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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居住的凤栖宫中有一个小型的花园,这花园是她从雪贵妃成为皇后之后,皇上专门为她修建的。人人都知道皇后爱花,花园里更是有不少她亲手培植的花卉。
从这点不难看出,皇后也曾经一时风头无两。
但当年的盛宠终归敌不过时间的消磨,如今皇后在临风皇的心中,早就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苏沫鸢随水仙走进了花园,就见皇后和太子正坐在席间叙话。两人看到她,同时转过了头。
“鸢儿来了?”皇后的唇边绽放出一抹雍容慈爱的笑意。
苏沫鸢看到纳兰鸿宇也在,进一步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她缓缓走到几案前,福身道:“沫鸢给姑母请安,给表哥请安。”
纳兰鸿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目光中快速闪过一丝幽光。他转首看着皇后,淡笑道:“母后,上次儿臣就和您说过,三表妹比从前懂事了,您今儿个看见了吧?”
“你这孩子,这说明你表妹长大了。鸢儿,来,坐到姑母身边来。”皇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笑道。
苏沫鸢一坐下,正好和纳兰鸿宇面对面。她知道自己的变化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见他打量自己,坦然地望了过去。
“娘娘,要不要让下面传膳?”水仙在一边低声问道。
皇后微微颌首,很快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就摆上了几案。
“鸢儿有一年多没在姑母这儿吃饭了吧?记得你爱吃这百花鸭舌和蜜汁山药,姑母没记错吧?”
苏沫鸢见皇后一个劲儿的献殷勤,觉得头皮有点儿发麻。看着案上的珍馐美味,突然失了兴趣。敷衍地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纳兰鸿宇抬眸,浅笑着问道:“怎么,这些菜不合表妹胃口?”
“不是,只是最近天气热,吃不下。”其实那两道菜还真的不合苏沫鸢的口味,她并不爱吃甜食。尤其大夏天的,看到那些甜食就觉得腻。但是为了不引起纳兰鸿宇的注意,转头对皇后道:“听说姑母这里有个厨子会做甘菊冷陶,鸢儿可是念了好久呢!”
“这孩子,女孩子贪凉可不好。”皇后虽然摇头失笑,还是对一旁的水仙吩咐道:“去,让厨房做一道甘菊冷陶。”
等着上菜的档口,皇后问道:“鸢儿,听说你前几天去了风月阁?在那儿还遇到了端王?”
苏沫鸢眉梢一动,心想正题终于来了。“嗯,鸢儿也是一时好奇,为这事已经被爹骂过了。”
“哎,你这孩子。听说皇上……本宫本来还不信,看来是真的了。鸢儿,要不要姑母帮你求求情?”
苏沫鸢无语,知道她被退婚,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况且自己和纳兰俊驰解除婚约,她应该高兴才对吧?
“不用了,鸢儿知道端王心有所属,并不想勉强。解除婚约的事,是鸢儿主动提出来的。”苏沫鸢说完,宫女正好过来上菜,一时间倒是安静了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水仙走到皇后身边低声提醒道:“娘娘,该午睡了。”
“嗯。”皇后点点头,笑着对苏沫鸢道:“鸢儿,让你太子表哥陪你在宫里转转,姑母先去休息了。”
“好。”
苏沫鸢只想快点儿离开皇宫,对于在宫里转悠没有任何兴趣。但是纳兰鸿宇还在,她总不能抬脚就走。
将冬雨安排在花园外等着,她跟着纳兰鸿宇走上了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路边开放着各色各样的花卉,姹紫嫣红。
两人停在几株牡丹面前,纳兰鸿宇见苏沫鸢丝毫提不起兴致,走到她身边问道:“表妹似乎不喜欢牡丹?”
“说不上喜欢。牡丹虽然艳丽,但太过娇弱。如果没有花匠精心侍弄,恐怕难以成活。一生争奇斗艳,不过就为博得主子的喜爱罢了。主子哪天厌了,最后也就落得个被风雨摧残的下场。”
苏沫鸢想从侧面告诉纳兰鸿宇,她对那个位置没有任何兴趣。
“哦?表妹的见解倒是独特。只不过,这牡丹却是花中之王,接受百花朝拜。此等荣耀,可不是其他花草能够享有的。况且只要主子喜欢,它就能够长盛不衰不是吗?”纳兰鸿宇浅笑道。
苏沫鸢知道他听懂了自己的暗示,听到他的话蹙了蹙眉。“这世上有长盛不衰的宠爱吗?昔日再喜欢,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
“若本宫说有呢?”纳兰鸿宇反问道。
“牡丹虽然尊贵,可我却不喜欢。我更喜欢兰花,只在事宜的地方绽放。”苏沫鸢觉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纳兰鸿宇应该放弃了。
纳兰鸿宇突然凑到苏沫鸢耳边,低声道:“本宫会亲自做那花匠,让花儿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生长。牡丹也好,兰花也好,最后都只能在本宫的手中绽放。”
说完,他直起腰身道:“表妹以为如何?”
“我只知道,不是所有的花都会按照花匠所想的那样生长,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吗?”苏沫鸢回以浅笑。
纳兰鸿宇缓缓摇头,“本宫不会让那个例外出现,如果有,本宫会亲手毁掉。”
苏沫鸢心内一凛,得不到就毁掉,这就是他要传达的意思吗?这种偏执毒辣的性格,真的适合坐上那个位置吗?
“表妹怎么不说话?”纳兰鸿宇突然朗声大笑,笑声环绕在花园之中。之后,他突然止住笑声,望着苏沫鸢道:“表妹,好好考虑一下本宫今天说的话。毕竟我们的时间还很长,想法也随时有可能改变。你说,是吗?好了,时间不早,本宫送你出去吧?”
苏沫鸢抿着唇跟在纳兰鸿宇身后,心里琢磨着应该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太子表哥。如果他真的不适合那个位置,她就要和她爹好好谈谈了。别人的死活她可以不管,但是她爹绝对不能出问题。如果忠心辅佐的不是明主,恐怕……
纳兰鸿宇一路上也是若有所思,走出花园就让曲海送苏沫鸢出宫,他自己转身走进了皇后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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