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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守义和王琇莹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去的时间还长久,
想来是先去拜祭李守义父母的衣冠冢去了,
怕是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白锦儿一开始是在自己住的屋子里待着的,待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聊,就出了门,打算四处悄悄。既然是供游客游玩的山庄,想来是不会有不能闲逛的规定的。
白锦儿依稀记得来时的道路,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他们几个随行的仆从住的地方是靠在一起的,大约是这山庄中靠中间些的位置,
毕竟刨除自己来时走过的道路,
往后看,依旧是一片片可以算是密密匝匝的树林子。
林间小路曲折,错落有致藏在林中的是古拙的石灯,或是造型栩栩如生的石雕,乍一看不过就是片浓密的林子,只有走进去了,才发现其中这些不算大,但别出心裁的心机。
白锦儿许久见到过这么好的园林景象了,一时间不由得沉浸其中,颇有一付顽心。
只是比较可惜的,这偌大的院子中似乎除了已经开败的莲之外,便再没有任何开花类的植物。就连这时候正是浓郁的金桂,这儿也是一株都未曾见到。
所见的,无非就是松,竹,还有其他葱郁的乔木类植物。
看样子这山庄的主人应该是不怎么喜欢花的了,
白锦儿这样想。
跨过小木桥,白锦儿来到一处角落。她本就是随意乱走的,这会子瞧见前面没路了,知道自己是走到死胡同了,也不着恼,转身就打算原样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隔着身后竹林不远处,传来了有人压低声音,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白锦儿自问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
特别是她深谙多少里,男女主就是因为偷听到了大反派的谈话,所以才落到了被追杀天涯的下场。白锦儿可没有这被人追杀的打算,毕竟现在,
她实在太穷了。
可即使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白锦儿却还是分明的听出来,这交谈的两人,其中的一个,正是春兰。
“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她说的话几乎是一字不落地,传进白锦儿的耳朵里。之所以说春兰压低了声音,白锦儿还能听的那么清楚,
实在是因为她虽然有压低声音的这个意思,但是真正说起来的时候,却还是控制不住情绪地将音调往上扬。
再者,
这声音实在是太近了。
若不是白锦儿瞧不见人,她都要怀疑春兰是在自己面前讲的话了。少女迈出去的脚步,不由得悄悄地收了回来。
白锦儿仔细地辨认了一会儿,就发现了声音的来源;原来正是自己眼前这几乎是密不透风的竹墙,
虽然排列的好像是一丝缝隙都没有,但真的去细看,
却发现并非有多么的厚。
看来春兰就站在与自己一竹墙开外的地方,
从某种程度来说,倒还真是面对面的程度。
白锦儿没敢动,
虽然她很想听的更清楚,到底春兰是在和什么人说什么话,但是这地上满是碎石和落叶,既然自己能听到那边讲话,保不齐那边就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于是白锦儿在原地站定,开始了自己的“窃听风云”。
“我,我并非是想逼你......
只是这几日,却,却,却连我送去的,的东西,你都不收了......
可,可是,我,我什么地方,惹你讨厌了......”
和春兰说话人的声音就远没有那么清楚,白锦儿断断续续地听了个大概,就算只是大概,白锦儿立时也猜出了,这会儿和春兰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这结结巴巴的言语之后,春兰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才听见她开口:
“我没有讨厌你。”
“那,那,那是为什么......”
“只是我觉得,你并不应该将你的时间,再消磨在我的身上。”
“阿兰......”
“其实,你的心意,我知道。”
白锦儿不由得双手揣在一起,莫名地跟着紧张起来。
“只是,”春兰继续说着,语气中竟没了往日里对周同山的严肃,反而还多了些柔软的无奈之意,
“只是你的心意,我不能回应。最起码,现在不能。”
“无事的,我,我不,不逼你......”
“你虽然不逼我,但我又如何忍心,看你这般白白的等我?”
“阿兰......”
“唉。”
女人长叹一口气。
“我若是有了婚配,大娘子一定会遣我出府嫁人。原本大娘子便是轻易不同人倾吐的性子,她叫我走,我如何放得下她?
大娘子与阿郎本是神仙都羡慕的眷侣,就因孩子一事,如今二人之间生了嫌隙。我心中虽然焦急难耐,却始终不知如何帮解才是。大娘子自小身子不好,如今尚未将养得,又整日里郁郁寡欢,我若是走了,府中何人能知冷知热地好生照顾?
我与大娘子虽为主仆,但大娘子待我如亲生的姊妹一般,这样的情我岂能不报?又岂能在大娘子最需要人的时候,嫁人出府呢?”
“我明,明白你的意思,阿兰,只,只是,若是你坚持不出府,大,大娘子想必,想必是会依你的啊。”
“你不懂,”
虽然看不见春兰此时的动作表情,但是白锦儿想,她或许是正摇头呢吧。
“大娘子与阿郎,其实有好些地方,是十分相像的。所以,他们二人才会至今,许多事情都未曾说开。”
“我,我,我明白,阿,阿兰,无,无事的,我能等,等你。阿郎和大娘子待我也恩重,我也要回报大娘子,所以你,你不必操心我......”
“你如今也而立之年了,我不知如何才有嫁人的心意,你也等得吗?”
“等,等得。”
“可你家中还有母亲要奉养,你若迟迟不成亲让家中母亲烦忧,便是不孝,就是这般,也等得吗?”
周同山结巴的说话声没有任何的犹豫,
“等,
等得。”
简单的两个字,却再一次叫春兰住了嘴。许久,久的白锦儿的腿都有些麻了,她才听见竹墙那边的女人,低叹一声,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