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暗夜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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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鸿逸挑眉,一个侍女都能如此镇定,翼王身边的人够有胆色,视线回转注视面不改色的翼王,暗道翼王难不成真是个铁石心肠?

    手中的一对玉核桃发出阵阵摩擦声,转动的仍同原先一样,汐朝大大方方任燕鸿逸打量,凭他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翼王真就这么狠心,见死不救?”燕鸿逸再次发问,眼中透着极浓的审视,一般情况下不该是这个样子,难道真碰上铁板!

    “请便。”汐朝非常随意的一抬手,看都没看红蕊一眼,好似没有这么个人存在。

    “好,好的很。”燕鸿逸拿不住翼王,恨得牙根痒痒。

    “你主子为了个物件今日舍了你,他日难保不会弃了别人。”燕鸿逸似在劝说红蕊,目光却扫向翼王身后站着的男子,他心知这位也是翼王心腹名唤阿九。

    “挑拨离间的把戏是主子玩剩下的,我说堂堂一国皇子也就这点不入流的伎俩,真给燕国祖宗丢脸。”红蕊本身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被这样对待是个好人能不发火,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呢!

    “哼,死到临头只会逞口舌之利。”燕鸿逸脸拉的老长,翼王是个嘴毒的,其侍女一样的货色,怪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真当我不敢动手。”燕鸿逸真不信这个邪,火气被翼王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漠态度激发,示意影卫动手。

    影卫正待往下压,切入红蕊颈部一刀毙命的当口,突然一声炸响,没等反应过来是觉握匕的肩膀一阵巨痛传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嵌入了骨头,略微闻到一股焦糊味,力道被卸匕首落地本能的去捂伤处。

    红蕊趁此良机敏捷的发力闪出包围运起轻功夺至主子身后站定,全身紧绷做出备战之势。

    那一瞬间的炸响同,燕鸿逸听上去觉得像鞭炮,却未料影卫会失手,仅仅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情况立时翻转。错失良机虽然无比懊恼,视线却被影卫的伤处吸引。

    血流的并不多,伤口曾圆形周围有灼烧的痕迹。肩膀被洞穿,此等力道非暗器所至,燕鸿逸猛的回头看向稳坐泰山的翼王,仔仔细细观察遍寻武器的来处。

    汐朝怎能让燕鸿逸如愿。一个弓弩都能不惜一切撕破脸来抢,更何况是手中握着的东西。财不露白的道理谁都懂。

    “你暗箭伤人!”燕鸿逸失了人质底气不似先前那么足,觉出翼王有后手,在不明情况下不宜贸然行动,否则吃亏没地说理去。

    “好一个暗箭伤人。”汐朝无尽的冷意自字里行间迸发。

    “你待如何!”燕鸿逸硬气的与翼王对视。气势上涨不退分毫,心思百转自己堂堂一国皇子还怕个小头不成,简直是笑话。

    “鸿逸不得无礼。”燕苏意及时赶来救场。四下一瞧没见有打斗的痕迹心中松了一块,总算不晚。

    燕鸿逸一听是兄长的声音。面有异色原于做贼心虚,气焰一下子掉落一半,他是背着兄长来找翼王晦气。

    “哥,翼王无故动手伤了影卫。”燕鸿逸张口即来,怎么也要先占个理字,唯恐兄长生气怪罪。

    “颠倒是非黑白的话真敢说出口。”红蕊不耻于燕鸿逸的恶人先告状,还是个皇子品性这么差。

    燕苏意明知弟弟话中有半成水分,仍先去查看影卫的伤,其原由在于堂堂影卫又是跟在弟弟身边,身手了得是必要的,怎能在不经过打斗的情况下受伤?于是起了疑云上前探看,十分讶异于伤口的现状。

    红蕊心道果然是一丘之貉,也是亲兄弟做错事哪能不帮着,于是在燕苏意面向主子时,上前露出没来得及包扎处理的伤口,冷言冷语说出事件的起因。

    燕苏意闻言回头狠狠的刮了弟弟一眼,真是欠收拾,事情能这么办吗?东西没到手到是把人得罪光了,翼王是个能忍的。

    燕鸿逸见兄长一脸寒霜,心里那叫一个委屈,自己要不是出此下策有意激一激翼王哪用得着这样急赤白脸的上赶着找不自在。

    “真是抱歉,是家弟无礼犯了浑还望翼王谅解。”燕苏意拱手以礼诚恳的赔礼。

    “哥,是翼王不知好歹。”燕鸿逸执拗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心底已经认定翼王暗算在先,好意相商却不知好歹,又不是白要东西,都说了条件随意开只要燕国能拿的出。

    “闭嘴!”燕苏意疾言厉色的呵斥犯浑做事不经大脑的弟弟,明明平时精明灵透的个人,怎么碰上翼王反到变成没脑子的莽夫,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实在让人无语凝噎。

    “说的好听,一句赔礼就完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又至我这主子于何地!”红蕊气不打一处来,想要轻易揭过没门,一次两次就算了,那是主子大度不予计较,怎还来三次四次,要不要脸,这口气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糊弄主子玩呢!

    “你待如何。”燕鸿逸火气上来自是没那么容易消,见到自家兄长也就有那么几分偃旗息鼓,这会尚存的火药又被红蕊的话点燃,自是不服气。

    燕苏意气得肝疼,在心底直跺脚,这还有完没完了,燕鸿逸吃错药了,没理也要抢占三分,这跟市井无赖有何分别。

    忍住实在手痒,胖揍燕鸿逸的心思,燕苏意看向没有开口的翼王,看不清那张不变的面容下所隐藏的心思。

    “赔礼自会送上。”燕苏意先亮明诚意,毕竟是燕鸿逸作死,挑衅翼王在先,自己这边没理翼王想开怎样的条件不太好拒绝,且不说翼王那生冷的性子实在难测。

    “脸都破了还想补回去,你当我家主子是谁,任由你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红蕊心中不愤,往日在燕氏兄弟那里吃过不少亏。算计主子不只一次两次,回回赔个礼就完了,何等道理。越想越气压住的火气勃然喷发,无论如何都得要个结果。

    “那些赔礼我家主子不缺,不稀罕那些破烂玩意。”红蕊也会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素日里很少发火这都是给逼的。

    “我家主子好说是一国亲王,你们拿那些哄小孩的手段出来不嫌丢人现眼。”红蕊嘴皮子顺溜。在没有接收到主子不悦的眼色。越发有种不吐不快的怨愤。

    “我家主子做事向来依循原则不动那些背后阴人的脑筋,即为盟友相当的礼遇不可少,可你们呢。摸摸自己的良心,主子尽心尽力不越雷池一步,你们到好处处算计,将盟约视若无物。这又没脸没皮的上门强抢,你当十二连星是那么好得的。费了多大的劲不说。换作你们拥有,我这家主子强抢,你们甘愿,要真能拍着胸脯说一声愿意。真就服了!”红蕊像炸了的爆竹般噼里啪啦讽刺话不要钱似的狂飚,压抑的心情一点一点得到缓解,这也是老百姓常说的。有些话憋在心里难受,何不吐出来轻松。

    “又不是真抢!”燕鸿逸越听越气。被一个侍女指着鼻子嘲笑,也就翼王身边的人敢,有兄长在侧不敢太过放肆,惹毛了兄长别看自己刚成年,回去一定少不了一顿胖揍,谁叫长兄如父呢,就得受着。

    “翼王。”燕苏意虽然心里一样不悦被人数落,无奈理亏在前,几句话而已又不少块肉,只要能使翼王消气骂几句无妨。

    “本王要的你给不起,你们要的本王不愿给,眼下诸事繁多,好走不送。”汐朝懒得为此事闹的太难看,终归他们所带表的不是个人,个人的恩怨好解决,牵扯上背后的国家大义就不得不费心思量。

    “主子!”哪能这么便宜一再造次的两人,红蕊猜不透主子在想什么。

    燕鸿逸一听没事了,翼王居然什么都不要,原以为会狮子大开口,如此轻松放过总感觉不太正常,以往日来翼王所做所为瞧出的那点秉性做派,心里直打鼓,别是在背后出什么幺蛾子,之所以既往不咎是为让他们放松警惕!

    燕苏意心中自知翼王为着两国关系不愿剑拔弩张,他心中自是同样的心思,相比起战事结束后留下的一大堆烂摊子要处理,翼王那边可谓风平浪静一切皆已恢复到战前的平和,用不了多久繁盛之时自可回归,反观手中刚打下的领地简直是天差地别,这个时候开罪翼王,惹恼了说不定真来个破釜沉舟,引起民乱或是兵变均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燕鸿逸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就为了先前的那点不大的积怨,来找翼王麻烦也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孩子心性何苦跟翼王计较,不都说好男不跟女斗,怎么偏偏别不过这个劲,今日幸亏没出差池,不然真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滚吧,别在这里碍眼。”汐朝不耐烦燕氏兄弟做对,甭管真的假的一律不待见。

    “你……”怎么说话呢!燕鸿逸刚要开口话还没说完,被兄长一个眼色制止咽了回去。

    燕苏意不愿占翼王便宜,只说记下翼王一个人情,来日子方长总有报答的那一日。

    翼王虽是贵为亲王,到底是个女儿家,有些事身不由己多了去,难保没有求人的时候,他这也是自搭了个台阶好借着下去,两方都自在,拖着不甘愿的燕鸿逸回去,影卫那伤得好好研究,也得好好治,不然就废了多好的手下可惜了。

    “主子!”红蕊仍有不甘,边处理伤口边抱怨。

    “能得燕国皇子一个人情也算值得。”阿九怕红蕊惹烦了主子,忙开口使眼色。

    “主子,奴婢气昏了头。”红蕊顿悟忙认错,连番遭算计哪有不生邪火的,一气之下不管不顾。

    “以后有的是报仇的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何须急在这一时,汐朝微敛了眸轻道,“有朝一日连本带利讨回来。”

    “主子是说,日后还能相见?”红蕊不免多想,一方是很少出京的主子,一方是一国皇子,均为出不了皇城的权贵。想再见难。

    “通商自然可以。”又不是大家闺秀真能做到足不出户,汐朝自认燕氏兄弟一准插手两国相交一事,只为探听沐国对燕国态度,虽然再度开战有些牵强,不是不可为。

    “要不主子将燕国所得卫地抢过来,这样即报了燕氏兄弟算计主子之仇,又为沐国拉来有力后援。量燕国不敢出兵讨伐。”红蕊想的美美的。以一国之力对战沐卫两国,傻子才这么干。

    “时机不成熟。”汐朝没有一味否决,“只需做推波助澜一事。别的端看事态发展,民心所向方为大成。”不需要利诱威逼,只做小小的推手所达成的效果比之筹谋更得益。

    “奴婢明白。”红蕊静心思忖明悟主子寓意,脸上的笑容深了几许。

    回去的燕鸿逸一直在路上嘟囔。满脸的不高兴其实今日之事并非胡闹而是出于试探。

    一则是为了弓弩没错,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谈成合作。二则是为探出翼王对燕国的容忍度,战事已毕盟约之力已无束缚,翼王真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手下捯饬点事出来,对于现在到手的卫地实在不容乐观。

    这个方法虽然拙劣了一些。但是得以探查出翼王是否有对燕的意图已然足够。燕鸿逸在这里面只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即可,不过自家兄长确实预先不知情,之后虽以察觉眼中仍有不认同。无奈只得将戏文唱下去,避免翼王忽生疑窦。至此有了之前的那一言词恳切的赔礼一说。

    燕苏意虽然帮着弟弟圆戏,心里面确实对翼王有愧,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行为翼王忍心了,足以看出翼王心性,如此探寻实在不该,赔礼自当真诚。

    “你这鲁莽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燕苏意看着燕鸿逸直叹气,“翼王能忍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已是极限,别到时捅出篓子无以善后。”

    燕鸿逸一瞧兄长又要说教忙点头认错,是自己的不是,冲动行事下次不敢了。

    燕苏意见弟弟认错痛快简直哭笑不得,“你还想有下次。”怎么就没记性呢。

    “是,是,没有下次了,我这不是急的,出昏招。”燕鸿逸自认为出发点是好的,结果差强人意吧。

    “罢了,你怎么说都有理。”燕苏意不想因为这件事责怪燕鸿逸,翼王的性子琢磨不定又因卫国皇宫一事生有裂痕,补救已是枉然,防微杜渐才是真。

    “不提这个,去看看影卫的伤势,有古怪。”燕鸿逸适时的转移话题,“当时我没注意到翼王动手,只闻炮竹声。”详细说清当时情形。

    “伤口上像似圆形暗器造成,因是整个洞穿,找不到那枚暗器,做出的推论不大准确。”燕苏意面色沉凝,“翼王手中除了弓弩外应该还有东西没拿出来,威力如影卫的伤。”

    “连一向警觉的影卫都不曾发觉危险临近,可见其快到不可思意的地步。”燕鸿逸说出自己的观点,埋首苦思冥想。

    “这让我想到已败落江湖上的一种类似暗器。”燕苏意忽然开口,脑海中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你是说雷火珠?”燕鸿逸与兄长的想法不谋而合,“声音听上去略小不如雷火珠威力大。”

    “且不说已经失传,很少有人去弄这玩意,防身作用不大。”逃跑时扔几个在地上暴出一些烟雾阻隔视线,燕鸿逸觉得不大像。

    “找几个懂行的过来瞧瞧。”燕苏意最后补了一句,“无论查出来是什么,都不能再找翼王麻烦。”翼王吃的住,他可吃不住。

    “知道了,我有分寸。”燕鸿逸老大不小了,有自己的想法,不去做太过出格的事。

    燕苏意盯了弟弟两眼,实在是对其出口的承诺抱有怀疑心态,真能安下心就好了,自己哪用得着这么担心。

    燕鸿逸抽身去寻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他可不愿听兄长唠叨。

    “主子,找到了。”红蕊和阿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客栈楼下找东西,费了半个时辰可算找着了。

    看着手心里小小的圆鼓鼓的弹珠子,红蕊简直要热泪盈眶,还好射出去一枚,多了真就没法找。

    为了不让燕氏兄弟有重返这间客栈的借口,证据必须抹除,还好是穿透皮肉飞出去,留在肉中真没法解释,保不齐又要招至燕氏兄弟的怀疑甚至企窥。

    用手帕擦去上面的血沫,沾血的手帕随手往炭炉中一丢,烧个干净。

    “主子。”红蕊将东西放到桌上,瞧了一眼正在摆弄枪的主子。

    汐朝拿起铁珠真装到枪中,问红蕊要了帕子擦抹枪身,金属光泽呈现出原有的光亮。

    “主子拿影卫试枪有何感觉?”红蕊看不大懂主子手上的玩意有何利害之处。

    “凑合。”射程可以,准头有待加强,汐朝陷入沉思脑海中不断回忆之前的手感以及各类冒出来的想法,得出一个结论,还得改进,虽然样子已经向着脑海中既定的枪发展,与现实制造仍有差别。

    “主子,这玩意真的能快过五感或者轻功?”红蕊心中不怎么认同,一个物件可以有这么大的威力,别人还用刻苦练什么内力,人手一把都能成为高手,那样的情景简直太可怕,浑身上下寒毛直立。

    “当然。”汐朝对手枪非常有信心,不紧不慢的擦拭。

    “以后可以人手一把?”红蕊小心询问,“暗卫的。”至于亲卫靠边站。

    “过个一两年。”需要改进,还不知猴年马月,汐朝拿不准,得回去同工部的匠人好好探讨。

    “往京中发个消息,工部。”汐朝打算现在就做,拖到回京还不知是何时,越早越好。

    “命匠人加紧改进,一会我绘个图,一并送回去,加急莫让旁人接触。”汐朝想到留在工部坐镇的甲一,“甲一亲自盯着,莫泄露了消息。”

    “主子放心暗卫一向多能。”红蕊嘻笑的应声。

    汐朝微扬了唇角不置可否,命红蕊去备笔墨,收了枪做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