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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芸撇了撇嘴角很是随意的单手接过来,抿了一小口就搁在桌上,脸上显然带出几分轻视与不满来。
“都认识认识吧。”元氏发话了,姨娘们以李氏为首各自介绍了一下。
“一看妹妹就是个乖巧伶俐的人,怪不得夫人看中。”李氏笑容温和说出的话却是另有深意。
元佳轻声回道:“姐姐谬赞。”
“呦,这说话轻声细语的,声音极是好听,就不知妹妹唱歌怎么样?”王氏接过话头,“我这嗓子要是像妹妹这般可就好了。”
元佳没有回答王氏的话,仅仅是笑了笑,因为她确确实实不会唱歌,以前在府里的时候连吃饱穿暖都是问题,哪还有学东西的空闲,她也就读过女戒、女四书之类的书,其他如琴棋书画像她这样庶出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去学的。
“妹妹应该刚及笄吧。”余氏笑道:“十五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说不定不久就能有喜讯传出,毕竟年轻身体好。”
经余氏这么一提其他几人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为之一变,子嗣永远是后宅女人们的心中那根刺,若真让小元氏一举得孕再加上元氏这个正妃一手提拔,难保不会生出旁的事情来。
欧阳芸听在耳中有如针扎一般刺耳,她这个侧夫人刚入府不久,都没有喜讯,凭什么一个贱妾入府就要压自己一头。
坐在上首的元氏笑看众人各种心思,漫不经心的喝着香茶。
问安结束后,欧阳芸等人回到各自的住处,有些人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对付新来的小元氏。
沐昭一连数日都歇在小元氏房中,这让后院中的女人们很是嫉妒,尽管如此也无能为力,毕竟新人有新鲜感,男人贪鲜在正常不过了,可仍然气不过,凭什么就让个小丫头霸占了殿下的宠爱。
欧阳芸一听到今晚殿下又去了小元氏那里,一把无名的火自心底窜起,脸上狰狞之色显露出来,吓得房里的丫环大气不敢喘,生怕殃及到自己身上,好在嬷嬷让她们下去,这才得以松口气,连忙逃出屋去。
“小元氏好个贱妾!”欧阳芸握拳,一拳一拳砸在桌子上,早忘了手是不是痛,咬牙切齿地咒骂道:“不要脸的贱婢。”
“主子,切勿动怒伤了身子。”嬷嬷心里明白欧阳芸的隐痛,自嫁入皇子府以来大皇子很少留宿在这里,而小元氏一入府就是专房之宠,怎能不大动肝火。
“我每日笑颜以对夫人,什么事都以夫人为先,处处讨好迎奉,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欧阳芸舍了脸面巴结元氏,如今的下场让她怎能不觉得委屈。她可是皇上下旨指的婚,比那贱人不知尊贵了多少,如今却让小贱人占了先,再忍下去就不是欧阳芸。
嬷嬷也觉得欧阳芸不需要处处忍让,让新来的小元氏不拿欧阳芸这个侧夫人当主子,日后还不得踩着欧阳芸上位,那可就麻烦大了。
嬷嬷左思右想之下有了主意,“主子无需担忧,小元氏刚入府受宠算是平常,夫人不可能让小元氏做大,即便走运怀了孩子,那孩子也未必让元氏亲自教养,依奴婢看,夫人之所以纳本家小姐为妾,一来是为了拢住殿下的心,二来就是子嗣的问题,夫人如今二十有五,膝下又只得一女,要再想怀上恐怕很难,所以小元氏的入府势必会给夫人带来急需想要的东西。”
欧阳芸瞪着眼睛道:“就算这样夫人有了孩子傍身地位自然稳固,小元氏也不可能就只生一胎,更不可能全部继养在夫人名下。”这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当初柳姨娘就是想把欧阳汐朝继养在自己名下,一来有个好名声,二来把嫡女继养在自己名下为的就是以此证明自己日后正妻的名份措手可得,更为重要的是想把嫡女养废。
“怎么可能!”嬷嬷此时听了欧阳芸的话到是笑了,“主子想想以夫人的手段若是得了男孩已经保住了自己当家主母的位置,以及日后嫡长子的名份,如何还能允许小元氏再次孕育子嗣,生下庶子威胁到嫡子,总归是一母所出,难保日后不会对生母产生感情,女孩的话有可能让小元氏生下来,男孩的话即便夫人不动手,后院的那些个姨娘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看着小元氏压她们一头,尤其还有个病弱庶子的王氏。谁都不是傻子,自己要是争而不得那么别人也别想。”
欧阳芸仔细一琢磨想明白了,可是她同样想要一个孩子傍身,她这侧妃的位置到如今都没坐稳,那些姨娘都眼巴巴地盯着侧妃的位置呢,她要是再不得宠日后如何在府中抬得起头来,传出去都会以为自己是个不会生养的石女。
嬷嬷看出欧阳芸有几分心急,遂道:“主子想要得宠那还不容易,只要主子依照奴婢的话去做,保管能拢住殿下的心。”
嬷嬷的话使得欧阳芸眼睛一亮,急切地想知道有什么好的办法,“有什么好方法,快说与我听。”
“现在还不是时候。”嬷嬷安抚地拍了拍欧阳芸拉着自己衣袖的手道:“小元氏那头得再看看情况,要是那边怀上了那么小姐就有了机会,殿下是不会留宿在孕期中的妾室房中,那么小姐就能借机让殿下注意,那样的话小姐要想怀孕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欧阳芸自知自己没有多少心机手段,自从入府以来都是嬷嬷从旁拿主意,一来二去越发的信任嬷嬷的话。
“还有,小姐不能现在就与夫人撕破脸,再怎样夫人也是当家主母,大皇子殿下的正妃。”嬷嬷叮咛道:“小姐有整个欧阳府作为倚仗,那些个小户人家出身的姨娘就算想争侧妃的位置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个斤两。”
“难道还要让我等下去!”欧阳芸最不耐烦的就是等待。
“小姐这时候可得沉住气呀。”嬷嬷好言相劝道,“成事者需得忍常人所不能忍,忍字头上一把刀,有时候一不小心就扎伤了自己,有时候却能利用这把刀除掉碍眼的人。”
“嬷嬷一切都靠你了。”欧阳芸揽住处嬷嬷,心底泛起一阵酸涩,身边得用的人也就剩下这么一个了。
“小姐且放心。”嬷嬷安抚地轻拍着欧阳芸的背部,“奴婢会为小姐争到应得的东西。”
慕容府,慕容锐叫来了儿子到书房谈话。
“之前让人递了话,考卷阅后定下排名就能立刻得知你考得如何。”慕容锐已经打点好阅卷的官员,在放榜之前就能提前得到确切的消息。
“爹不必担心,我估摸着应该不会落榜。”这点慕容轩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的。
“那就好。”慕容锐得了儿子的话心放下一半。
“书院的事可是有了眉目?”慕容锐问起这段时间表闹哄哄的三皇子事情上。
“人是远远的见过一面。”慕容轩微皱了下眉头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三皇子与我不在一处读书,听人说三皇子十分沉默寡言,从不与其他人结交,上完课就走人,连教习的先生都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我有幸在路上遇到,只匆匆一瞥,给我的感觉很是特别。”
“哦,你到是说说看。”慕容锐想了解一下这位从不在人前露面的三皇子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三皇子给人阴沉沉的感觉。”慕容轩对头一次见到三皇子的印象不是很好,“脸色略白,看上去病体缠身的样子,来去匆匆好像极不愿意与旁人接触。”
“你说的这些到也能对上一些宫中的传言。”慕容锐思量道:“到是圣上寿宴那会三皇子看上去到不像是个阴郁的人?”
“难道是因为三皇子被剥夺了皇位继承权,才突然性情大变?”慕容轩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
“有几分可能,但不能排除三皇子有意为之。”慕容锐仍是不能放下怀疑。
“爹的意思是三皇子是有意做给别人看的?”慕容轩不是没想过有这种可能,“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到了外面可比不了在宫里面,消息得来容易不说,还能日日见到皇上。”
“那到不一定。”慕容锐摇了摇头道,“都是五五之数,要说也是宫中更加危险。”有两个出色的兄长在前,他这个做弟弟的怎能好好的享受荣华,更何况宫的的妃嫔就是不能安分的,不出点事那就不是**。
“没有真正接触过,下决定为时过早。”慕容锐绝对不会因传言左右自己的判断,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我会想办法多接触一下三皇子。”慕容轩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他同样很好奇在皇宫里长大的皇子,再不计也懂得一些自保的手段。真要什么都不懂就怪了。
“小心一些,别让人借机发挥有利可图。”慕容锐叮咛了儿子几句。
“我明白。”慕容轩现在还不想无端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慕容锐指尖轻扣着桌沿,眼帘微沉,忽然想到了会,猛地抬眼看向慕容轩道:“现在先不要去接近三皇子!”
“爹怕是别人设好的圈套?”这别人里就有三皇子,慕容轩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
“不管是不是圈套,现在接触都不是恰当的时机。”保不齐皇上也在盯着三皇子这头,就怕是皇上借着三皇子的由头看看有哪些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太危险了,一个弄不好就得折进去,到最后就是有嘴也说不清,帝王最忌讳这等事,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三皇子刚入书院不久,有的是不放心的人暗中监视,别到时候把自己搭了进去。”慕容锐现在还不想告诉儿子太多朝堂上的隐密,就怕儿子多想,整出多疑的毛病来就不好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读书参加明年的春闱,日后这些糟心的事有得是机会知道。
慕容轩心知父亲的担忧不无道理,要是被人借机生事,将整个慕容家归到三皇子一派,那么对于整个家族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无论三皇子有没有能力,剩下的两位皇子都不会放过任何站在三皇子一边的人,哪怕错杀也不会放过,慕容家就此会一蹶不振。
“爹,我会小心观察不会贸然接近。”慕容轩不会拿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开玩笑。
“你有分寸我就放心了。”慕容锐最看重的就是眼前的独子。
放榜的当日可谓是人山人海,挤都挤不进去,有条件的人家一般都派书童小厮一类的仆人在放榜之处提前一日等着,而主人家不愿意去人群里挤,有的在家等,有的就在放榜旁地方寻了酒楼茶馆,叫上一桌子好菜边用边等消息。
自有心急的人早早排了位置在放榜处等候,就为了占个好位置第一个在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茶楼、书院、酒坊各处都是紧张的学子,考中考不中就在今日,学子们神色各异,有紧张的有闲适的,不一而足。
一些家中有身份的学子这会就不必像其他学子一般跑去拥挤的人群中仔细寻找自己的名字,他们家中一早就打点为好了关节,在放榜之前就得知了自己考得如何,这些官家子弟就是那波学子中最得闲的。
慕容轩如愿以偿地考中了,排名在第九位,是亚元,第一名为解元,二至十名为亚元,中榜者都被称作举人,考中举人者才能参加会试,也就是春闱。
慕容轩考中了举人,府中诸人高兴不已,摆了酒宴庆祝,当然是自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非是大操大办,如果慕容轩能在春闱中脱颖而出,那就得好好摆上十几桌流水席庆祝一番。
慕容锐告诫慕容轩多加勤勉,争取在春闱上拔得头筹。
慕容轩谨记父亲的话,以酒回敬,一家人高高兴兴用了饭。
同慕容轩一批的同窗学子,考中举人的在少数,不过与之走的近的祈杰到是考中了,至于与祈杰走的近的林士贤却落了榜,当然洛长东搭上了最末的尾巴侥幸得中。这其中也有几分是看他老子的面子,不然也不会刚刚好。
秋闱落幕,洛长东总算松了口气,有了闲散的时间出门闲逛,当然要叫上几个能说的上话的同窗一起出来玩乐。
慕容轩接到洛府送来的请帖就知道洛长东闲不住,到是合了自己的意,说不定能从洛长东的口中知道一些三皇子的事情。
慕容轩告诉了父母一声,收拾妥当带着小厮出门去了。
洛长东在凤阳楼订了一桌酒席,为的就是几个中榜的熟人聚在一起庆祝一下。
慕容轩到时洛长东已经到了,之后不久被邀请不得不来的祈杰也到了。
洛长东开口说了一句,“人都齐了,来来各自斟满酒大家喝一杯。”
祈杰这才明白只有他们三个人庆祝,洛长东并未邀请这前很是以洛长东马首是瞻的林士贤,压下心底的疑问,举起酒杯轻碰,一口气干了。
洛长东并不喜欢林士贤这类想攀附权贵的人,同时因其此次秋闱落榜,便不能邀其来此共饮,怎么说洛长东此来是为了庆祝,把一个落榜的人弄过来不是自找不自在嘛。
对于洛长东未邀其他人的举动慕容轩明白了七八分,没有提及此事,微笑着与其他二人共饮。
三人边用边聊谈及秋闱一事,到是把秋闱之前苦心研读的那种辛苦谈笑间道出不少,吐吐苦水人之常情,更多的就是提到明年的春闱,眼看着就几个月的时间。
话题一转慕容轩有意无意的引导洛长东往三皇子的事上说,这件事不好直接问唯恐给人落下有所图谋的话柄。
洛长东正在兴头上,到没有去注意慕容轩是有意还是无意,顺着话头就说了起来。
“三皇子我至今未曾有缘一见,坊间地风传到是不少。”洛长东一时想起自家父亲对自己的千般叮咛。
慕容轩没有接话,等着洛长东再次开口。
祈杰对此不发一言,他的身份不容许自己犯下丝毫的错误,对皇室的事只听不说,这等事不是他能够置喙的。
“真想见一见。”洛长东一口酒吞下,自顾又倒满一杯。
“同在一个书院,抬头不见低着见的。”慕容轩轻飘飘地一句话到让洛长东笑出声来。
“我们可是中了榜的举人老爷,他一个皇子一无所学,还不得从最初学起,跟我们可不在一起上课。”洛长东对于这位极少露面的三皇子报以无所谓的态度。
慕容轩没有阻止洛长东的胡言乱语,在他看来洛长东不过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酒有了醉意罢了,至于酒醉之人所说的话,不会真有人当真的。
而用着菜的祈杰自然更不会当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没听见,好在他们俩是在包间里说话,被人听去了可是会被扣上一个藐视皇子的罪名。
“你说三皇子日后学成是不是要像我们一样参加科举考取功名?”洛长东只要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十分有趣,眼睛微眯着脸上泛起莫名的笑意。
“不会,毕竟是位皇子。”慕容轩没有听到想知道的事情,不打算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即便不能入朝堂在及冠之后也会封王有自己的属地。”
“那可难说了。”洛长东不赞同慕容轩的话,在他看来被放逐的三皇子不仅被剥夺了继承权,还是个一无事处的小儿,有什么能而能与其他两位皇子相争的。
慕容轩见洛长东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观其面色显然有些微醺,便提议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洛长东并未醉得不醒人事,他现在脑子还很清醒,走路不成问题,便应了慕容轩的话,他今日来已经喝足了酒,高兴够了,没了旁的心情去别的地方玩乐。
祈杰这会松了口气,他实在是应付不来权贵公子之间的应酬。
三人下得楼来,迎面门口处进来两个人,这两人的到来,让酒楼里谈话的众人忽然哑了口。
慕容轩正巧与来者打了个照面,心下一惊,好吗正主居然来了。
楼内的异样只有一瞬,随着两人的走近又恢复起原先的热闹,各自说着秋闱榜单上有哪些人得中。
进来的两人正是三皇子主仆,难怪楼内的客人见到两人会大惊小怪,因为有些识得二人的人已经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两人的身份,这让一些一辈子见不到皇室中人的百姓们有了一次观赏的机会,也让一些几近猜测的人见到真正传言中的主人,不激动那是假的。
洛长东这时酒醒了大半,扬起了眉头打量着眼前的主仆。
慕容轩心知此地不是互道身份的地方,只向三皇子微微点了一下头以示礼节,岂料三皇子眼皮子抬都不抬一下,直接斜过一眼,很是轻蔑的与慕容轩一行人擦肩而过,这让慕容轩等人心里十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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