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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宪直到被带到山海界内高山之巅,都没有从自己见到黄帝这事中回过神来。
落脚的地方为一青石高台,前面是一望无际的云海,让人不知所处位置之高,后方却是汉白玉铺成的宽阔大路,穿过高大的九扇门,直到巍峨的宫殿。虽然相距较远,却依然能够看到那重重叠叠的宫殿楼宇。
四人才刚刚脚尖着地,姬小冉便看见远处有黄白相交的身影向着这边靠了过来。那看起来像是一只长着人脸的猛虎,雪白的皮毛上粗细不一长短不一的暗金色纹理错综复杂,直到在身后的九条尾巴上形成一圈一圈的圆环。
猛兽落地瞬间便化作人形,剑眉虎眼,面部轮廓粗旷体型魁梧,身上的银色铠甲有赤金色的光芒流淌。腰间锁链金白环环相扣,末端却是挂着钩镰。
“黄帝陛下,贰负神。”来人向二人行礼,又冲着姬小冉和周宪抱拳过后,才很是郑重地询问,“不知陛下今日突然前来有何事?”
“陆吾,送这俩个小家伙下到弱水,他俩要去若木。”姬轩辕直接就吩咐了下去,然后看向姬负,“建成后的昆仑虚你是第一次来吧?”
“第一次。”姬负看着远处的宫宇,心情有些复杂。
人间也有关于昆仑虚的传说,这是黄帝在人间的帝都,是黄帝游乐的行宫。可当年的昆仑虚,却是姬负意外发现的。在那之前,没有人知道在这片了无生机的弱水之上,有一座仙山漂浮在此。
姬小冉却是一脸懵地看着自己爹就这么跟着姬轩辕走了,她迷茫地转头看向那个被成为陆吾的人,“那个……他们就这么走了?我们怎么办?”
“陛下说送你们去弱水。”陆吾看着面前这个身上有些姬负影子的人,“你和贰负神什么关系?”
“他是我爹。”姬小冉没好气地回答道,“弱水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吗?”
“不知道。”陆吾摇头,“弱水之中万物不生。若不是当年的贰负神使用了空间之力意外发现了来昆仑虚的方法,这里也不会被发现。唯一一个接触过弱水却依然活下来的人,是当年被复活的窫窳,他在昆仑虚被复活之后从九重山坠落跌入弱水,丢失一魄失了神志,化作了吃人的怪物。”
这个窫窳,就是自己这一次要找的人呀。不过姬小冉很快就发现了陆吾话中的矛盾之处,“不对呀,窫窳跌入弱水,弱水中没有人,你们是怎么知道他吃人的?”
“窫窳落入弱水,陛下自然有派人去寻找。他在跌落了弱水之后,顺着水流直接到了炎山,而过了炎山就有人烟了。”陆吾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有的事情,若贰负神想让你知道,他会自己告诉你的。”
“大人,你们这是在组队坑人呀。”姬小冉很是无语,直接拉过周宪,“我们俩个,凡人,普通人,现在要去你们这群神都不敢去的弱水,却什么都不知道,不觉得我俩很惨么?”
周宪一听就知道姬小冉这是想要耍无赖,可他也觉得自己俩人前途渺茫。
“但我真的帮不了你。”陆吾面不改色。
“得嘿。那我们有危险了是不是你们就会飞过来救我们?”
“救不了。”陆吾摇头,“弱水上方,除了昆仑虚和悬圃以外的地方,没有人可以飞行。”
“那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姬小冉怒了,“别告诉我你是一开始就出生在这里的!”
“是贰负神。”陆吾指向东北方向,“从这里过去四百里,就是悬圃,那里已经在弱水之外。贰负神的空间能力能够跨越五百里的位置,当年他就是从那里强行尝试上的昆仑虚,然后发现此处碧玉遍地,宝树丛生。”
“那我们要找的若木,也是在那个方向?”姬小冉记得姬负说过,若木生长在若水弱水交汇之地。
“不,若木长在极西之地。这会儿我们处于第九重山,云海阻隔所以看不到。等一会儿我带你们下去,在第六重往西你就可以看到有一棵红色的大树,青色的树叶红色的花朵。”
陆吾直接将灵力注入脚下的青石台,瞬间有纹理在台面上亮起,将三人笼罩其中。姬小冉只觉得眼前青光一闪让她不自主地闭上了眼睛,等到她再睁开眼睛,那壮丽的云海已经化作了头顶上空的云层,他们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下方没有云雾遮挡,姬小冉能够看见那遥远的靛色水面。
姬小冉回身,背后亦是悬崖峭壁直上云霄。
“这里是第六重?我们下来了多高?”姬小冉说话的声音有一些颤抖。她虽然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恐高,可就刚才向下看的那一眼,就让她腿软到差点儿站不住脚。
“两千四百丈,这里离若水也就两百丈的距离了。”陆吾指了指旁边一条紧挨着岩壁的小路,“只不过下方没有青台了,只能走下去了。”
“那昆仑虚也不是很高呀。”姬小冉在心中估算,两千六百丈大概也就八千多米?然后立刻就收回了自己心中的轻视:这跟珠峰差不多高了……
可她的碎碎念已经被陆吾听了进入,“昆仑虚,山九重,高万丈。九重分三级,我们现在所处的是第三级。下面还有阆风和樊桐。”
这个时候东北方向的悬圃已经能够看到了,它像一座小岛悬浮在半空之中。可由于距离甚远,哪怕在陆吾的帮助下,姬小冉俩人也只觉得那似乎只是一个上面染着绿色的小小石块。
“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看感觉悬圃和我们处于同一高度,但实际上它处于半空云里。”
陆吾又示意他们往西边看,在那一片靛青色的远处,天水相交之处,似乎有一小丛青色的灌木生长在水面上。
“那就是若木?”看着也不是很大呀。
“那是若木的顶端。若木是弱水的尽头,若水的发源地。树自水中生长,是太阳西下休息的地方。”
“太阳不休息!”
“太阳东出扶桑、日中建木、西归若木,形容的本就不是太阳。”周宪安抚有些炸毛的女孩,“恐怕这句话是想说明,若木生长的地方,是连阳光都能够吞没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