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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也只有汐朝一行人睡了个安稳觉,府上其他人注定无眠,脑袋像被重锤狂砸似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整夜的商讨并不顺利,多有不信以及反驳者,在没有亲眼见证的情况下妄下断言会对日后事情的判断偏离轨道,提议合作与否先放缓,待到亲自去一次卫国地界上打探出详情再定。
可惜方家人算的再精启用拖字诀,汐朝哪会买账,自己时间不充裕没有同方家扯闲篇的时间,好东西放在那是你不要的,能怪得了谁。
汐朝已经在进门时毫不客气的给此地的家主方广元甩了脸子,不在乎再甩一次当着全府上下不论比自己大一辈还是小一辈甚至是同辈,一晚上没阖眼的数个时辰中连个确切答复都未达成统一意见,干什么吃喝!这要放到战场上指定给人一刀宰了省事。
得到方家无耻的要求汐朝冷笑挂在脸上,极为不客气又暗含他意的呵了一声,态度可谓跋扈嚣张,使得方家一众老小脸色刹时变换,再绷不住脸上客道的假笑。
讨价还价在地位条件不均等的情况下,汐朝自认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奈何方家人,不,该说文人的臭脾气作祟,一开始就想要高起点,无疑是痴心妄想。
汐朝没心思跟人扯皮,决定打到回府相比起方家这件事,她更看重手下的将士,一个酸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哪比得上征战沙场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是以如来时一样浩浩荡荡甩袖子走人。
方家人气愤不已,这人好没规矩,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太不将人放在眼里直接将方家的脸面践踏在脚下,这口气如何忍得下去,纷纷义愤填膺恶语相加。
正主走了至于那些不露脏字的指责自然听不到,汐朝对于此次行程没能达到预期结果并不叹惋,来日方常陷阱仍在不信他们不跳,等着瞧。
徐勉闲着无聊坐在马车内与翼王闲扯。未见翼王懊丧不悦心道不会又是个圈套。这套困的可是名声在外的隐世家族,乖乖,一次比一次大手笔。当然自己在旁看乐子看得那叫一个美。
汐朝饮了盏茶闭目养神,脑海中正盘算回去之后要走的下一步棋,真是的日算计顿生心烦意乱之感。
燕苏意等人酝酿并策划的事渐近达成,说不上多精妙的计划。无非是借他人之手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个计划早在前不久燕鸿逸曾提过一句。后来不了了知,现在却不得不拿出来用,因为没有时间了。
计划的框架是让卫军发现十二连星弩的效用兴起贪婪之念,决心扑杀一位敌军将士从其手上夺得。为什么是一位而非一群,原因在于弓弩的可怕程度,悄悄的搞定一个已是不易。然后燕军盯紧了这个唯一,想方设法窃取到手。至于细节上的变化有好几份备案,应对突发善。
东西在当夜到手,摆放在大帐内仅有的桌案上,此时大帐内坐满了人,其中除了将领在内还有仅有的两名对兵器在行的匠人,这两人是连夜被找来的,特意小心避开沐军那边。
弓弩被一个接一个在一众人手上端看把玩,里面已经没有箭矢不怕一个不甚伤到人,闹出大的动静。
手上的弓弩可谓小巧玲珑,当然这得相较与燕国所制造出的连弩大少来说,拿在手中略沉,整体乌黑油亮,不光是长时间被使用后的滑手感,也有材质上的特性。
一圈转下来将领们过完手瘾,东西最后到了匠人的手中,燕苏意发话让匠人仔细观察判断出材料以及制作方法,套用其他材质能否仿制出一模一样的不要求杀伤力与原装等同,稍弱些没有关系。
匠人仔细看过材质的确是乌金打造,外形上极为朴素除了发射的机活外再无其他,想要制出相仿的就需拆开来看。
燕苏意等人当然清楚拆开方可见到里面的构造,便让匠人无须顾忌,拆便拆了。
“怎么就弄回一个?”将领中有人开口,好东西就得多多益善,费了这么些功夫弄回一个来叫人怎么解馋。
“莫贪多,你是不知道那些沐国的弓弩兵身手个个了得,卫军好大的力气才将落单的一人困住,趁其不备抢了来,不敢拖延行杀人之举,虚晃了几招便散开。”负责整件事运作的将领开口解答。
“那人死了?”燕鸿逸顿时惊声而起。
“那到没有被赶来的人救走了。”将领亲眼目睹弓弩兵的身手,无不羡慕。
“那就好。”燕鸿逸差点惊出一身冷汗,弓弩丢了翼王大概不会计较太过,人要是没了第一个找自己算账,谁叫那些兵是翼王手里的精锐,死一个少一个不心疼才怪,这还是在翼王走后出的事难保不去怀疑其中的蹊跷。
“这十二连弩不知能发几回?”将领好奇道,“又是如何装填箭矢的?”
话一出口将领惊觉刚才拿在手上细观时怎么没有发现装填口,难不成这玩意的一次性的?不对啊分明材质用的是贵重的乌金,花这么大的价钱不该只能用一次?想不明白转头去看匠人,以待解答。
匠人反复看到也觉古怪异常,均摇了摇头不知其解,弓弩四下虽然有缝隙用手去搬都打不开,表面上看似构建简单的东西难保内有乾坤。
燕苏意视线扫过匠人手中的弓弩,脑海中自觉浮现出拿在手中时的触感,多番回想确实奇特,便命匠人当着众人的面将弓弩拆开瞧个究竟。
匠人取了趁手的工具,沿着拼接的缝隙扩宽稍稍用力一磕,已成两半的架势,就在匠人用手掰开的同时听到一声卡啦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瞬间从裂口处飞弹而出。
见此情景匠人惊觉大气都不敢喘暗道一声不妙,一人去找到底掉出的是什么,一人狠了狠心将弓弩整个分家。摆在地上供将领观看。
“怎么,是掉了什么东西?”燕鸿逸就见一名匠人惊慌的样子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兆。
匠人不敢有所隐瞒回道:“也不知是何物突然飞出。”一般弓弩打开是不会出现这种特殊情况,开始以为是打开的力道没有掌握手有一角碎片飞出,细致检查了半天,发现并没有,那就只剩下一种情况,是里面的机活带出的东西。
“一会再找。反正在大帐内丢不了。”燕鸿逸目光正集中在拆开的弓弩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回事,里面这么乱?”燕鸿逸虽说不是制造物件的行家,也能分辨一二。又曾见过自己国家制造的六星连弩,里面的构造完全不似眼前打开的样子,心里越发的狐疑起来。
匠人上前仔细端详,登时大惊面容瞬间变色。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太乱了,根本看不出循环的方式,这……
“好像散了。”将领上前细观之下得出这样一个令人费解的结论,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这下要怎么弄,乱七八糟的如何拼凑。
“是不是打开的方式不对?”将领怀疑是手法上出了差错。
“不可能,你看看里面每一样小物件均为乌金打造哪能说损坏就损坏。”这不玩笑吗!
“里面这么乱看不出机关的分布。有办法吗?”视线再次集中到受到惊吓的匠人身上。
“说,还能不能仿了?”燕鸿逸心下焦躁不已。与兄长互换了个眼色。
“这……”实在不好说,匠人不敢贸然开口,仔细看过又上手拨弄了几下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
“说吧,恕你二人无罪。”燕苏意开口,这本不该是匠人的错,这两人都是老手艺人信得过,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问题定是出在弓弩上。
“依小的观察,里面的东西都散了,没有图纸拼不回去。”匠人大着胆子如实坦言,“这件弓弩作了防护,只要外力一打开里面就会变成零散物件叫人无从下手,之前弹出去的东西应该是开启另一个隐藏机关的物件。”
“你的意思是这个弓弩是无法靠外力打开?”燕鸿逸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谁他妈闲得没事干这个!
“准确的说是防止别人仿制而设定的触发式机关,找不到正确的打开方式无论用哪一招均会造成眼前的结果。”匠人暗自佩服做出弓弩的匠人,设计巧妙独具匠心实在难得,可惜全毁了。
燕鸿逸沉默的看向兄长,无言的表达出内心的狂暴,难怪了翼王那么大方的派上战场,完全没有要堤防别人盗取的问题,原因更是出奇的恼人,好一个心思狡诈的臭丫头。
“不能仿了吗?”燕苏意心有不甘再度自匠人确认,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行。
匠人看着弓弩的残骸摇了摇头,“里面的构造极为繁琐,物件又小盲目的去拼光凭经验与感觉仍旧不够。“自认技不如人实在惭愧垂首没脸见人。
“东西拿下去再研究。”燕苏意挥手命匠人退下,心里最后一点希望破灭,暗道翼王真的是未雨绸缪啊,什么都算计好了。
“这怎么办,白忙一场!”将领多有不甘,这叫什么事,竹篮打水一场空,叫人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制造时大概就已考虑到一旦用在战场上会有的结果。”将领叹气,白白高兴一场。
“要不再去偷一个?”将领难以接受现实提议,“多偷几个回来一个个试,就不信没有一个成的。”
“你当弓弩那么好偷?”坐着说话不腰疼遭到某些人的白眼,“卫军失了弓弩定然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哪清空愿意再做一次。”又不是得了失心疯,纵然卫军有这个想法沐军未必会配合,这也是靠机遇,又不是买大白菜随便抓起一个就走。
“那怎么办,就这样放弃?”好不甘心啊,想得到的|欲|望越来越强,将领闷不吭声。
“不说抢不抢得到,万一得了又似刚才那样的情况怎么办?”一而再再而三变成废铁。这打击可没人受得了。
“不行就连人带物一起虏来。”将领发话,“会使用应该知道的多点,至少如何装填箭矢是必须掌握的。”
“说得容易。”上嘴皮碰下嘴皮到是轻松,干活的可是下面人,上头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燕苏意开口打断众人继续说下去,“都回去吧。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一样。小心沐军试探。”
“为什么?”将领不解,这么容易退缩不像是大皇子的作风。
“翼王那边突然见到受伤的士兵定会问及原由,再做一次太过冒险。翼王很可能怀疑到我们头上,别忘了前段时间曾向翼王提出过有关弓弩买卖的事,为防万一此事不可再为。”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出意外。
“好在这其中先动手的是卫军。”燕鸿逸此时只想翼王千万别较真严查到底。
既然大皇子都这么说了,将领非是无理取闹之人。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纷纷点头应下,绝对守口如瓶全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将领走后大帐内顿时显得空旷。燕苏意坐回椅子上看向弟弟,同时一声莫可明状的叹息声出口。
“主子。”红蕊前来汇报军中的情况,“均按主子的布局执行,亲卫有一名受伤较重成功完成主子所托。现已救治无性命之危。”
“我们已经回来两日,不见燕军那边的动静。”徐勉颇感好奇前来问询一二,到底如何了?
“还能怎样。未予先取是为偷。”偷者自己哪可能表现出一点异动,被失主察觉惹下祸患。汐朝不咸不淡的开口。
“我只想知道事情成是不成?”徐勉好奇翼王为燕氏兄弟备下什么样的贺礼,两日过去已憋不住。
“当然是不成的。”汐朝扬起一抹浅笑,“我的东西哪里有那么好得。”
“也是谁让你的东西格外惹眼,光是材质就知不是凡品。”徐勉上手夺了翼王刚倒好的茶水自饮。
“材质决定效果。”汐朝非是只顾挥霍不注重本质的人。
“换了别的材料不适用?”徐勉还当翼王有的是银子专门拿贵重金属打造。
“凡金属皆试过,乌金最佳。”汐朝曾一度的坚持十二连星这一特性,必须小巧便于携带,原先的想法是为暗器。
“你还没同我说细节。”徐勉将话头绕回前处。
“仿制定是没戏,一旦找开立刻变成一堆废铁。”汐朝要的就是这等效果,叫燕氏兄弟白忙一场。
“原来如此。”徐勉可算解开谜团,无论匠人的技艺有多高明,面对一堆不能用的废铁终将束手无策只得干瞪眼,此法甚妙,燕氏兄弟提心吊胆的忙活一场,结局不尽如人意那场景略一想就觉有趣得紧。
“此次不成功难保燕氏兄弟下狠下再来一回。”徐勉看的出燕氏兄弟对弓弩的执着。
“无妨,不怕他下手。”汐朝成竹在胸,送上门来的把柄岂能不要。
“你不会想说手上所有的弓弩,一打开均坏掉这一残酷的特性吧?”徐勉自翼王的神情中加以猜测。
汐朝颔首以示,非常确定的表示徐勉猜对了。
徐勉一脸的错愕,看向翼王的眼中说不出的无奈,暗道燕氏兄弟输的不冤,这哪里的一个坑,分明全是坑没有下脚的地方,好黑的心。
“接下来呢?”徐勉绝对不信翼王就这么息事宁人。
“当然要去警醒一二。”汐朝亲自去验收效果,就当是看个乐子舒缓一下心情。
“好吧,我也一起。”看戏徐勉是越来越乐此不疲,都是跟上翼王之后变坏的,不过他喜欢看别人热闹总比闲时自愉自乐有意思多了。
四日后的一天早上,汐朝带着徐勉来到燕军所处的大帐,进去后径自找了位置坐下,在谈过正事之后进入正题,这还是燕鸿逸不知道抽哪门子疯主动递上的梯子,到省了汐朝先开口。
燕鸿逸自见到翼王总有种做贼心虚的莫名感,完全镇定不下来,于是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就丢失弓弩一事借此观察翼王的反应。
燕苏意被自家弟弟开口的话吓了一跳,还好这事不是绝对提不得,出于对事件的重视,相对的关心必不可少。
汐朝垂眸漫不经心的盯着茶盏中上下翻飞的绿芽,幽幽开口:“不是多大的事,卫军偷去了也无甚用处,没有特殊的手法特质的箭矢,弓弩本身起不到作用,废铁一块一切皆是白费心机。”
燕鸿逸怎么听着这话顿觉像是在意有所指似的,心里不那么痛快,看向翼王的举止若有所思。
“一个是如此两个是如此,所有的都一样,你说不是?”汐朝对着燕氏兄弟莞尔一笑,笑意中掺杂着其他东西。
燕鸿逸被这一笑,笑得是后背生寒毛骨悚然,翼王那双墨瞳好似将自己看透一般,浑身上下透着古怪。
“翼王有先见之名。”燕苏意开口,引了翼王的视线,让其不至于注意到不在状态的燕鸿逸。
“凡事皆需考虑周全,万一这个词让人抓不住。”汐朝含沙射影的点出某些意味。
汐朝没在多言,起身告辞,临出门前突然停下,眉头微皱,弯下腰去捡起一黑色物件看向燕氏兄弟问:“这是什么,好生熟悉?”
燕苏意兄弟见翼王摊开的揪心里多出一黑色黄豆大物件,心下一凛,面上极力压制住一瞬间闪现的惊异。
“不知何物,兴许是谁身上带落的,又或者是自外不注意带进来的。”燕苏意如此解释。
“哦,是吗?”汐朝瞧了两人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