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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由己身,是空幻,也是一场修行。
因梦可沉沦,因梦可超脱,因梦可见真我,因梦可迷失天性。
韩铁虎施展黄粱一梦之术,便是看庞文征与赵偈之本心,继而探查他们的地魂隐秘。
庞文征之梦,一梦六十年,梦中居庙堂高位,谈笑皆名儒,琴舞皆名流,乱世中写一部《度人经》,江山改易他不易,战火连天不沾身,不谋权不争利,却审时度势,明哲保身,最终《度人经》写完,梦中含笑而终。
赵偈之梦,一梦三十年,梦中隐居于雪山,做了猎户,有一妻一子,令他牵挂,日日风雪入山林,诵念往生咒,于天寒地冻中寻觅猎物,只为妻儿不受饥寒,最终与妻儿埋雪山之下。
这一个六十年,一个三十年,当然不是真实的时间,只是在庞文征与赵偈梦中所过的岁月,这二人梦境中的事情,自然有许多荒诞离奇之处。
但韩铁虎观这二人梦境,却是明悟,庞文征贪生,赵偈怕死!
可这贪生与怕死,却是为了【度人经】与【往生咒】。
或许这二人自己都不清楚何为【度人经】,何为【往生咒】,但在梦境之中,他们二人对这【度人经】和【往生咒】熟悉至极,且没有任何怀疑。
韩铁虎猜测,这二人的地魂之所以诡异,便是因为那【度人经】与【往生咒】。
于是,韩铁虎再为此二人筑梦,教它们经历不同的梦境,身处不同的环境,获得不同的身份,而在每个梦境中,都会出现【度人经】与【往生咒】。
有时那【度人经】和【往生咒】还会显现出其中的内容。
那些内容,苏醒后的庞文征和赵偈绝不会记得,但韩铁虎观测他们的梦境,却是可以记住一些,他直觉这两部经文定有非凡之处。
此后,韩铁虎一直以黄粱一梦之术,通过庞文征与赵偈的梦境来补全【度人经】与【往生咒】。
这二人是凡人之躯,韩铁虎倒也施展炼气手段,以灵芝气雾来护住他们的肉身。
一月后,庞文征与赵偈的气质大变,他们来时,头发蓬乱,满身脏污,如今却面色红润、鹤发童颜,且有了几分仙风道骨之意。
韩铁虎于此时结束了黄粱一梦之术。
这二人悠悠苏醒,他们只如经历了百世沉沦,但转念就忘,又如睡了美美的一觉,感觉神清气爽。
他们已不再疯傻,记起了一切,却也迅速跪在地上,向韩铁虎磕头。
他们认出来了,眼前之人,不正是那位人间守护者吗?
韩铁虎向这二人拱了拱手,却道:“二位道友,我已用回春真气与灵芝真气,为你们洗经伐髓,扫除病祸,二位道友的寿元,还有百年!”
“谢仙师!”
庞文征和赵偈深深叩首,虽然他们听不懂韩铁虎所说之话是什么意思,但恭敬行礼就对了。
韩铁虎稍一沉默,伸手在身前一挥,便有灵感真气显化出两部经文,其中每一个字都晶莹闪光,即便是凡人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二位道友起身吧,且看这两部经文,你们可认得?”
庞文征和赵偈闻言起身,他们张大了嘴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闪亮文字,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很快却又连连摇头,都说不认得。
韩铁虎若有所悟,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挥袖一扫,身前文字便就统统消失不见。
“方才你们所看的,乃是度人经与往生咒,此一经一咒,乃是二位道友梦中所传,若是我所料不差,二位前生应是大德修士,或许是遭遇了什么,不得不提前圆寂,却有非常手段,就势渡劫,要于万年之后,重获新生。两位道友的修得是来生法,练的是未来果位,不过二位道友似乎并未修天魂,天地二魂不聚首,命身难聚,万载之后,二位道友的地魂尚存,天魂却不知会如何,能否顺利重生,不得而知……”
韩铁虎缓缓说着。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庞文征与赵偈之所以能拥有阴寿万载的地魂,就是因为【度人经】与【往生咒】。
这一经一咒是他们的法,已烙印在他们的地魂之中,又将许多信息也一同烙印。
所有烙印,便只有等到他们万载之后重生,才会解开。
到那时,这二人大概就会明悟前生今世,恢复记忆与法力。
总之,韩铁虎可以确定这二人的前身定然不是凡人,定然是拥有法力的仙师。
这也教韩铁虎感觉人间不简单,也不知这天下还有多少类似之人。
而庞文征和赵偈只如听天书一般,根本就听不懂韩铁虎在说什么。
什么道友?
什么来生法?什么未来果位?
什么万载之后重生……
这是仙人说道吗,怎么根本听不明白。
他们倒也不敢打扰,就静静听着,暗暗琢磨。
最终,韩铁虎再一甩衣袖,便有两把木刻小剑飞到庞文征与赵偈身前。
“此木剑之中,便有度人经与往生咒,韩某得之于两位道友,再还余二位,此外……”
韩铁虎再一挥衣袖,又有两个小瓷瓶落到庞文征与赵偈身前。
“玉瓶中有灵芝露,此乃珍贵之物,天材地宝,可滋养灵根,使天魂亦受益,便算作回礼,两位道友便收下吧,此试炼空间,两位道友已可离去,我差人相送……”
韩铁虎言罢,令遁空灵鬼给夏晚舟送信,不多时,夏晚舟便又来到顿悟山山顶,将庞文征与赵偈带下顿悟山,又送出试炼空间,将他们就近安置到淮阳城。
此后这二人会如何,韩铁虎不会去故意干预。
他得了【度人经】与【往生咒】,收获也是巨大,因为这是两部可修地魂之法。
它们的出现,宛如长夜中的两颗星辰,洒下星光,为韩铁虎照亮了些许前路,使得他必定可以在自己所悟的修仙之道上迈出起点,走上正途。
韩铁虎当然要修这一经一咒,而且还要借助顿悟之力,悟透其中玄妙。
于是,韩铁虎再次开始了闭关,他将菩提木与灵芝树立在身后,寂寂盘坐,岁月悠悠,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韩铁虎始终坐在顿悟山山顶,一动未动,赵玄辰等人皆不敢打扰。
他们只觉得顿悟山山顶光霞笼罩,越发神秘。
这一日,小乌龟正趴在灵芝树的树杈上吸食灵芝真气,突然觉察有异常,扭头一看,呜哇一声,吓得从灵芝树的树干上掉落下来,又赶紧翻身而起,迅速跑到灵芝树后藏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伸出脑袋小心的向前方探望。
在它的视野中,只见两道修长人影漂浮在韩铁虎头顶上方,一个一身白衣,一个一身黑衣,各执一面圆镜,镜中闪耀明光。
而那白衣人,头上有龙角,背后有法环,他是神梦真君,形象与以往大不相同,此刻身形变化,自其颈部以下,身体渐渐化成粗大的龙身。
对面的黑衣人也是如此,他是香火真君,与以前形象也是大不相同,额前也长出了龙角,其身前衣袍上有字“三九九”,背后衣袍上也有字“六四五”,突然其衣袍就消失不见,其颈部以下也化成了黑色龙身。
也就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神梦真君与香火真君已然彻底化作人首龙身,一白龙一黑龙,还作飞天状,宛如“道”之一字。
而后,神梦真君与香火真君相视,黑白龙身随即相交缠,也在这一刻,照幽镜与空冥镜也融合为一,化作一面闪耀七彩光芒的圆镜。
这圆镜之内投下金色明光,照耀下方闭目盘坐的韩铁虎。
韩铁虎在这一刻,宛如获得了金身,他并不睁开双目,眉心之中却渐渐的出现了一个光点印记,那印记只有米粒大小,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一副阴阳太极图,还在缓缓旋转着。
又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韩铁虎吐出一口青气,他缓缓睁开了双眼,于此同时,其头顶上方的圆镜再次分化为空冥镜与照幽镜,香火真君与顿悟真君围着韩铁虎周身一绕,也就飞入了他的眉心,就此消失不见了。
韩铁虎静坐不动,他脑中却响起久违的系统提示之声:“叮,检测到您炼成B级功法【度人经】与【往生咒】,道行增加五十年,法力上限增加5000点……”
“增加道行五十年……”
韩铁虎微微一笑,有些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以他今时今日的手段,系统设定的道行与法力上限对他来说已经意义不大,因为菩提木、灵芝树、饭桶树、摇钱树、武装兵器架等,这些可以扎根在他灵海之中的灵木,虽不被系统算作道行,但它们就是道行,他们已是韩铁虎身体的一部分,可为韩铁虎提供法力。
只要韩铁虎愿意,不仅可以运使灵感真气、回春真气,亦可运使菩提真气、灵芝真气、饭桶真气,等等等等。
而得到【度人经】与【往生咒】之后的这一年岁月里,韩铁虎只觉得自己的收获超过了以往所有。
现在,他已经沿着自己感悟的修仙知道卖出了至关重要的一大步,将天魂寄托于神梦真君,将地魂寄托于香火真君,自此之后,他的三魂齐聚一身,真正练就了属于自己的修仙法体。
此法体修成,在韩铁虎想来,比修炼【御雷真诀】、【七伤七魄七星剑】等,要重要得多,将影响自己往后的所有修行。
另外,这一年里,韩铁虎也顺便对照幽镜与空冥镜多了许多了解,已经可以将此双镜合为阴阳镜。
此阴阳镜,威力强大,可直接伤人天地二魂,甚至是将其抹杀!
却也可以救治、修复天地二魂。
此镜也可直接攻击人之命身,威力强大,相对的,也拥有去病疗伤之力。
它可以展现封困之力,也有解封之力。
总之,这阴阳镜拥有的都是相对的力量,非常强大。
而此镜,与韩铁虎此时的法体十分契合,韩铁虎要御使它,轻松至极。
此刻,韩铁虎缓缓站起身来,他发现了躲在灵芝树后面的小乌龟,回首笑道:“闪电小龟,一年未见,你又长大了许多啊。”
小乌龟向韩铁虎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它可是天天守着韩铁虎的,也就韩铁虎闭关,说什么一年未见,它可是天天见。
此时这小乌龟的个头倒也有盘子大小的,越发显现灵性,现在最新还的事情就是趴在灵芝树上睡觉。
韩铁虎哈哈一笑,一招手,灵感真气爆发,直接隔空将小乌龟捉到身前,韩铁虎又伸手在小乌龟脑门上一弹,道:“你这小家伙,怕是偷了一年的懒吧,本尊出关了,可以好好的管管你了。”
小乌龟伸出爪子抗议,他可不认为自己偷懒,虽然没有主人这么勤奋,可以闭关练功整整一年,但它在吃饭与睡觉之余,也是时常复习游子瑜所授的草木知识,没有炼丹材料了不炼丹,那却不能怨自己吧。
韩铁虎也就是逗逗小乌龟而已,他今日修成法体,心情舒畅,念头通达,便就决定出关,看看吕青霜等人如何了。
接下来,周南抱着小乌龟,却又伸手在身前一挥,心念闪动之间,香火真君便就出现在他面前,显化为黑龙之行,身躯盘踞虚空,在其身前,还有四位小童。
其中两个,正是赐予真君与获取真君,至于后面的两个,乃是度人真君与往生真君。
因香火真君化作黑龙之身,这四位真君也有变化,头上都长出了龙角,皆是粉雕玉琢的模样,如小龙人一般。
韩铁虎此刻便为他们稍稍改了名字,称他们为赐予童子、获取童子、度人童子、往生童子。
这四位童子皆脱离灵感大殿,为香火真君的直属手下,倒是与顿悟真君座下的猛虎法相类似了。
韩铁虎看了看香火真君,其身前与背后有数字,那是韩铁虎的阳寿年数与阴寿年数。
“以我如今底蕴,竟也只有399年阳寿么?阳寿若终,我亦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