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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县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聂姑娘对此有何看法?”
聂书瑶嘴角一扯,干笑两声,她能有什么看法?眼前这位县令虽说是贬官至此,想来手段也不一般,这种大事哪有她这个小女子说话的份呀。
于是她故作无知地说:“听说凡是做了御史的都是极清明的人,这怎么还能纳妾呢?”
吴县令嘿嘿道:“再好的木头放久了,总会生出那么一两只蛀虫的。”
众人忙齐声道:“大人说得是。”
吴县令对这个回答实在是不喜,吹了吹胡子,佯怒道:“不许跟老夫打马虎眼!你们几个在搞什么把戏?还不快快给我招来。”
话毕,所有人都看向了聂书瑶。
聂书瑶这会没地方喊冤,试着问:“大人,民女是否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吴县令长叹一声道:“唉,说说这个苹儿,她的事你知道多少?”
聂书瑶听出他话中的悲意,若许他是认识这位苹儿的。
“大人,听说你以前是做大官的?官至几品呀?”她突然道。
“咳!”吴县令突然板起脸来,正色道:“聂姑娘,说说你知道的吧。”
聂书瑶撇嘴,在座的还有不少人知道呢,干吗总是问她呀。
“是,大人。”她恭敬地回道,既然都拿出官架子来了,她也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她便将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宋云飞信上所说的那位未定的巡抚,只是隐去了玉扳指。
可不曾想,吴县令又从大袖中取出一张画像,摆在了桌上,什么也没说。
众人抬眼看出。又一是个苹儿。
“这是?”聂书瑶皱眉问道。
吴县令道:“这画像是那位御史的随从送到县衙的,寻的也是他的逃妾,怕是那位御史也听到风了吧。还不说吗?”
聂书瑶似乎感觉到了吴县令话中的急躁。她心思一转,笑道:“原来这位绿萍真是个祸水级的美人儿啊!不过。小女子很好奇,她到底是谁的妾?”
吴县令摇头叹息:“你这丫头!老夫知道你是不将老夫的话套出来不说实话呀。”
聂书瑶盈盈一笑,“小女子哪里敢呀,您可是咱朐县的县太爷。”
“呵呵!”吴县令跟宋员外的交情不一般,又跟聂书瑶共同破过案,也没将她当外人,笑道:“老夫老了啊,斗不过你们这些小辈了。”
一行人忙低头道:“小的们不敢。”
这群人中。也只有吴县令是官身,他们这话是大实话。
吴县令再次摇头道:“你等都不是外人,老夫就说了吧。这苹儿是个苦命的女子,其父生前跟我有些交情,可没想到会是那样的下场。”
当吴县令将绿萍的故事说完后,聂书瑶便知道她在食盒中看到的故事是真的,只是吴县令讲的更加客观。连绿萍父亲的官职也都说了出来,竟然是顺天府尹。
正三品大员呀,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唯一的女儿被打入教坊。那是什么地方?进去的女子还没见到有完整的出来过的。
可是绿萍竟然成了一名御史的妾。这着实让人想不明白。可为何她又逃了呢?
听完故事,聂书瑶问道:“那位御史是仰慕绿萍的吧,或者绿萍手中有着某种……证据?”
她也不确定。总觉得这里面很复杂。
“或许……是吧。”吴县令冷笑道。
众人蹙眉,这话大有深意呀。
在坐中,除了聂书瑶姐弟想到了很多外,江毅也想到了很多,尤其是听到了顺天府尹这个官职时,幽幽地叹一口气。
“听闻这顺天府尹在这十多年间是个不详的官职,历任不是死就是贬,以至于朝中官员谈府尹色变。不知这可是真的?”
对于这个聂书瑶还真不知道,她也看向吴县令。想听听他的说法。
吴县令脸色很不好看,咳嗽一声道:“以讹传讹的事还是少说为妙。”
聂书瑶感觉气氛有些僵。忙笑道:“大人,小女子姐弟想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讲!”吴县令知道她终于想说话。也摆正了身形,正色道。
“其实小女子派人去芦县打听聂贤的事并不是为了扯出逃妾来,只是想找聂贤的把柄而已。实不相瞒,我们姐弟二人跟聂家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当日聂荣拿着母亲生前的一枝金步摇说,我们是他们聂家的外甥,母亲是聂家的女儿,有步摇为证。为了不让人垢病我们的不孝,这才入了聂家。”聂书瑶很无奈地说。
吴县令眉头一皱,“然后呢?”
“后来,我们在聂家想看一下聂家的祖谱,聂家用各种理由阻拦。这还不算,还想着以聂家的规矩压着我们乖乖地听话。但前些日子,小女子跟聂贤的一番谈话却真正知道了他们为何要迎我们回去了。”
说到这里聂书瑶露出嘲讽地笑:“那就是想让我乖乖地给一位京中的大官作继室,我想聂荣在见我的第一面就有了这个打算吧,或者聂家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女子,送给那位京中的大官吧。无奈的是小女子的母亲跟聂家曾经有过交易,要不然家母的传家宝也不会有一半在他们家,更悲哀的是小女子生得不丑,若是丑的话就不会这么身不由已了。”
在座的一行人,无不感到愤怒,江毅剑眉倒竖,身上露出一丝煞气,冷声道:“他休想!”
聂书瑶接口道:“听说聂贤的县丞一职就是用美人换来的,还听说这美人就是送给当时的巡抚。若是将我送给明年即将到来的巡抚的话,说不定聂贤还会再度高升吧。”
聂书瑶看着为她义愤填膺的朋友们,跟熙儿对视一眼,微微地笑了。
她跟聂天熙起身,冲着吴县令恭敬地一礼,说道:“请大人救我们姐弟!我们在这世上虽然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幸好还有大人跟诸位朋友。”
“请大人救救我们吧。”聂天熙也道。
吴县令有点被绑架的感觉,他来此是为了解逃妾的,没想到却被这两个小鬼头黏上了。
“唉。罢了罢了!坐吧,老夫没穿官衣不必拘礼。将你们的计划说说看。”他没办法地摇摇头。
“是。大人。”姐弟倆就坐,就将他们的打算说了出来。
一行人七嘴八舌地补充着,慢慢这个计划就丰满起来。
最后,聂书瑶道:“大人,我们姐弟的未来就交在大人手上了。若是我被聂家以孝为由嫁了的话,那我家熙儿的一生也就完了,他必定会被聂家拿捏一辈子。若是我们反抗那可是大不孝,朐县的人谁不知聂家是我们的外家。是他们不计前嫌接我们去享福的,熙儿的科考之路也就没了。”
吴县令脸色极难看,他是最看不上耍小手段往上爬的官了,沉声道:“好,本官就接下你们的诉求了。这聂家简直太过分了!”
吴县令一行人离去后,江毅问道:“要不要我去跟踪那绿萍?”
“不,绿萍的事我们不要再管了。看她的造化吧,她可是三家人认定的妾呀,我们也没资格插手。只是还要麻烦江公子一件事。”聂书瑶道。
江毅笑问:“何事?请聂姑娘尽管吩咐。”
聂书瑶看了他一眼,说道:“听县太爷说。芦县的县令已经派人来了。不如我们给那些人带个信吧。”
当晚江毅便草书了一封信,趁那些人吃饭之际就这封信放在了主事人的屋里,这些人就住在珍味居。主事人是芦县县令的师爷。姓章,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儒雅中年人。芦县的县令也姓章,据说他们还是同族,章师爷是章县令的同辈兄弟,在县令不方便出面的时候都是他出面解决的。
章师爷回到房中便看到了这封信,眼神当即就黯了下来,冷声道:“吃里扒外的东西!真以为你一个小小的县丞就反了天了。”
当即他就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往芦县。
可江毅的信中到底写了什么呢?
此时正是月上中天之时,沁园四周静悄悄的。聂书瑶跟聂天熙正在说江毅的那封信。
“姐,你说那章师爷会按信上说的去做吗?”聂天熙问。
聂书瑶笑道:“会的。其实。无论聂贤还是章县令,绿萍都不是他们的侍妾。他们的目的也很一致。那就是将绿萍暂时扣在府内待明年的巡抚来时送给他。那么他们不就能升官了吗?要知道绿萍可是那位巡抚一直寻找的逃妾呀。”
聂天熙皱眉,有些事还是不解,问道:“姐姐怎么知道那位御史就是明年要来我们这边的巡抚?而且宋大哥不是说巡抚是谁皇上都还没定下来吗?”
聂书瑶道:“其中一位人选不是庞太师的侄子吗?庞太师是谁,他既然能让侄子入选就不会让他被涮下来。至于聂贤吗,他没遇到绿萍的时候可能还不知道,但章县令应该早就知道了,章家祖上可就在京城呢,比起世代经商的聂家其底蕴可不小。这就叫人有人道,鼠有鼠道,我们且等着瞧吧,聂家的官司近了。”
风平浪静地过了三天,聂家便炸开了窝。
聂贤被上头的一纸公文免了县丞之职,现在又重回白丁身份。这让聂家的老老少少心神俱震,却又摸不着头脑。
然后聂家封锁此消息,终于出手了家里最赚钱的粮米铺子,酬到了一笔银子。可接下来的事却让聂家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聂贤以莫虚有的罪名被免职的次日,李铺头带着一众捕快来到了聂家。他也是来送公文的,只不过这公文是请聂贤上堂一叙,他被人告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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