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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绝跃身上了右侧一棵高大的杉树之上,仔细地盯着广场上的动静。此时的无玄宫早已红妆束裹,喜气飞扬,无处不透露着喜庆。广场上站满了形形**的贺喜之人,这些人中大多是身穿乾坤教服饰的各分坛坛主,一些是与千拾秋交往好的江湖散人。随后见到千拾秋站在乾坤殿二楼,微微一怔。见他目光扫射整个广场,像是要找寻出任何可疑之处。胡绝望向场上去,见一切井然有序,无不透露出一场重大的婚礼即将如期而至。轻叹一气,望着人声鼎沸的广场,静静的等待。
凌云俊已经随着人群来到了场上较为靠前些的地方,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千线随和新娘的每一个举动,为了避免暴露,他还是将头微微散了些。过了一会儿,见千拾秋走上广场正东也就是乾坤殿之前的华丽舞台上,杨声道:“欢迎各位亲朋好友给千某薄面,前来参加阿随与柳教主的婚礼,千某感激不尽。”声一落,一阵喜赞声不绝与耳。
凌云俊见千拾秋出现自然是怒不可耐,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怒火从脚跟一下子冲过头顶。强忍怒气,静静等待段思怡的出现。
千拾秋又说道:“下面就请本教付延付长老主持婚礼,同时也请各位做个见证,见证我教这一历史时刻。”又是一阵掌声掠过。
付延笑道:“谢谢,很荣幸能有这个机会为教主效劳。今日教主与千阳使在这里举行隆重的婚礼仪式,乃本教最喜庆的日子!”又一阵哗声掠过。
付延抬头看看天色,说道:“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上场和各位见面,然后进入乾坤殿拜堂行礼。”此时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对于乾坤教教主的婚礼自然没有人敢多喘一口气。
凌云俊同样是神经绷紧十分,注目着场上的一动一静。想道:“着婚礼还有这么办的吗,为何还要新郎新娘出来与众人见面,这不太合乎寻常呀,难道千拾秋这么做另有目的?”见千线随牵着一个头戴红盖头的新娘走上场来,后面有一群年轻公子和女子相伴,个个都穿得格外的喜庆。
凌云俊看着那个新娘的身行步伐与段思怡一模一样,但心里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回想起前几次见到段思怡的场景,感觉她的神韵确实不是段思怡。加之现在仍盖着红盖头,就更加的让他怀疑万分。想道:“难道千线随是想用假的怡儿引我上钩?”
付延扬声道:“这位英俊公子便是本教乾阳使千公子,也是今日的男主角,新郎正是本教现任教主段思怡。”
凌云俊没听他说完便已是满腹愤怒,恨不得就冲杀上去,想道:“卑鄙无耻的千线随!”但又想道那个女子不一定就是段思怡,而此处又全是千拾秋的人马,若冒然行事只会自爆行踪,必成成败局。想到这里紧握的双拳慢慢放松了些。
千线随微笑道:“多谢各位来参加我与教主的婚礼,千某感激不尽。”
凌云俊觉得越来越奇怪,虽然他久居深山,社会阅历不算丰富。但对成亲大事还是有所了解,这千线随他们不是去拜堂行礼却在这里你谢一次,我谢一次的,就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其实如今千线随两人的位置距离胡绝的距离不算太远,对于凌云俊来说是最好的救人地点,若他们进乾坤殿就难了许多。凌云俊也明白这一点,但他知道千拾秋为人过于狡诈,不确定那女子就是段思怡之前,自然不会冒然行事。焦急的心情不得不暗暗压制着,等待着。目光从未离开过那顶着红盖头的女子,但那女子却是静得出奇,从走上来后便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好像一木偶般。
千拾秋此时站到那女子身旁,目光不停地四周扫射,脸上的神情有几分淡淡的忧虑。整个气氛看着很喜庆,但浓浓的喜庆之中却参杂着一股隐秘的凝重。
此时场下人群之中一高亢的声音响亮而大胆,道:“我们想看看段教主的绝艳尊容!”此声一落,迅速引得无数符合之声,一阵震耳欲聋之声掠过广场,向乾坤殿冲去,巨大的回音嗡嗡直响。
千拾秋做了个手势暗示众人安静,笑道:“各位之心情我理解,新娘子在入洞房之前是绝不可以先揭开红盖头的,所以请各位体谅体谅!”
一高亢之声又从场下传上,道:“千前辈,我们皆未见过教主的真面貌,今天是教主的大喜之日,难得有机会就让大伙看看教主面貌吧。”
另一声音附和道:“正是,我们尊教主号令从各处赶来,真想见一回教主尊容。教主婚礼大事即是乾坤教之大事。教主乃无上之人那能与凡尘俗世之人相提并论,自然不受这种俗礼约束。”此声引得赞许之声无数,响声哗然而过。
凌云俊自然很赞同这些人的言语,想道:“只有看到新娘真容,才知是不是真的怡儿。”
千拾秋顿思片刻,说道:“各位,待会行天地之后,各位自然就能看到教主了,请不必心急!”
一声音道:“行天地之后新郎新娘就入洞房了,哪里会出来见我们呀。千前辈,这怎么说也是乾坤教头等大事。我们久闻教主仁慈大义,聪艳绝世,早想一见教主尊容。如今此等大事还无幸得见,真是遗憾之至。”
一声音附和道:“正是。还是请教主一显尊容吧。”
凌云俊想道:“这些人都是乾坤教弟子,怎么敢如此说话,真是奇怪了。”
一阵微风掠过,新娘微微一动,红盖头飘然而起,一张美艳佳容显露出来,很快红盖头飘然落到她头顶,又盖得严严实实。虽然这一变化很快,但场下的人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无不被她的容貌引的垭口突目。凌云俊更是看得实实在在,他纠结的心猛然震颤后又迅速尘埃落定。因为他看到的正是段思怡,双手不由捏紧了拳头,双目怒视横生。现在他就等待合适的时机出手,暗暗想道:“这风来得太及时了,可怡儿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就算她是被逼武功用之不出,也不可能这么安静呀,到底是怎么了?”又想道:“不管了,待救了她再问不迟。”想毕,目光四处不停打量,试图寻找着任何可以动手的机会。
此时场上的情绪恢复了平常,虽然看上去一片哑静。但人人脸上的神情可看出,他们的思绪皆还深深的沉溺在对段思怡容貌的无限回味之中,不愿轻易回神。
付延大笑道:“天如各位所愿,下面就请新郎新娘进乾坤殿拜堂行礼。”众人听此一句皆热哄起来,平静的广场一片呼声隆隆。凌云俊听此一句更是焦急不已,急忙将两粒药丸置入口中舌下,此药丸是武玄子今早送给他的,能化解数种使人不能使用内力的毒药。他之所以将药丸置入口中舌下,正是预防千拾秋用毒抑制他不能使用真力。
他看着千拾秋等人转过身子,立即运起真力,闪身而去。只见一黑影闪过新娘身旁,新娘便已消失了去。场上的人几乎看不到凌云俊的身速,所以几乎只是觉得一阵风后,绝艳新娘就不见了。千拾秋也早已做好对付凌云俊的准备,不过凌云俊身速快若闪电,待他反应过来,掌力挥出时,凌云俊已经带着新娘闪至数米之遥。千拾秋急忙运起数内力数掌连击而出,又见凌云俊已带着新娘往围墙外闪去。
突然听到“啊”一声叫,见凌云俊右手捂胸口,落身半蹲于地,鲜血溢过手指滴落而下。原来是他带着新娘第二次跃向城墙外时,突然觉得杀气逼近,急忙侧身避开。可是此人出手迅速攻之不备,虽然他侧身避开,却还是被刺中,好在没有伤及要害之处。新娘也落到他身旁,手中提着一把染血短剑。一群武士迅速包围住凌云俊,千拾秋、千线随等人也已跃身至凌云俊身前。
凌云俊运力于掌,慢慢站起身来,悲痛地看着新娘问道:“你不是怡儿?”
新娘将红盖头扯开扔到地上冷笑不语,手中短剑上的鲜血依然淋淋未干,看上去刺得不浅。
千拾秋得意的大笑道:“姓凌的,今个而真是制住你了,看你今天如何逃得出这无玄宫?”
凌云俊似乎毫不理会千拾秋的话语,两眼直盯着新娘,见这个新娘与他此前见过与千线随在一起的那个段思怡一模一样,怒怨横生,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假扮怡儿来骗我?”
新娘笑道:“我就是乾坤教教主段思怡,你怎么就不信呢?”
凌云俊哈哈冷笑道:“你以为你变成怡儿的摸样就是怡儿了吗,我不会再被你们骗了,你到底是谁?”
新娘冷冷笑道:“你不信也就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
凌云俊顿时大悟,愤怒有很无奈,突然觉得自己身子开始有些无力,内功也运不上来,自语道:“你在剑上喂了毒?”
千拾秋得意笑道:“小子,别费力气运功啦。虽然怡儿未能一剑刺杀你,但你已中了我的毒,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凌云俊怒道:“你给我住口,她根本不是怡儿。我现在已经运不了内力了,难道你还需要弄这个假怡儿来骗我吗?”
千拾秋哈哈大笑,抬手拍了拍。见非成毕从乾坤殿飞身落到千拾秋身旁。那个段思怡摸样的新娘软身倒在地上昏迷过去,容貌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子的摸样,这个女子正是段思怡的一个丫鬟名叫玉儿。凌云俊大吃一惊,道:“果真如此,你们使的是什么妖术?”
非成毕得意笑道:“这是本教《幽冥幻术》最高术——‘控魂术’,盟主,觉得我这‘控魂术’如何?”
凌云俊知道此前自己所见的那个段思怡是假的,心情开怀无比,却又陷入了苦楚,想道:“是我错怪了怡儿,怡儿根本没有变。可是我又如何面对她呢,我怎么对得起她呢?”
千拾秋冷笑道:“怎么样,束手就擒还是要老夫动手?”
凌云俊口中有解毒的药丸,心下也担忧,想道:“不如将计就计,看看千拾秋到底要把我怎么样?”想毕,做出一副运攻不能之态,盘腿软坐到地上,长叹一气,道:“你赢了,要杀就杀吧!”
千线随跃身而起运力一掌直击向凌云俊的天门穴,此招快若闪电。他现在已经练得《乾玄神功》第六层,武功内力皆已是高深得很。待众人反应过来,已见千拾秋迅速出手在千线随掌力即将落至凌云俊头顶时挡开。
凌云俊也知道掌风接近,但他断定千拾秋不会那么轻易杀自己,所以并未打算避让。这样一来千拾秋也会真正的认为他确实中了毒,放松对他的防备。
千线随被挡开十分愤怒,问道:“阿爹,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
千拾秋想道:“当年我为了一睹《玄天真经》和玄天剑的威力,不惜花费了五年时间来设计付轩,可惜付轩太顽固使我终究没能见到《玄天真经》。如今只有这小子知晓,为何不逼他交出《玄天真经》呢。若《玄天真经》也到了我手上,这天下谁还是我的对手。”想毕说道:“我自有打算!如今他已然在手,就不可能出得去,也无法给咱们带来任何威胁!”
千线随急忙说道:“阿爹,咱们花了这么大的气力才将他擒住,必须得杀了他啊!”
千拾秋道:“我自有安排,来人将这个逆贼拿下。”数名武士听令拿着铁链来到凌云俊身身前,欲绑将起来。
千线随急忙劝道:“他终是咱们的心腹大患不能再留,求阿爹马上杀了他。”
付延也跪下道:“千阳使说得有道理,咱们无不想杀了他除去后患,皆未能成功。如今难得有此机会,若让他逃脱如何是好啊!”
陈秋也跪下道:“此人确实非死不可,万不能让其有半点存活的机会!”
凌云俊想道:“场上的众人尽对这群恶人毫无反逆之心,看来这些人确实是千拾秋安排在这里充场面的,果真是狡猾之至。”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千拾秋会不会继续让假段思怡跟千线随成亲进而败坏段思怡的名声。
千拾秋静思片刻,向千线随暗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先把他押下去,为父自有道理。”
千线随似乎看出了千拾秋的用意,但仍然是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吆喝着数名武士将凌云俊绑了起来。凌云俊对着千拾秋大笑道:“之前见你还像个人样,怎么说也有几分敬意,怎不知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传出去可有得看头了。竟然用如此卑劣之伎俩威逼堂堂第一教教主,还用了那么一个丫鬟来冒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场下的都是乾坤教正义之士,深受逆天行教主的培养和恩惠,怎么能忍受着姓千的败类为所欲为败坏乾坤教声誉呢,真是可笑之至,可笑之至!”既然场上全是千拾秋安排的人马,哪里会因为他这几句就有反应。
千拾秋道:“继续吧,这里全是我的人,没人理会你那一套。押下去!”千线随带着那几名武士将凌云俊押下场,朝着千府走去。
凌云俊深知千拾秋这行人的手段,不敢怠慢,早早地将一粒药丸咽下肚去,并运功自疗起来。不过此次他并未带玄天剑而来,也不敢轻易与千拾秋动起手来,所以只好先将内力运足等待着机会!
刚来到无玄宫左侧的侧门一武士便将一个黑黝黝的帆布袋牢牢地套到他头上,之后就被他们抬着摇摇晃晃地前行着。这些人没一人多说一句话,就像黑夜之中匆忙赶路的陌路人。凌云俊自然是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情况了,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想道:“难怪胡绝说千府的密牢除了千拾秋、千线随之外无人知晓,这群人行事果然是谨慎之至。若没猜错的话,怡儿他们一行人一地是被关押在这里。”突然觉得身子一晃,左侧手臂一阵疼痛,已被这群武士径直扔到了地上。
一武士狠狠地将凌云俊头上上的黑袋抽了出去,出现在凌云俊眼前的就是千拾秋的千府密牢了。他四处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于文流水、莫乘玘等重要人物被分开关在牢狱之中。于文流水、于文星宇两人见到凌云俊、一脸疑惑、惊讶道:“凌公子……”虽然他没有说下去,但都是一脸言犹未尽之态。
凌云俊微微点点头不语又转头看向其余之处,脸色有喜有悲。喜的是,他们的猜测完全正确,于文流水等人确实被关于此处。悲的是,他并未看到段思怡被关押于此。
千线随微微笑笑了,拖着凌云俊向前扔出一大截,道:“小子,看看你的右边,是不是在找怡儿啊?”
凌云俊右侧一看吃惊不已,一双脆弱却带着浓浓笑意的目光正看向自己。他看到几分憔悴的段思怡盘坐在石板之上,心里一阵猛烈的刺痛,顿时百感交集,暗然泪下。想道:“我真的错怪怡儿了,真的错怪她了。”想着更是阵阵隐痛难以自拔。
段思怡也正深情微笑地看着凌云俊,她一直被千拾秋关押在这里从未放出去过,不过千线随利用玉儿杀玄天派弟子、刺杀凌云俊、杀害莫中月、子琴,及凌云俊与司马飘雪定了婚约的事情千线随也回来一五一十地跟段思怡细细讲说过。段思怡虽然悲痛但也无能为力,只好每天默念着道经缓解心中的苦楚。今日一大早千拾秋就将他秘密牵拉到乾坤殿二楼密室之中观看他如何擒住凌云俊,在他擒住凌云俊后又安排人马将段思怡先送回密牢锁好,以防突变。所以场上的一切段思怡也看得清清楚楚。凌云俊被擒住是意料之中的事,虽然她不愿意这样,但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唯有的只是心中对凌云俊那股默默的感动已悄悄地溜进内心深处。
千线随得意笑道:“凌云俊,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狠狠踢了一脚踢到凌云俊右肩上。
凌云俊自责归自责,他现在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救出段思怡。虽然内力已经恢复,他还需等待着机会将这里的众人全部救出去。再则他也不敢冒然行动,因为没有玄天剑在手他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千拾秋。此时有真力附体,千线随这愤怒一踢倒也没能伤得了他。他为装出中毒之状,随脚力滚了开去,左手捂着右肩低咛一声。
段思怡微微一怔,脸色暗沉下去。
千线随转身看向段思怡,大笑道:“怡儿,这小子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你了,你也不必再为他忧心。我今天就帮你把他给杀了,好不好?”
凌云俊道:“千线随,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设计陷害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们来打啊。”
段思怡从千线随回来跟她讲述过程中知道了凌云俊夺得了司马飘雪的绣球与司马飘雪定了婚约,心里自然伤心难过。不过这么多天来,她自我调整也想通了许多,如今看来也并未见得太多悲伤。她静静地望着、听着,一语不发,表情也平静了许多。
千线随愤怒不已,又是狠狠一脚踢到凌云俊右肩上,随之又一脚踩到凌云俊胸口之上。笑道:“你这个傻子,有什么资格跟我争怡儿。你傻乎乎的一人闯进无玄宫救人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场内所有的人都是我找来演戏的吗?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吹起玉儿头巾的风是我用内力催出来故意引你上钩的吗?付轩真是瞎眼了,竟然会将《玄天真经》和玄天剑传给你这个傻子。像你这样的傻瓜,若不是我阿爹拦着,老子早就送你去见阎王,别在这里跟老子横!”
凌云俊一怔,想道:“难怪到处都觉得不对劲,还真是上当了。”冷笑道:“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是个无耻的江湖败类,更没有资格提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