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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静冈县那座普通的院落里,远处的富士山依稀可见,清晨第一缕朝霞阳光顺着窗户的缝隙中照射进了这座木质结构的房间,宫本家族的当代家主宫本言正盘坐在榻榻米上呼吸吐纳。
“师祖,不好了,不好了。”一个黑衣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宫本言睁开微眯的双眼不悦地道:“慌什么,这样子成什么体统?”
听到宫本言的训斥,黑衣弟子赶紧收住脚步,但是脸上慌张的神色却是一时半会变不了的,道:“师祖,宫本师兄不见了!”
“纳尼?”宫本言顿时睁开双眼,“什么时候的事情?会不会是去看千金游街了?”
每年四月第一个星期六、星期日细江町都会重现江户时代各地大名的千金小姐喜欢游逛千金街道的往日时光,乘坐在肩舆上的千金小姐在百余名武士、侍女的跟随下游行,引得周边的百姓争相观看。
“应该不会!宫本师兄速来不喜欢这些民俗节日。”那黑衣名子弟道,“弟子早晨起来不见宫本师兄起来练剑,便去他的房间找他,谁知道房间整理的整整齐齐,榻榻米上放了一封书信,弟子不敢随意拆看,便过来向师祖禀告。”说着黑衣弟子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恭恭敬敬地给宫本言递了过去。
宫本言一扫就知道信封上的字迹真是自己的长孙宫本瑜所写,他拆开信纸匆匆看了一遍,眉头便紧紧地蹙了起来,脸上堆积如沟壑的皱纹显得更深了,经书信放在小桌上,长叹了一口气,道:“千叮咛万嘱咐,你还是去了,罢了,罢了……”
“师祖,宫本师兄他……”
宫本言摆摆手颓然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哈依!”黑衣弟子不敢多问,躬身退出了房间。
看到黑衣子弟出去,宫本言原本挺拔的身子一下子就塌了下来,他喃喃地道:“老天啊,难道真的要让我们宫本家族绝后吗?”
不知过了过了多久,宫本言睁开浑浊的眸子,来到了书桌之前,提笔写了起来。
十分钟之后,他声音沙哑地道:“来人啊!”
障子门左右一分,一个身着宽大和服、头发花白的老仆缓步躬身走了进来,随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耀眼的阳光,宫本言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老仆的步伐稳健,眸子中透着精光,一看就知道也是个高手。
老仆先是躬身一礼,然后跪坐在宫本言的面前道:“主人,有人什么吩咐?”
老人稍稍直起腰杆,道:“你亲自带领二十名身手好的弟子马上赶赴支那的察哈尔,务必要保证大少爷的人身安全。”
“哈依!”老仆从容答道,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惊慌。
“这是我写给杉杉元司令官的亲笔信,你到了之后马上将此信交给他。”
老仆接过信小心地放进怀里,恭恭敬敬地道:“主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你赶紧去收拾一下出发吧,兴许还能赶上最晚的一班船。”
“哈依!”
……
清晨十分,位于日本本州南部骏河湾内的清水港,码头上的大小船只还安然停泊在岸边,偶尔有一两艘早起的机帆船嘟嘟地划破江面疾驰而过,留下清脆的马达声,算是给这海岸上一天的生活奏响了序曲。于是搭船的人纷纷攘攘,汽船的吼叫声,载货汽车的喇叭声,使码头开始沸腾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呜——”汽笛声声,一艘白色的巨大的轮船从码头起航了,隆隆作响。轮船的螺旋桨翻起层层白浪,在海面留下一条长长的波纹。
海风阵阵,膏药旗飘飘,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男子站在船尾的栏杆前,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岸线,自言自语道:“祖父,孙儿不孝,您多保重,我去支那给弟弟报了仇就回来侍奉左右。”
这名男子正是宫本家族的嫡系传人宫本瑜,在经历了一晚上的思想斗争之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远赴支那为自己的胞弟宫本瑾报仇。祖父那里是万万不能说的,若是被祖父知道了他报仇的计划,肯定会被禁足的。于是他凌晨时分便从家中悄悄离开,只留下了一封书信。在出门的时候,没想到被家中的管家仆人宫本鹤彦发现了。
原来宫本鹤彦早就知道宫本瑜会前往支那给宫本瑾报仇,早早地就在院外等候了。宫本瑜原以为宫本鹤彦会阻拦自己报仇,但是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宫本鹤彦丝毫没有阻拦他的意思,而是将一个小木盒递了过来。宫本瑜接过木盒,感觉十分的沉重,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六根金条和一张纸,纸上写得是驻蒙兵团司令部以及第四独立警备队的详细地址。宫本瑜不禁感慨万分,含泪谢过宫本鹤彦之后,踏上了复仇的旅程。
路上,宫本瑜左思右想宫本鹤彦为什么会放过自己,想到自己的弟弟宫本瑾的时候不禁释然了。宫本瑜与宫本瑾两兄弟虽然是一母同胞,但是兄弟两人秉性大相径庭,宫本瑜内敛沉稳,而宫本瑾活波张扬,小时候宫本瑾经常因为不好好练功遭到祖父宫本言严厉的责罚,责罚之后家中的老仆宫本鹤彦照顾宫本瑾。宫本鹤彦终身未娶,他与宫本瑾名义上虽为主仆,实际感情上认同爷孙。宫本瑾在支那玉碎的消息传来,宫本鹤彦表面上未显露出来,内心实则悲痛欲绝。所以,当他知道宫本瑜要去支那替宫本瑾报仇的消息之后,非但没有阻止他,反而为他提供帮助。
……
自从通过吴迪向组织上表达了愿意接受党的领导的意愿之后,组织上很快给予了答复,同意独立营加入晋察冀军区第一军区,保留现有独立营的番号不变,但是原来番号前面“华北抗日”四个字是要去掉的,是为了和其他的部队保持一致。随之,独立营与第一军区通过电台建立了联系。常凌风早就通过电报得知了一军区要给自己派一名政工干部的事情,按理说中午的时候人就应该到了,于是常凌风让王成从侦察连派出一个班去路上接应。
中午十二点不到,常凌风就站在一夫崖上开始等了,可是一直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人。派出去接应的战士回来报告说,他们在既定的路线上等着,压根就没看到人影。
常凌风皱了皱眉,心说真是怪了,难道是路上遇到麻烦了?于是,他让长今将李剑和黑子喊来,让李剑和黑子亲自带一个班再去可能的路线上接应一下。
交待完李剑和黑子的事情,常凌风有些郁闷地回了营部。
刘一刀看到常凌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撇着嘴道:“我说,你那么担心干什么?我们跟了他们一军区,这是给了他们多么大的面子,他们竟然还要派一个人过来领导我们,这是什么道理?要说领导,老哥我就服你,其他的人都得靠边站!”
常凌风见刘一刀说的气呼呼的,心知他虽然同意了跟着自己投八路,但是心里还没有完全接受。加之他对党指挥枪这一基本原则还不是非常的理解,以为一军区派政工干部过来就是来抢班夺权的,所以内心十分的抵触。
对次,常凌风表示十分的理解,他是从后是穿越而来的,对于那套政治工作制度的优势十分清楚,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和他不一样,别说是刚刚加入八路军的刘一刀等了,恐怕很多八路军的指战员们对党指挥枪也是一知半解。
常凌风笑了笑道:“老刘,人家来是帮助咱们建立组织,做思想工作的,可不是来抢班夺权的,你这牢骚话也就跟我说说就得了,等人家来了,或者是在其他的官兵面前,你可千万不能说啊,这样会破坏团结的。”
刘一刀叹了一口气道:“说实话,我做惯了土匪,就想过无拘无束的生活,现在突然有人要来管我,而且还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你说我这心里能好受吗?”
常凌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支抗日、打鬼子的部队可不能无拘无束,只有严明的纪律才能使各个分队官兵握指成拳、如臂使指。”他指了指自己脑袋,又道:“要想让这么多人心往一处想,靠打骂不行,靠奖励金条银元也不行,必须做通这里的工作,让官兵们有一种信仰,并为了这种信仰而自发的付出行动才行。”
刘一刀撇撇嘴道:“你说的那啥信仰我老刘不懂,我就知道跟着你一心一意地打鬼子,只要鬼子一天不从咱中国的地界上撤出去,我就跟他们干到底。”
常凌风呵呵一笑:“老刘,这就是信仰的雏形,但是光知道打鬼子还不够,你是为了谁才打鬼子的?”
这句话倒把刘一刀给问住了,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道:“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小鬼子在我们中国烧杀抢掠,老子就要干死他狗曰的!”
“你这就是爱国的具体表现,除了国家的领土不受侵犯之外,还有成千上万的老百姓,为了他们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们就得跟小鬼子拼命!”常凌风道。
正在两个人聊信仰的时候,黑子一阵风似的从门外跑了进来,喘嘘嘘道:“营……营长,不……不好了,出事了!”