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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瑾明本意是要吓退燕苏意不再纠缠汐朝,哪凉快呆哪去,没曾想其人尽然答应了嫁过来的事,这得脸皮多厚如此痛快的答应下来,心里那个恨啊!
“请翼王收下信物。”燕苏意赶在沐瑾明开口破坏前自袖中取出一把古朴的匕首,这把匕首别看样子朴素却是把削铁如泥的珍品,当然比不过翼王所佩秘银锻造的佩剑,但它具有定情信物的意义。
事情发展的太快,百官还未回过神来已到了交换信物的地步,光顾着将之前惊掉的下巴合上去,脑子慢了不止半拍。
沐瑾明看着燕苏意雷厉风行的举动差点气出内伤,真想收回之前的话不让姓燕的如愿以偿,奈何要命的是自己如今的身份说出去的话除了如泼出去的水外覆水难收,还连带着金口玉言这个词,绝对不可以当着百官众人的面耍赖,这关乎沐国的颜面一国的威仪。
“汐儿。”沐瑾明现下迫切的希望汐朝能找到正当的理由拒绝姓燕的逼婚戏码,可惜愿望实在太好。
“好。”汐朝现在没有心思理会身边沐瑾明的焦头烂额,爽快的同意古往今来的另类亲事。
迈出脚步缓缓步下石阶,站在下方的燕苏意见此情景心中喜悦的同时不忘步上石阶与翼王一同完成这一简单而意义非凡的定亲仪式。
五十级石阶,两人在中间相遇,燕苏意奉上匕首。汐朝双手接过后佩戴在腰侧以示证明,然而她却为接下来回礼之物而略有犹豫。
身上的玉佩是不能动的,汐朝身上没有多少可外送的物件。原本打算实在不行就将剑穗上的小印解下来充当,反正是作为信物。
燕苏意这时开口提出由自己在翼王身上选取一物充当信物,之所以草率开口是因从细节处窥出翼王的难处,是以有此提议。
既然如此汐朝便给了燕苏意面子,于是点头大方的任其选取,两人均是聪明人,自然知晓什么物件可以取什么不可动。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燕苏意让翼王稍稍低下头。只因两人所站位置不同,翼王站在上一级石阶燕苏意在下,身高方面自是燕苏意占长处。但站位高低不同有点不便。
汐朝依言低头,只觉燕苏意伸手去碰自己的头冠,忽然间想到什么,眼底划过一抹深邃。没有阻止其已然越矩的行为。
沐瑾明看到这一幕本想大声呵止或是下去阻拦。理智压制着自己要冷静不可冲动,姓燕的就是在以这种形势挑衅,切勿上当失了威严。
燕苏意看中的是翼王头顶九龙金冠之上,正前的一只龙嘴中衔有一颗龙眼大小的玉珠,手上稍稍用力玉珠落入掌中,并抬眼给予上首的沐瑾明以挑衅一眼。
之所以取这样一个不算太特别的东西,燕苏意是有寓意的,自龙口中取得宝珠。意为自帝王手中将含于口中的珍宝取走,有彰显自身能力之势。又明确的点出身为真龙天子的沐皇无力阻止宝珠被取走的事实。
想让自己咽下难堪,沐皇就该有反被将一军的觉悟,燕苏意一点不惧沐皇的报复,再怎么说日后要成为了家人,顶多互看不顺眼冷嘲热讽几句无伤大雅。
沐瑾明气得怒不可揭,面上还得分毫不显,拿出一国之君的冷静自持,如鲠在喉的滋味别提多糟心了,暗自将燕苏意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也不足以缓解汹涌奔流的怒涛。
汐朝见到燕手中的玉珠心下了然,既然仪式完成转身往回走,祭天还要继续下去,错过了时辰不好。
燕苏意当众给沐皇添了回堵,不在久留转身步下石阶回到原位,迎来燕鸿逸和展纭飞灼热的视线以及眼中显露的玩味。
时机不对展纭飞和燕鸿逸没好意思问出心中的疑惑,耐心乖乖祭天仪式的结束,顺便在这个空当好好琢磨一下时常不假辞色于人的翼王怎会轻易的同意两国联姻,以翼王的秉性不可能因场合的限制而妥协,要不然也就不会是被人冠以杀神之名的翼王。
当汐朝步上仅余两个石阶时,上前的沐瑾明伸出手来,抬头看了一眼顺势将自己的手置于其掌中,步上最后两级石阶,与之双手交握并肩而立。
站在下边视力极佳的燕苏意见到两人相互交握的手心下不住醋意上窜,在明知两人是亲兄妹的前提下,仍不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嫉妒,两人交缠的手指不曾分开是那么刺眼,适问至今自己也未能小小的亲密接触翼王的任何一处,心里怎能不憋屈暗恨,眼神跟随不错分毫内里已是酸意发酵,好在理智尚存没有做出任何不当的行举,不断的暗示告诫自己要冷静,等日后同翼王成亲沐皇再不能用兄长的姿态占自己妻子的便宜,且先忍上一时。
而眼前的一幕在众多百官眼中虽觉不妥但没有人质疑,大概源于两人扮演男女关系已经习惯彼此间的亲密无间,此时作出的举动自然而然没什么可受人诟病,也就皱了下眉不当回事。
礼乐声响起,沐瑾明和汐朝手牵手肩并肩,一步一步,步上第二层石阶进入最顶端的庙宇,进入大殿在每一位先祖面前行叩拜大礼,并上三柱香,告慰先祖在天之灵。
最后两人来到父皇的牌位面前跪下,述说这么久以来经历过的种种事情,以及今日认祖归宗的好消息,望父皇在天有灵得以宽慰。
“为什么答应不平等的婚事?”沐瑾明憋了一肚子话终于在祭拜过祖先后尽量平复心情问出口。
“没有为什么。”汐朝注视着父皇的画像出神,半晌才道。“虽是逼迫但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我说过,以你的身份加上我的地位,完全不需要委屈自己。”沐瑾明不希望汐朝在为这个国家牺牲更多。那样的话连自己都无法饶恕自己,在九泉之下的父皇必定会从地府中醒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教训自己一顿。
“是啊,以你我的地位挑来捡去也只有燕苏意的身份比较合适。”汐朝并不是趋于妥协才作出的退让。
“我们都将在日后娶妻生子有各自的生活,我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虽然在我自己看来很不错,毕竟时世不允许,父皇也不希望看到你我到了老年无人奉养送终。”汐朝在这半年当中考虑过许多事。将燕苏意的表现看在眼里,才打算重新布置往后的路。
“你也别挑剔了,有合适的定下来。早一点生儿育女,当然我也不能免俗。”汐朝之所以爽快答应的原因来自于子嗣的单薄,沐氏血脉不能因幼稚的约定而拖延,谁都无法控制将来是否会发生难以估算的意外。
“我们需要子嗣。现在开始准备。待到子嗣长成就可放下现有的担子,游历大好河山为自己空出一些时间。”汐朝不禁感慨,“我们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再年轻,该为继任者的事上心,你不是总抱怨被关在华丽的皇宫走不出去,有了继任者你便自由了。”
听到此处沐瑾明两眼放光,不在纠结燕苏意那厮的歪心,思忖起对自己有益的事。
“言之有理。我就说以姓燕的本事难能打动你,原来是为此事作出决策。”沐瑾明不知有多想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大江南北领略外界的丰饶与美好。如今已无大的战事天下太平近在眼前,子嗣成长起来需要不短的时间,到那时自己真就年纪不小了,身体的衰老哪还有豪情壮志在外游历,趁着年青时走的动是该为自己活一回。
“这么说来燕苏意各项能力是不错,孩子及你与其的优点,一定是个聪慧又漂亮的小家伙。”沐瑾明不免畅想起汐朝所生孩子的可爱模样,好生期待!
“我希望我的孩子像你我的长处多点,可惜身份不允许。”沐瑾明开玩笑这么一说,心里艳羡归艳羡也知事不可违,只能期待来生,不再生而作兄妹,那样自己的愿望就可以实现,想想就很美。
对于沐瑾明幼稚的话附之一笑,汐朝心情愉悦的同时为其出了个馊主意。
祭天仪式结束,晚上还有饮宴,这是有史以来,不对是沐瑾明继位以来第一次举行大型饮宴,宴请宾客除朝中百官外还有远道而来的燕国诸位皇族。
依沐瑾明的本意是要将饮宴改到第二日或者三日后的中午举办,大晚上饮宴能吃到看到什么好东西,甚至嫌麻烦还想取消,被汐朝阻止,祭天是大事少有第二次,岂可说精简就精简到连饮宴都取消的寒酸程度,不论他人高兴与否,单说在天有灵的祖宗不一定乐意看到,全当是愉悦心情,无须在这方面纠结。
时间还早,回到宫中刚好傍晚,这一路上燕鸿逸没止住话头,啰啰嗦嗦的抖出一大堆的问题,最至关紧要的是翼王怎么就答应了,深觉不合常理,到不是贬低兄长没本事。
“你这是在龙口中抢食。”比虎口里拔牙不逞多让,展纭飞有闲情调侃满面荣光的燕苏意。
“接下来你该准备聘礼了。”展纭飞摩挲着下巴揶揄道,“不对,应该说你的嫁妆,真弄不懂你尽然答应如此自降身份的条件,啧啧爱情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没有尝试过,光凭眼睛看到仍无法真真切切的感受这一不同寻常的味道。
“我更担心,翼王答应的这么痛快,里面会不会有诈?”燕鸿逸对于翼王的手段还处于对卫一占上的谨小慎微,在摸不清猜不透翼王心思步调的情况下,一切难能往好的方面去想。
“翼王那人完全是一箭三雕的典型。”不是燕鸿逸夸大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亲眼见识过什么叫被别人坑了还帮着数钱的滋味,不敢有丝毫大意。
“有目的是肯定的。”不是展纭飞不看场合故意泼燕苏意的冷水,就事论事仅凭一双眼睛自可看出翼王并不如何喜欢燕苏意。那么这场两国结合的联姻其中必然存在某些因素。
“不论是否存在其他原因,先把人娶到手为原则。”展纭飞能体会燕苏意如今的急切心情。
夜晚的饮宴算得上宾主尽欢,是一次不错且圆满的结束。随后众人各自散去,回去好好睡个美觉,今日一整天的惊吓够多了,精神上显出比往常更为疲惫。
“沐国先皇到底如何培养出翼王这么个怪胎?”展纭飞细数见面之初到现在所经历过的不平常事突发感慨。
“在愚弄别人作出虚假的引导仍能面不改色,不具外头的疯言疯语,光是手段与气魄着实了得。”燕鸿逸不得不佩服身为一个女子走到今日的顶峰是多么的不易。
“只能说沐国先皇教导有方。”燕苏意从未想过,翼王同沐皇会是一母所出。震惊之余也有窃喜。
“你就要嫁过去,是要在沐国长住?”展纭飞心有万千思绪涌现,“还有就是之后的称呼。叫你正君呢还是王夫?对了还有那个侍君的洛长青如何处理?”摆在面前的事情太多。
“哥,你该不会真这么狠心将我一个人留在燕国执政,自己却在外逍遥快活!”燕鸿逸已经预见性自己日后的困苦日子。
“不会太久。”燕苏意没有打算长久的居住在沐国,“即拿卫地作礼最多两三年择卫城而居。”
“卫城正是翼王的封地。那边的皇宫足够折腾。老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翼王手握重权日子一久总会同朝臣有小摩擦,再说沐皇日后有了子嗣,也不想有个摄政王一样的人压着自己的继承人。”燕鸿逸顺着话头往下深思。
“依我看不见得。”展纭飞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没瞧见沐皇对翼王的亲密非装出来,这就说明沐皇是真舍不得翼王这么个左膀右臂。”
“你可不能光闲着。”燕鸿逸控诉,“把我一个人留在水深火热的燕国。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对战朝堂上的老狐狸。”
“放心不会没良心。”展纭飞笑容中透着股说不上来的意味,看得燕鸿逸直皱眉。
“成了亲你还称翼王为翼王?”总要有个比较亲密的叫法。展纭飞脑子里尽是些乌七八糟的想法,“你看沐皇叫的那叫一个亲。”
“叫什么,汐儿,朝儿,感觉鸡皮疙瘩落一地。”燕鸿逸毫不夸张的搓了搓胳膊。
“这不是重点。”燕苏意不在意如何称呼,而在乎翼王的内心到底装了自己几成?
不敢去猜翼王心中对自己是否有情,哪怕不如自己的浓烈深重,有一丁点都是对自己竭尽所能的回报,至少燕苏意认为自己努力没有白费。
“沐国的百姓怕是要可惜一阵。”展纭飞笑容中夹杂别样的愉悦,“他们还等着心目中天神一样的翼王嫁给沐皇为后,成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主人。”这是他听下边人带回的消息,拿过来用以揶揄燕苏意。
“世事无常。”燕苏意不以为许,庆老天爷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能够得偿所愿。
“快点成亲吧,趁着天气暖和,日子早些定下,你不是最怕夜长梦多?”展纭飞提醒,顺便盘算礼单的事,拿多少出来才合适。
“你说的对,明日一早就去商谈亲事。”越快越好,燕苏意心里仍留有那么丁点的不踏实。
正殿内,红蕊鼓着张脸不能理解主子答应婚事的由来,即便燕苏意在这一年当中非常用心的追求主子,也只能说明其意志的坚韧,并不能表现出多少对主子的深爱程度。
汐朝以子嗣二字回应了红蕊的不解,红蕊听了这话眼睛瞪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红蕊不免要说主子才多大,就想到如此长远,应该有了心上人之后再谈子嗣,不正是水到渠成的事?为了子嗣而结亲,没有浓厚的感情基础真的可以生活到一起而不产生观念做法上的偏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