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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秦昇已经回门诊看了一会儿,被周飞催着先去吃饭,吃完回去换他。
他来到食堂,发现许泽康也在这儿,打了份饭菜坐在许泽康背后的另一张餐桌上。
除了背对着秦昇的许泽康之外,还有一男子的面容。
这位中年人着装很有品位,干净的休闲西装略显富贵,秦昇听着他们的对话,了解到这是许泽康的舅舅。
两人的对话,秦昇听得有些诧异,根本不像是个8岁的孩子能说出来话,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久病的孩子,经历的事情比较多,难免会有些早熟。
“泽康,不好好待在房间里休息,穿这一身偷偷跑出来是干嘛,你想让舅舅担心死吗?”
“舅舅,我同意做手术了。”
“好,好的,泽康。”
“不过,舅舅,过几天妈妈从欧洲回来,你能跟妈妈说说,让她和爸爸离婚吗?”
“泽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知道妈妈很忙,也知道你们很爱我,可是,不只是我生病的问题,妈妈,她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并不开心;
爸爸也是一样,那个阿姨我偷偷见过,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她们才没能离婚,不是么;
比起我能不能活下去,我更希望她们能离婚,都开心起来,我不想再看到他们在一起时,那别扭的亲密,可能,就是因为我活着…”
那位舅舅心情低落,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许泽康说的话并没什么问题,他伸过手握着这位小侄子的手,语气有些低落。
“泽康…”
许泽康放下了汤匙,望着食堂里的人们,悠悠的说着。
“可是我好像错了呢,我视乎并不想死,我……想要和朋友们一起踢球,等长大以后,也想和你们一起坐海盗船、过山车…我还想要怀着这些梦想,和妈妈,一起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舅舅收回了手,他正忍着眼眶里的湿润。
秦昇听不下去了,匆匆扒完饭菜,离开了这里。
现在已经是中午1点,他替了周飞坐下午的诊,此时门诊门口处的座椅上空无一人。
鹿城上空有灰色的云层聚集,闪电在天边飞舞,不久暴雨即会落下。
“他就是在这里当医生?”
嫣红色的玛莎拉蒂里,坐着叶洛瑶,她面色清冷,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
驾驶座上的彭慧冷哼一句。
“是的,不过年纪轻轻,被宋教授吹捧为针灸大师,我可不信。”
透过挡风玻璃,两人可以看到有人拎着中医袋子走出大厅。
叶洛瑶扭头望向彭慧。
“你就没有想过他真的有这个本事?”
彭慧噘着嘴笑了笑。
“针灸大师,绝无可能,中医的大师无不是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他才刚刚实习,毕业证都还没领,根本不可能有号称大师的医术。”
叶洛瑶也觉得是这样,可想了想记忆中的人,她表示反对。
“那可说不准,当年他的母亲,比他还年轻便是国之医手,相比他的母亲,他还算不上什么奇才。”
对中医里边的门道,彭慧只是大致了解,因为叶家集团主要发展的都是西药这块,她对关于中医是持着质疑态度的。
“哦?”
叶洛瑶摇了摇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眼神变得凝重。
“中医自古以来,远远不止表面上的这些,还涉及一些上古辛密,我让你调查一些神话和传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尝百草的炎帝,是古人违抗天命的一步尝试。”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疾病是其中之一,不过你应该也知道,‘凡剧毒之物,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这句在我们华夏众人皆知的古话,意思是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绝路诞生的同时也伴随着生路,只是我们还没有探索完全;
中医找到了路,西医亦是,只是两者的方向不一样,行走的距离也不一样,实际上殊途同归。”
看着叶洛瑶坚定的神色,彭慧内心十分敬佩。
她这闺蜜老板的脑子当真是绝顶聪明,这几年在商海纵横名声崛起,靠的就是看穿本质的眼力,以及高瞻远瞩的手段。
这时,一道闪电仿佛撕破了天空,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暴雨随之傍沱而下。
“哎!”
窗边的秦昇一声惊呼退了几步,被这雷声吓了一跳。
刚刚他正看着外边停车场里的那辆玛莎拉蒂,红色跑车挺显眼吸引人的注意,秦昇定下的小目标可是电动车,自然是心动不已。
摇了摇头,秦昇回到诊台边坐着。
没多久,门诊进来了两个女人。
秦昇看向了进来的她们。
“是来看中医的吗?”
两人都是绝色美女,其中一人有些怪异,戴着口罩和一顶鸭舌帽,秦昇的目光扫视着两人裙子下的双腿,弄得两人急忙用手里的雨伞挡着。
遗憾的收回目光,随着两人靠近诊台,秦昇看不见那四只美腿了。
戴着鸭舌帽的美女,嘴上的口罩微微动了动,这声音让秦昇听了觉得很舒服。
“请问秦大夫在吗?听说中医院出了一名针灸大师,我是慕名而来找他看看的。”
医院这么快就宣传了?心中质疑,他脸上却是神采飞扬。
“我就是,不过针灸大师不敢当,只是有一些心得而已。”
她对秦昇的回答很不满意,宋教授已经承认他的水平,他太过谦虚,完全没有年轻才俊该有的锐气。
“既然不是,那墙上那面锦旗是作秀之用,自己买的么?”
秦昇愣了愣,这女人有些挑衅,皱着眉头,双手握在诊台上,楸了眼另外一个美女。
“你们哪位看病,请坐在前面凳子上。”
另一位美女说话了,语气不善,眼神中的厌恶毫不隐藏。
“我老板日理万机,特意抽出时间过来找你看病,你好大的架子,说了半天还坐在那里,我们都站着呢,你懂不懂礼节。”
秦昇又愣了,他看得出两人非富即贵,通过一前一后的站位,他确定前面的这位美女才是正主。
这样的人可能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坐着和站着的她们说话,是轻慢的举动。
这么一想,人家不满好像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这里可不是路边诊所,秦昇并不想让这种商贾礼节融入医院门诊中。
顾客就是上帝的想法在这里不适用,医院这里所需要的是医德和医术。
两人对秦昇不满意,秦昇对两人也不是那么满意,不过也没跟她们理论这些东西,看病治病才是他的正事,一手撇向凳子的地方。
“请坐,能先说说有哪里不适吗?”
好在两人都没有继续纠结,美女在秦昇对面的椅子上端坐着。
秦昇细细打量,这望诊艰难,她帽檐压得很低,口罩遮的严严实实,眉毛细而浓密,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精明的眼睛,闪烁着智慧。
对方也在打量着他,秦昇都被瞧得有些害羞,还没有美女这么打量过他,见她不回话,再次认真的询问。
“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口罩能摘下来么,有些妨碍我诊断。”
虽然别扭,也没有好感,可在看病诊断这种事情上,秦昇是不能有丝毫马虎的。
对方摇了摇头,并没有摘下口罩的意思。
“我肚子不是很舒服。”
“哦?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
说实话,秦昇非常懵逼,甚至有些不安,有钱人过来看中医基本都是疑难杂症,四大诊断之法,他只有望诊拿手,可对方那口罩,让他心里没底。
这是个奇怪的病人,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给他看脸面。
她的手轻轻的按着肚子,眼神中有痛苦露出。
“持续的疼,按着肚子就会舒服一些。”
秦昇眉头一皱。
“疼多长时间了,是一直都疼还是久不久出现,例假正常吗?”
“例假正常,时不时就会开始疼,过一小段时间又突然不疼,应该有半年了,刚开始没当回事,现在越来越频繁。”
秦昇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手伸过来我切一下脉可以吗?”
她衣袖轻卷,露出手腕搭在诊台上。
他的手切在了寸口脉上,凝神贯注,脉象沉细,皮肤触感冰凉。
“怕冷是吗?特别是肚子饿或疲劳的时候就会疼?”
“嗯,对,你看出来是什么问题了?”
秦昇收回了搭脉的手。
腹痛绵绵,时作时止,喜温喜按,形寒肢冷,脉象沉细,虽然看不了舌苔和面色,也不好询问便样,但也足够诊断了。
“你这是中虚脏寒证,腹痛病中的一种,西医那边是叫功能性胃肠病,不算什么大病,我给你开点药调理调理,配合灸疗,没多久应该会好很多,不过想要治愈需要长期治疗。”
她愣了愣,看向秦昇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他说的没错,之前就已经在西医那边看过了,是功能性胃肠病罗马III。
秦昇微微抬头,眼睛与另一位美女对视上。
“美女,能去住院部那边的便利店买点吃的给她吗?”
现在下着大雨,温度下降了不少,美女一般午饭都吃的很少,所以开始生疼,吃点东西应该会好上许多。
那美女倒是变得听话,转身走了出去,秦昇望着眼前这位戴着口罩的美女。
“男女有别,我先让针灸师给你艾灸一下,我开个方子,煮好给你带回去喝吧。”
治法温中补虚,缓急止痛,药方小建中汤,桂枝、白芍、甘草、生姜、大枣、饴糖,中成药理中丸。
艾灸取穴,天枢、气海、内关、足三里、神阙,还有脾俞、大肠俞、肝俞、肾俞、关元、公孙。
另外回来的周飞,教了她们几招可以自己简单进行的穴道疗法。
按摩疗法,取穴天枢、中皖,用手指点按上两穴;
推拿疗法,取穴大椎,用两姆指从大椎穴往下推行,反复多次;
点穴疗法,穴位取内关、足三里、行间,用手指掐压以上穴位。
她临走时,秦昇嘱咐了一句。
“有空多来艾灸一下,平时注意休息不能劳累,虽然鹿城不冷,但是最好带件外套在身边,疼的时候穿上,不要吃冷的、刺激、油腻的食物,注意保持心情愉快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