。胡同里也还是有许多老住户,他们给任雨泽的感觉就是很崇尚老子的“无为”思想,讲究知足常乐,当“北漂”一族带着满腔热血,喊着励志的口号,无所不用其极的要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的时候,胡同里的人还是保持着一颗清心淡泊的心,笑看人生的潮起潮落。

    可能有人会说,这种封闭的胡同文化意味着思想保守、意味着行动落后。但是这种宽广的心胸,在面对挫折时还能保持平和的自我,这种不浮躁、不功利、不媚俗的心态,确实是我目前这个喧嚣纷杂的社会中稀缺的价值观。雍容而不华贵,小家而非碧玉,文化深厚而不张扬,韵味悠长而不庸俗。这也许就是北京胡同的魅力所在吧。

    今天中午的时候,乐世祥回到了家中,告诉大家,晚上准备请中组部的肖副部长到家里来吃一顿饭,让江可蕊和江处长帮着做饭的阿姨搭把手,好好的弄上几个菜来。

    江可蕊就答应着,帮乐世祥泡了一杯茶,自己就和老妈一起出去准备了,任雨泽一看今天乐世祥下午是不到部里去上班了,就坐了过来,在沙发陪着乐世祥聊了起来,把自己在新屏市最近一个阶段的工作给乐世祥做了详细的汇报。

    在任雨泽说到自己和季副书记发生的那些冲突之后,乐世祥心头有点沉重起来,对季副书记他还是有感情的,但时过境迁,随着两人的分开,乐世祥和季副书记现在的联系也慢慢少了起来,每次就算有电话,两人也都有一种生疏的感觉,话语中也少了过去那种真诚,多了几分客套和敷衍。

    这样的状况乐世祥也曾今试图改变,但谈何容易,他们的感情也罢,交往也罢,过去都是建立在一个独特的政治生态中,就像是鱼,它活跃和依恋的还是水中,脱离了这个环境,肯定就会发生另一种状况。

    现在乐世祥和季副书记就是如此,在两个骨子里都充满了政治元素的老政客身上,所有的问题都必须和政治相关,脱离了相互配合的政治生态,他们的关系也就逐渐的疏远了。

    乐世祥也想过和季副书记好好谈谈,季副书记也试图和乐世祥认识交流,可是终究两人都还是没有跨越出那一步,两人心中或许都怕自己会刺激到对方敏感的神经,也都不愿意直面彼此已经具有的心灵的分歧,只能这样含含糊糊的维系着那一段感情。

    乐世祥思考着说:“雨泽啊,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和做法,但你也应该理解到老季的想法啊,他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他要考虑的事情也太多,也许有的想法他是考虑错了,但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他在北江省要扛起一面旗帜也是很不容易的。”

    任雨泽当然在很多时候也是可以理解季副书记等人的想法,他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不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他们本身就会有很多的恐惧和担忧,宦海的波涛已经磨去了他们身上太多的自信和笃定,他们更多的是逐渐的丧失掉安全感。

    但对任雨泽来说,纵然是理解了,可是并不想去姑息,更不愿意用老百姓的利益来满足他们的这种心理,任雨泽就说:“是的,我可以理解,但无法更改我的原则,这就是我们无法调和的真正原因。”

    乐世祥叹口气,对任雨泽的性格和内心,他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洞悉,他也欣赏任雨泽的这种固执,这很像自己年轻的时候,假如说任雨泽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他过于的认真,他的认真已经到了不顾及自己的安慰的程度,这对一个高明的政治家来说有时候也是致命的。

    可是在另外的一些时候,乐世祥又不愿意任雨泽去轻易的改变他自己的性格,假如任雨泽是一个太过圆滑的人,太过识时务,太过见风使舵,自己恐怕还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看重他。

    所以每个人都有矛盾的时候,乐世祥现在就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全任雨泽妥协,还是鼓励任雨泽对原则的坚持。

    乐世祥叹口气说:“我抽时间好好和老季谈谈,希望我的话现在还能对他形成影响。”

    “那是肯定的,你一直都是他的老领导。”

    乐世祥苦笑一下,摇摇头说:“未必啊,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你就会明白很多种心态了,当一个人把整个生命都奉献给政治的时候,他所有的问题都会先从政治考虑,个人,感情这些只能放在第二位了。”

    “难道你的话对季副书记来说就不是政治吗?”

    “你对政治的理解太过狭义,政治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和社会的上层建筑,政治同各种权力主体的利益密切相关。各种权力主体为获取和维护自身利益,必然发生各种不同性质和不同程度的冲突,从而决定了****总是为某种利益而进行的基本属性。有意识形态方面的利益,还有权力的追求以及某些心理满足等,所有这些行为的共同特点是都以利益为中心,而你现在阻碍了他认为是应该得到的权利和利益,所以想要扭转他的这种想法就会很难,很难啊。”

    “难道人一但进入这样的心理状态后就再也没有办法改变?”

    “难,很难。”乐世祥一更为深沉的思考预估了将来季副书记和任雨泽之间无法融合的未来,所以更为忧心忡忡起来。

    一个是自己多年的部下,一个是自己女儿的丈夫,看着他们的厮杀,乐世祥心里还是很难受,可是他也深刻的明白,这样的斗争无法避免,以任雨泽现在的状态,他和季副书记都不会做出让步的,这两人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都没有错,都是在维护自己的权利,不过是对权利的定义各不相同。

    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乐世祥说:“不过雨泽,你要记住一点,不管在任何时候,事情不要做的太绝,给人留出一条后路,其实也就是给自己留出一条后路。”

    任雨泽点头说:“我理解。”

    “你真的理解?”

    “是的,封死了对方的退路,也就只能让他们做最坏的,誓死一拼的打算。”

    乐世祥很满意的看了任雨泽一眼,这个道理说起来简单,但真正能够做到的人很少,当你对一个政敌的憎恶到了刻个铭心的程度,你会恨不得他去死,而能控制住自己这种冲动的人,并不太多。

    乐世祥就笑了笑,说:“好了,我们很久没有好好的下两盘棋了,今天难得有这半日闲,我们杀它两把。”

    任雨泽也恭敬的站了起来,在另一张茶桌上摆起了象棋。。。。。

    组织部的肖副部长今天来的挺早的,他是特意要来看看乐世祥,因为前几天乐世祥提升后他就一直说要找机会和乐世祥好好坐坐,可是两人都不是普通的人,他们的工作每天都很多,

    这样就一直没有落实见面。

    虽然两人是在一个城市,两个部门办公相隔的也并不远,但见面,聊天,一起喝酒的机会却绝对很少,不过两人也是多年的关系,就算不能经常在一起,但共同的政治体系和两人的门当户对,让他们都需要有对方的这种友谊存在。

    萧副部长带来了几瓶好酒,还没走进房间,在院子里就大声的对乐世祥恭贺起来:“哈哈,我可是来祝贺老弟你荣升的,本来应该我来摆一台庆祝庆祝,没想到我到成了蹭吃蹭喝的人了。”

    乐世祥也朗声的大笑:“哈哈哈,看你说的,我们还不至于那么庸俗吧,这也算不的提拔,就是一个调整。”

    “少谦虚,你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部门,连总理都经常亲自过问。”

    说着话,萧副部长就一眼看到了任雨泽,他“吆喝”一声,说:“年轻人也在啊,现在干的怎么样?”

    任雨泽陪着两位部长往里走,嘴里就谦虚的回答:“还是那样,没有过错,没有功绩。”

    萧副部长一笑,说:“嗯,没有错就很难得了,至于功绩,那不是自己说的,也不是我们说的,要等百年之后,听听后人的说法了。”

    乐世祥说:“老萧啊,你这看法也太消极了,那能等到百年之后,一个领导好不好,老百姓很快就会有个答案。”

    萧副部长嘿嘿一笑,说:“有答案是有答案,但你未必能听到。”

    乐世祥一愣,不错,实际上又有多少领导能够听到别人的真心话,官位越高,听到的溢美之词也就越多,不管是身边的人,还是下面能够接触到的领导,谁会吧对你不利的,难听的话传到你的耳朵里呢?

    那当然是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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